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丁谓再度开口,他口吻看似轻松,却是字字铿锵:“在下愿以身家性命,在此赌誓——终此一生,绝不向陛下请命荫补族中一人。”
他已与狄青两情相悦,若无意外,誓要厮守终生,自不会有任何子嗣。
除此之外,他唯一的亲族,便是远在杭州、待他母子凉薄至极的外祖家,在蠢蠢欲动的他们有更多动作前,堵死了这条路,倒是绝了无数烦忧。
言罢,面向终于动容的百官,和瞪大双眼,恨不得扑上来堵住他嘴的寇准等人,陆辞加深了面上的笑意,再问道:“不知如此一来,诸位可愿多信我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陆辞的这篇奏疏部分摘用自范仲淹史上对吕夷简的上书。
第三百七十五章
由真宗所写的那首《劝学诗》中,且明晃晃地道出了十年寒窗苦读、是为卖于帝王家,得‘黄金屋’、‘颜如玉’的本质。
尽管他所得意的诗作,在或是自诩志向高远、或是尚要些脸皮的仕林之中并不受追捧,但这些充满功利意味的语句,却深谙百姓的心意。
在这宦海沉浮、摸爬打滚多年,至今有幸得以跻身升朝官列的,即使有再坚定的初心,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些利益色彩。
更有甚者,因畏职事变动过快,在擢至要职后的头一件事,往往便是抓紧时间上书陛下,尽早荫补族中子弟。
哪怕清高如翰林学士杨亿,在数年前初任枢副相时,亦是不能免俗地选择了立马上书,恳请官家下诏将其子韩综荫为群牧判官。
“哎!”
寇准叹息一声,率先打破了场中静谧。
最开始见陆辞与丁谓直面对辩,他还抱着轻松欣赏的态度,认为对方足以应对。
却不想在那老奸巨猾的丁谓的话赶话下,原本大有余地的陆辞,竟似被少年意气冲昏了头般,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主动开口,将自己后路给生生堵死了。
陆辞方才所说那‘此生绝不荫补任一族人’的话,寇准简直是不赞同到了极点。
一个前程大好、风光无限的青年才俊,连夫人都还未娶,居然为逞一场口舌威风,就将子孙后辈、乃至亲族的荫补名额给系数斩去……如此冲动,日后定要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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