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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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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郎作者:烙胤

第13节

“邪气没了,邪灵珠碎了,你做的?”

惟公卿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茫然的看着他,那人也不等他回答,突然抓起他的手腕,整个过程俩人的视线就没错开,惟公卿觉得他想从自己身上找出些什么,可是摸了一会儿那人就把手放开了,他应该没有收获,只是看他的眼神里仍旧带着几分审视。

“怎么回事?”

看的出那人对他十分怀疑,在没得到他满意的答案前他不会善罢甘休,可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惟公卿刚想回答,一张嘴就先打了个喷嚏,他这才想起自己只穿着内衫,与此同时身体也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冷……

这一冷,就是浑身哆嗦,牙齿打颤。

那人安静的看着惟公卿打哆嗦,山洞里都是他磕牙的回音,他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很长时间,惟公卿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是在从他身上寻找蛛丝马迹还是在思考,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那人突然动了下……

嘴唇发白的惟公卿抬头,他看到他解下了自己的外袍,然后,披在了他身上。

温暖的感觉将他包裹,惟公卿连接又打了两个喷嚏。

感情这位爷刚才在想的不是那花匠的问题,而是在挣扎要不要把衣服给他……

这个问题,要不要考虑的这么久啊?!

惟公卿又打了几个喷嚏。

第六十一章扑朔迷离

‘他是个花匠,我和他素未平生,甚至连个照面都没打过。这人今儿晌午到我府上应征,被管家打发走了,我也没当回事儿,没想到他竟是打着这个主意。’

身体终于有了暖意,他的牙齿不再打颤,嘴唇也不跟着抖个不停,惟公卿整个人都缩在那人的外袍中,倒是把下巴露了出来,方便对方看他口型,这人看的懂他说的话,这样他就省去了写字的麻烦。

‘夜晚,我照常入睡,可这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这里。满地的霜美人,还有这个神色古怪的花匠,他说人都是废物,毫无用处,不如给这些花做养分,他还说,需要我的力量……’

一想到之前的画面,惟公卿还是觉得心惊胆寒,他缓了口气才继续说,只是这样的速度慢了很多,他害怕回忆,哪怕一个画面都不想想起,‘他要拿我做养料,然后,他把手伸了过来……’

惟公卿顿了下,眼睛慢慢垂下,‘后来的事情我不知道了,我吓昏过去了,等我再睁开眼睛,他就变成这样子了,所有的花也都枯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不清楚。’

惟公狗不是没有那段记忆,只是有些模糊罢了,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唯一有一点清晰的,那就是,脑海中那双雍容华贵的眼睛,还有那可怕刺耳的声音……

内容,和音调,都让他害怕。

可是,他却不知道那人是谁,记忆中没有一张脸与那眼睛重叠。

不过对此,惟公卿没有透露分毫。

对方是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他巧妙的将这段遮掩过去,那人对他的回答并作出任何评价,只是用那双平静似水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这让惟公卿难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扮演着无辜受害者的角色,并没被那人的眼神所干扰,片刻之后,那始终停在他身上的视线突然移开,惟公卿的表情未变,但心中却是想着,可能是瞒过去了。

尽管之前还深陷恐惧,现下除了身体的寒冷之外,他已经彻底恢复了冷静,他不能一直处在被动的位置,要想弄清一切,他必须主动起来。调整好心态,他怯怯的抬眼看去,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本是看着洞口方向,见惟公卿抬头就转了回来,他的眼睛一直如深潭一般,不见任何情绪的波动,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惟公卿,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我指的是,这花匠的事。’

惟公卿往干尸所在的方向指了指,那人的眼睛跟着往下一垂,这次他没有沉默,而是简洁的回答,“他被邪灵珠所控。”

惟公卿一听有门,这家伙果然知道什么,就连忙乘胜追击,‘邪灵珠?’

那人重新蹲下,执起他胸前凹痕里粉尘样的东西,他轻轻碾着,举到二人之间,“邪灵珠,邪气所凝,可将心魔引出,摄人心魄,夺人心智。”

一旦被邪灵珠控制,心底阴暗那面会被无限放大,人的性格彻底扭转,会报复过去受到的不公,或是以往不敢去做的事情。

这邪灵珠,也是专挑人性薄弱,负面情绪过多的人。

庆丰县的屠户,性格内向,过于自卑,他不敢与人接触,一向独来独往,他每天都与动物的尸体打交道,浑身上下充满油腻又血腥的气味,大家因嫌弃而远离他,他们越躲他,屠户离众人就越远,但是他的内心,是渴望与人亲近的。他有着精湛的刀法,娴熟的屠宰技巧,当他有了力量之后,他将这能力发扬扩大,他要让所有人震撼,对他刮目相看。

裕河县的花匠,身为男子,却只喜欢摆弄花草,故此被人嘲笑鄙夷,他心中满是怨恨,无奈天生胆小,只能忍气吞声,后来,借由邪灵珠之力,既然这些人不懂花草,那就让他们变成花草,进而了解植物的感受。

他讲的很笼统,言辞更少,只是只言片语罢了,俩人都没提及那两起案子,惟公卿不知道他是否清楚那两个地方发生的怪事,一切都是他自己串联起来的,可是听到这里他更是不懂,这两个案子性质完全不同,为什么被邪灵珠控制的人都会找上他?

那屠户想要他的命,而花匠口口声声所谓的力量又是什么?

无论是庆丰县还是裕河县,他都是第一次涉足,这点通过江沐他就清楚,他想不通……

“每成就一番恶事,邪灵珠的能力便增长一倍,颜色也更为浓郁。”那人说话的时候,还是看着自己手里已然变成粉末的东西,这花匠杀人无数,他的邪灵珠已经聚满邪气,以他的力量来说,一般妖鬼都不敢轻易靠近,可是他竟然被吸干力量,那邪灵珠也成了粉末。

这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能吸走他力量的人,能力必是在他百倍之上,而邪气本身就是种特殊的力量,这不同于一般的灵,与仙灵邪灵都不同,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吸收的,只有拥有相同物质的极少部分人才行。

‘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那人始终波澜不惊,他比惟公卿还擅长隐藏心思,惟公卿不清楚他心中的变化,他一直在想关于这邪灵珠的问题。

从江沐的口气来看,邪灵珠的案件是最近才有发生,并无先例。

不然也不会惊动当今圣上,命江沐亲自查办。

“不知道。”那人手掌一抖,上面已是干干净净,不见任何灰尘,可纵是这样,他还是掏出条洁白的丝绢,将并没碰过干尸的手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他擦的很认真,也很用力,那指头都被他搓红了,可是他仍像没有感觉一般,继续平静的叙述着,“成为邪灵珠寄主的人越来越多,三天两头就有怪事发生,这世间,无法太平。”

这似乎预兆着,人间将有大事发生,可是谁也不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

“走。”

惟公卿正在思考,那人突然冒出这么个字,他怔然抬头,‘去哪?’

“送你回去。”

歇了这么久,惟公卿早已不再颤抖,见他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人便打算离开。

‘可是……’惟公卿往身上望去,他是有对方给他的外袍,可是他没有鞋子没有裤子,这天寒地冻的,他穿这么一身出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截肢。

看出了惟公卿的担忧,那人的眼珠慢慢垂下,最后落到了自己的裤子上。

看他那模样,惟公卿突然想起了之前他把外袍给他时的挣扎,这家伙难不成在考虑,要不要把裤子给他……

他正想着,对方突然抬头,惟公卿发现他似乎很喜欢这一惊一乍的,总是冷不丁做出举动。

“你想穿我的?”

不知为何,这话听着很不对劲,惟公卿连忙摇头。

那人的视线转向了地上的干尸,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

惟公卿抽了口气,难不成这家伙要让他穿他的回去?

听到抽气,那人又突然转了过来,“你想穿我的?”

同样的问题,让惟公卿顿时气结。

……

他半闭着眼睛将干尸身上的衣特弄了下来,幸亏这家伙是这种死法,要是化成灰烬了这衣服打死他都不会穿。

那花匠体型略魁梧,惟公卿穿他的衣衫有些大,他把袖口裤脚都卷了起来,他一边穿一边问那人,‘对了,你叫什么?’

“重华。”那人看着前方,静静回答。

‘我叫惟……’

“我不要了。”惟公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重华打断,他似乎对他的姓名身份毫无兴趣,他只是告诉他,那件他穿过的外袍他不要了。

惟公卿看了眼他薄薄的棉袍,二话没说就把那外袍重新穿上了,是他自己不要的,他不嫌冷自己当然不介意。

重华的视线始终没在他身上,可惟公卿这边才一穿完,他立即迈开步子,向洞口的方向走去。

重华并没有表示他的身份,不过惟公卿大致也猜了出来,这家伙并非寻常人,不然他不会这么淡定的面对花匠的尸体,还有那些连江沐都不知晓的事情。

至于重华的身份如何,惟公卿并不想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只要知道,这家伙不是来害他的就够了。

满地都是枯死的霜美人,这一脚下去卷起无数干枯的叶子,联想起之前的画面,惟公卿恨不得拔腿就跑。

可地上除了枯枝败叶,还有无数陶盆,不想刮伤脚就得一步一步的来,重华不像逝修那样性急,他很有耐性,惟公卿走的慢,见他跟不上,他干脆就站在前面等着,也不催促。

惟公卿只注意脚下,并没察觉重华什么时候远离了他,他走着走着,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脚下的尘土夹杂着枯叶的碎屑,飘的到处都是,由于数量实在庞大,山洞内已经雾蒙蒙一片。

无论是心里感觉还是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让惟公卿由衷的反感,可是他越想离开走的越慢,最后那嗓子很不配合的疼了起来,干哑的感觉像是他正在咽木头,磨的他整个呼吸道都跟着疼。

他开始咳嗽,不是一声两声,又是那种心肝脾肺一起往外咳的感觉。

重华看着他站在山洞中央咳的昏天暗地,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在惟公卿咳的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重华走了过来。

惟公卿就觉得周遭的空气突然清新了,再一抬头,重华那张平静的连表情都看不到的脸就在他面前。

他刚想说话,重华突然挑起了他的下颚,然后,亲了上去。

惟公卿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第六十二章你需要我

嘴被堵上了,重华连停顿都没有,舌头往前一拱,直接就要往里钻。

惟公卿的反应十分迅速,他咬紧牙关,凸起的指节向他太阳穴砸去,尽管小侯爷的身体力量薄弱,但这些技巧惟公卿都记得,有些时候,大脑直接反应快过他的思绪。

重华的眼珠微微一斜,惟公卿这突如其来的一拳被他硬生从空中截断,他的手包裹着他的拳头,在惟公卿用力的时候,重华一松手,那手掌紧贴着他的手背滑到腕间,然后这么一握……

惟公卿就觉得自己的神经被那家伙用力扯住,浑身上下通电一般瞬间没了力气,那拳头也是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吸。”重华没有执着的撬开他的嘴,他往后退了些,然后按着惟公卿的脑袋,下一瞬俩人的嘴巴就再无间隙。

那家伙的舌头蛮横的顶了进来,嘴里那点空气全被扫了出去,惟公卿皱着眉头往后躲,可是重华的力气很大,他的头发都被弄乱了,也没能与他分开分毫……

他的呼吸全被堵上了,被逼无奈,惟公卿含住了他的舌头……

这个吻并不激烈,甚至没有多少情绪,只是霸道又蛮横,还有,这家伙亲人的时候,是睁着眼睛的。

就算惟公卿想从这吻里找到点感觉,被他这么看着他也实在是提不起兴趣,重华那双眼睛像照妖镜一般,被他看着就算不是妖怪都不仅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人类。

换做是谁,亲吻的时候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都会浑身不自在。

这了一会儿,重华放开了他,他第一个动作不是回味,而是掏出丝绢,开始擦嘴。

惟公卿留意到这丝绢不是刚才那条,那条是白色的,这条是奶黄色。

他又不是大姑娘,随身带着这么多丝绢干什么……

他更不可能是古代的刘谦,身上备着这些准备变戏法,虽然他长的不错,但是以他这种过于平静的性格,登台之后怕是会无限冷场……

这家伙只会盯着人看,要么就是一惊一乍的转头。

重华擦的还是很用力,比刚才擦手的力道大了很多,他的嘴唇都被他蹭的歪到一边,可是他还是面无表情的蹭着。

他对这个吻,似乎很反感。

惟公卿刚才憋了够呛,要不是重华放开了他,他差不多已经缺氧了,惟公卿喘着粗气看他,既然这么不情愿,你干嘛还亲上去,让彼此都不自在。

‘你干什么?!’气儿顺了惟公卿才吼了句,可是重华连看都没看他,扭头就往外走。

“帮你。”

帮他?

就算他是男人,但他也是被占了便宜好不好?!

惟公卿真想学习逝修狠狠的骂上一顿,可这舌头一动,他突然发现,他的嗓子不疼了。

那种辛辣干涩的感觉不见了,反倒犹如饮过清泉,甘甜,滋润。

就连呼吸都不是那么困难了。

他愕然的捂着脖子,这转瞬的变化不是他身体突然好了,而是重华的那个怪异的吻。

是他么……

惟公卿顿了下,他重新拾起脚步,跟上重华的速度,只是心中还是十分纳闷,到底是巧合还是真是重华所为。

……

到了洞外惟公卿才发现,天不仅亮了,还下起了雪,前几日反常的高温不见了,外面依旧是冷的甩出鼻涕都能冻成冰棍的气温。

尽管还穿着重华的外袍,里面也有花匠的棉袄,可是他还是连连打了几个喷嚏,连鼻头都冻红了。

很冷,他示意重华快点离开。

可说是离开,哪有那么容易。

他们是在山上,还是深山之中,目光所及全是树木及铺满地面的白雪,景色壮观靓丽,却是让人欣赏不起来。

那花匠竟然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惟公卿只想快点回府。

不过刚走一步他就站住了,‘你,认得路吗?’

重华也停住了,静静的看着他。

惟公卿咳了一声,他换了个问法,‘我的意思是,你分的清方向么?’

他仍旧没得到重华的回答,因为重华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去。

在重华转身的一刹,惟公卿分明感觉到他散发出的嘲讽。

惟公卿不觉得惭愧也不尴尬,没办法,谁叫他之前认识的那头灵兽,连家的方向都分辨不出。

山路很不好走,但好歹有树扶着,惟公卿跌跌撞撞跟他出了山,同样的路,重华像是感觉不到脚下的坑洼枯草般,他如履平地,惟公卿倒是连滚带爬。

出了山,就能看到宽阳城了,不过距离还是有些远。

惟公卿认为,告别了崎岖的山路,接下来的路就会好走很多,可他很快发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重华的衣衫和惟公卿平日穿的是两种类型,惟公卿比较喜欢简单大方的,衣摆从不过脚踝,这样方便一些,而重华的却是那种雍荣华贵极其讲究的。

阔袖长袍,兽毛滚边,衣摆拽地,几乎拖行。

重华比惟公卿高,他穿这衣衫,兽毛边擦着地面却不会碰到,漂亮的皮毛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看起来贵气十足,而到了惟公卿这里,这衣袍直往腿上裹,特别是在这大雪天里,他快寸步难行了。

在山上直挂树枝,好容易到了平地,这拖地的衣衫开始绊脚,他几乎是一边举着这衣袍一边往前走的。

这两天很暖,之前下的雪融了一半,今儿突然又冷了,雪水凝结成冰,到处都是光滑的冰面,而冰上又铺了一层雪。

惟公卿的注意力都在衣服上,就没有留意脚下,走了没几步脚下突然一滑,他连挣扎都没有直接跪到了地上……

膝盖骨像是碎了一般,疼的他闷闷一哼。

手掌被蹭的火辣辣的疼,他没看自己是否受伤,拍掉上面的雪,很快爬了起来。

惟公卿不喜欢输,也不喜欢被人看笑话,更不会让任何人看穿自己,在人前,他永远都维持着他淡定从容的模样,不管是身受重伤还是情绪激动。

很显然重华没有嘲笑他的意思,他只是看了他一眼,连停都没停就继续往前走。

惟公卿以为他小心一些就没问题了,可这下像是开了先河一样,每走几步就摔上一跤,在现代,除了冰场上能见到这些冰外,路面上连积雪都看不到太多,惟公卿身手了得,却从没和这些冰打过交道……

他没办法保持平衡。

他根本都站不住。

短短的向步路,他摔的人仰马翻,他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重华在面前走,他就听后面扑通扑通的,每次声音响起他都回头看,然后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惟公卿爬起过程,等他稍微起来了就回过头去,可这脑袋才一转过去,后面又是一响……

这个过程是重复的,后来重华干脆不动了,就在那看他摔跤。

惟公卿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重华那平静的眼神比嘲笑更让他受伤,他猛的吸了口气,孤注一掷终于成功的站了起来,重华的视线跟着他上移,可还没等摆出个好看的造型,脚下一滑就又摔了下去……

重华的脑袋跟着他低下。

重华的举动彻底惹恼了惟公卿,他第一次没办法维持自己的形象,他激动的吼道,‘看什么?!没见过人摔跤啊!’

重华的表情没变,反倒是吼完之后的惟公卿觉得更加尴尬,他有种把脸埋到雪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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