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汉卿愣怔片时,哑声:这不一样,锺凌。
哪里不一样?在冰火门,是你带我走出危地,现在我带你走!锺凌秀显得有些激动:刘香的船队不能留了,他一心要和郑一官生死相搏,早晚葬送所有人的性命,难道,你无所谓吗?
他是我义父……
义父又如何,他有把你当义子吗?锺凌秀越说神情越阴冷,完全失去先前刻意的伪装:每次两船相交都让我们做开路先锋,抢不下对方船只,便不顾你我生死改以大炮攻击,你还当他是义父?
两军交战,哪有什么道理可沟……
师哥!你怎么变得如此冥顽不灵呀!你的命在他眼里不值钱的!
不值钱……不值钱……怎么现在每句话都能联想到唐月笙,都会狠狠戳伤心莫汉卿抬眼瞧他,不由得垂下眼道:这………、或许是事实。
你、你在说什么?
也许我的命……真的没有想像中那么值钱……
锺凌秀倒抽口凉气,他真的很意外,这个性情刚毅的师哥,曾几何时变得这么悲观郁结!
早春的海边,薄寒侵入肌骨,天却意外晴朗,瞧着新月斜躺,满天星斗闪烁,两人颇有默契的仰望天际,欣赏着自然美景,企图将那恼人的愁绪暂时抛诸脑后。
直到天水一线间缓缓透出灰濛濛的白,锺凌秀才深吸口气,让精神为之一振;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觉右臂一沉,原来,莫汉卿不知何时竟沉沉睡去。
锺凌秀知道,这阵子,他因为心系唐月笙,饱受刘香船队流言煎熬,心身俱瘁,如今又负伤在身,难免体力不支,便小心翼翼的将他身子安放於甲板上,同时让他的头枕住自己的腿……
这男人五宫本十分深邃,沉睡时,剑眉深皱,仿彿有许多心事淤积胸口,教人难以忽视。
一股冲动,让锺凌秀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他的眉心,再滑过眼睛,最后将手指落在他紧抿的双唇……
还记得当年,他们携手破门出教,在逃亡的过程中,有好几个夜里露宿山野,两人说好要相互看顾,然而,事实上,每次轮到自己休息时,却怎么也无法安心沉睡,因为,他很清楚身边这男人看自己的目光是热烈且异於常人的!
基於此,一到闽南,十分欣赏他的父亲想收他为义子时,自己连忙从中作梗,然后赶紧将他推荐给刘香。
逃亡时,迫不得已的共处,令他心情极度紧张,安全后,无论如何也不想与他朝夕相对。今刻回想这一切,锺凌秀心头不禁万般茫然。
曾经,连触及他的眸光都那么害怕,怎么现在却想要触碰这张容颜?尤其瞧着他剑眉倒竖,呼吸急促,实在很想问问他到底在烦什么……不,其实不用问,今天他既然会在这艘无人的船上发呆,就明白他的心思都飞到哪里。
思及此,锺凌秀的心无由焦躁起来。
他赶紧缩回手,后撑着身,仰望灰蓝天际,为着自己竟对他越来越在意的情绪不知所措。
今日天象有些怪异……唐月笙望着靛蓝星空,若有所恩。
有吗?莫汉卿坐到他身畔,学他抬眼望天。随即将目光收回,透过摇晃不定的火光,瞧着眼前这清俊的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月笙才注意到这热烈的眸光,忙拉开一个距离,轻声:怎、怎么了?
莫汉卿痴痴瞧着他,直言不讳:近来我总在想……我是何德何能,能让你如此待我……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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