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骐风轻轻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见?”
“我需要他的帮助,”李骐风沉静的微笑道:“他体内有股深厚的内息,若我推算得不错,八道禅师当年该是把九转乾阳的心法传给他了,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钟凌秀瞧了他一眼,却又匆匆瞥开。
“看来连你这做师弟的也不清楚!”李骐风明知他神情有异,但了解他不会坦然相告,便淡然一笑:“罢了,我再想方子引导他的内息,你休息吧!”说着,不再理会钟凌秀迟疑的神情,走了出去。
今天,再度被李骐风灌了满口化功散。
既知他不会伤害自己,钟凌秀也不再抗拒,即便连自己都想不到,会如此相信。
“既有如此本事,何必事必躬亲。”钟凌秀实在不想向他道谢,可是看他几乎都在身边绕,终忍不住道。
李骐风明白他的意思,淡然说着:“身为医者,望闻问切不可省,侍候服药事小,患者反应事大,若可以,我几乎都亲自处理,不假手于人。”
不知为什么,李骐风这话说得轻悄,听在钟凌秀心里却如巨擘电震。
朝廷腐败,大旱连年,赤地千里,民不堪命。在这时代,谁不为自己打算,为自己活命?就连那八拜金兰之交,都能在危急存亡之秋反目,辜恩负义,又怎会有人在乎别人的生生死死?
偏偏这人开口闭口样样关注,时时悲心——他,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
钟凌秀瞪视着他,很想发笑,可是,一股莫名的情绪却激得他心头热浪滚滚,好半天才勉强挤出冷哼,“说得倒好听……若不是我师哥有利用价值,你早杀了我吧?”
原以为会激怒他,偏偏李骐风只是回身凝望着,良久才道,“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什、什么?”
李骐风走到床边,再度坐了下来,双眸无限怜悯,“喜、怒、忧、思、悲、恐、惊,你除了喜外,我看六情全都致了病,”说着手一抬,缓缓盖住他双眸,“我在药汤里下了软筋散,你就好好睡一觉吧,不管多少事积在心里,都先别想。”
这掌心如此温柔、火热,掩盖在双眼上,令钟凌秀几乎要忍不住伸手攀附。
他真的好需要这样的一双手,牵着自己,一起面对那悲痛的过去!!
数声巨响,天地变色。
他从不知道,平日家族弟兄们所安身立命的巨舰大船,如此脆弱、不堪一击,短短一个时辰,几乎全部被重炮击中沉没,无一幸免。
惊恐的面目,慌逃的身影,毫无奥援,一个个被轰得支离破碎,死无全尸。
当自己回复意识,是攀在一根浮木上,他发颤着以手划水,四处找寻爹亲兄弟,然而,由夕阳所照耀的海平面,除了断桅碎木,一片狼藉外,一点儿生命的迹象也没有有。
日落月升,四周变得漆黑,冰冷的海水终于将他泼醒——原来,只有自己活了下来……他多希望自己也在第一时间死去,别是在见到如此光景后,走入绝境……
李骐风感到手心一阵温热,原来,钟凌秀竟落下泪来。
一时间,他以为是腐骨化饥散侵蚀伤口的痛令他难忍,不由得温声:“怎么……我这次的药下重了吗?”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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