听欧阳修很是害臊地说出落榜的缘由后,欧阳晔先是感到深深的惋惜,旋即安慰他道:“你初回下场,又乏有经验者指导,会犯落官韵的错误,可谓再常见不过了,你不必深想,只日后尤其尤其注意便是。”
类似的话,欧阳修已从友人口中不知听了多少回,但初次考场意外失手带来的失意,他还是一时间无法走出去,闻言也只是苦涩地勾了勾唇角,轻轻点头。
欧阳晔瞧出他还耿耿于怀,还要再说几句,欧阳修已先勉强打起精神,同他笑着说起今日下午遇到的好事了。
“——陆姓的郎主?”
欧阳晔困惑地回想一阵,摇了摇头:“不曾听说过。”
在随州这一偏僻州郡,鲜少会有毫无干系的外地人迁来,大多是为认祖归宗的。
更别说是一来就拥有购置庄园、广纳藏香人家了。
他好歹在随州任过三年推官,阅过卷宗无数,若真有曾过这么一户人家,他不可能毫无印象。
欧阳晔也被勾起几分好奇心来:“他具体名姓为何,你可知晓?”
欧阳修微微一愣。
经叔父这么一说,他仔细回想一阵后,才惊讶地意识到,自己竟是从头到尾,都不曾听那位慷慨的郎主自报过来历、或是名姓来。
“我只记得,何郎唤他为‘陆公’时,他未做任何谦辞,而是坦然受了……”
欧阳修翻找记忆半晌,终于翻出了多少能证明一点身份的这条线索。
他还能看出的一点,便是书架上摆的大多数书,都有被翻动过的细微迹象。
这足以证明,主人家不是什么附庸风雅、购置书籍就为当充门面的摆设、而是切切实实都翻看过的。
那么多的书,又是在那么短的时日……不管是仔细品读,还是走马观花,都非寻常之辈。
欧阳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叔侄二人默默无语地各自回想时,欧阳晔忽地想到了什么,当场被自己刚刚的荒谬猜想给逗笑了:“真说起来,最当得起‘俊美无俦’的陆姓饱学之士,天底之下,恐怕只有现在京中任职的那位天子宠臣、陆辞陆摅羽当得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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