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前一天晚上,哥哥留下块玉简说有急事要办新娘你先帮我娶一下,然后人就不见了。
于是这个修了几十年无情道的弟弟,就这么被迫穿着喜服去接新娘了。从寒潭冷月的无情道修士,到金玉满堂、佳人在侧的新郎官,历时一个晚上。
委实有些太刺激了。
姬金吾——或许该叫他真正的名字杜常清,眉目间有几分无奈:“你快去吧,别吓着她。”
目送范汝到了那车架旁边,他稍微放下点心来,风中的魔修气息越来越浓了,他们一直在靠近。
杜常清微微阖眼,凭四面不同的风声轻易判断出对方的位置,修长的手指扣在刀柄上,暂时还没有抽出来刀来的意思。
他打马走在最前面,身后骑马跟着的修士已经纷纷亮出兵刃,驹马沸渭,若云海汹汹。
战斗开始在一瞬间。
魔修凭活人精气修行,被各大道派耻为异端、势不两立,但凡相见就是你死我活。
但是最近北戎北幽纷争不断,各个道派在这里的话语权已经削弱不少。再加上不少世家明里暗里并不配合对魔修的剿灭令,甚至豢养魔修当做战力,北洲连绵万里的土地,谁知道有多少魔修?
最怕世家倒台,这些魔修树倒猢狲散,藏入山林民间,无人制衡,手上尽是人命。
这些魔修果然是冲着新嫁娘来的,贵重的嫁妆不管,反而直冲着防守最严密的新娘车架去了。
范汝已经杀了几个魔修了。他并没有带称手的兵刃来,指尖幻化出利爪,凭着妖兽狩猎的本能,直接将靠近的魔修剜出心来,血糊糊地扔在地上。
他鬼面上似哭似笑,杀得开心了,看着倒是比魔修更可怕。
好在新娘车架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见。
杜常清手中的鸣鸿刀已经化作不断燃烧的火焰,在外围不断狙杀靠近的魔修。
他速度极快,鸣鸿刀上烈烈烧着的火舌凝结成无光的血红。
可他又是这么游刃有余,仿佛不是在战场上杀人,而是翩翩公子在书房中习字。
一横,是利镞穿骨;一点,是万钧破石;一折,是刀锋入体;一放纵,则是杀意森森势如奔雷。
范汝正看得尽兴,忽然见他停了下来,侧脸往西南方向看去。
“有修士在靠近。”杜常清甩了甩刀上的血滴,将刀归鞘,扫了一眼余下的魔修:“我不便出手,剩下的交给你了。”
鸣鸿刀的名气并不比鹿卢剑低,这刀一出鞘,没人不知道他是谁。
他话未说完,视野范围内有一骑数十人已经快马到了面前。
除了为首的红衣男人之外,其余数人都立刻加入了与仅剩魔修的厮杀中。
为首的人翻身下马,扫了一眼满地的尸首,开口问道:“我的人说你们遇见了魔修潮,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