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叹道:“师弟何必为他们置气,肉眼凡胎知道个什么?还不是听风就是雨?”
清远道:“我只是不忿罢了。也不知师傅师叔有些什么打算,我多想早早揭发了慧有,看那些和尚张狂什么。”
清河知道清远有些小孩脾气,相比于这些虚名,道门更看重的是如何确立在国朝的地位。只可惜慧有已经封了国师。道门已处下风,道门要么不动,要么一动就要雷霆一击。他师傅玄虚子很是焦躁。如今只看师伯玄明有何妙法了。
两人今早出门时本是兴致勃勃,现在都有点意兴阑珊,菜上了之后,也只胡乱动了几筷子,便都没了胃口,两人只倚在窗边没精打采的喝着茶。
“哎……哎,你干什么,小心点……哎哟!”忽然街上传来一阵高声喧哗。两师兄弟拿眼一瞟,只见一个看着不过十一二岁青衣小帽小厮打扮的少年,在街上逃窜,后头追着四、五个手持棍棒的豪奴。这拨人胡乱冲撞,不时弄翻了小贩的摊子,场面一片混乱。那少年行动极其灵敏,像猴子一样窜高伏低,在人群里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清远见他小小年纪倒也难得,很是欣赏。眼看少年就要逃出视线,领头的那个豪奴着急了,大声喝道:“王府缉拿逃奴,捉住的重重有赏!”
这话一出,街上人群顿时一滞。少年也慌张起来,没跑两步,突然摔了个狗吃屎。这时一只手从侧面伸了出来,将他一把抓住。少年怒目而视,不禁暗暗叫苦。抓住他这人乃是东街一带有名的混混胡三儿。适才便是胡三趁他不备,抽冷子绊倒了他。
后头几个王府家奴跟了上来,众人摁倒少年,其中一个抽出绳子将少年捆了个结实。胡三儿笑嘻嘻的巴结道:“不知大哥们是哪家府上?”
那领头豪奴不屑的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掂了掂扔给他,竟是一言不发。几个人拖着捆得像粽子一般的少年转头扬长而去。
清河自打听见那人自称王府门下,就留了心。而清远对那个少年存了几分欣赏,知道这等逃奴,抓了回去十有八九就是个死。两人交换一个眼神,清河取出酒菜钱丢在桌上,急匆匆带着清远下楼追了出去。
好在那拨人拖了个少年,走得不快,清河又是熟知路径的。见他们七拐八绕,越走越偏,决计不是什么王府。二人都存了疑心。
只追到一座废宅附近,清河见几人大喇喇闯了进去。便招呼清远,两人轻功都不弱,几个纵身,跳上院外的大榕树。定睛看去,果然见那少年被执了双臂硬按着跪在地上。那为首豪奴坐在井栏上,正对那少年骂道:“小兔崽子,活腻歪了吧?害得你家刘爷爷领着弟兄追了那么远。”
那少年脸涨得通红,瞪着一双眼睛呼呼喘气道:“我一家人有什么错,应王府就能这么不问青红皂白,草菅人命吗?”
那豪奴听了这话冷笑道:“倒是生了一张利嘴。好叫你死个明白。你姐姐是桓夫人派了在小郡主屋里伺候的。小郡主就是遭了阴私小人的算计,才得的病。王爷吩咐,一应牵连者,不问好歹,一体办了。”
那少年既惊且怒,他一家都是应王府下等奴仆。只姐姐生得有几分颜色,人又温柔,才被选在王爷宠妾桓夫人屋里伺候。他姐姐人最是老实,说她参与这些阴私之事,他是万万不信的。少年高呼道:“冤枉啊!刘护院,我一家人最是老实巴交,不信您去各处打听打听。”
那被称作刘护院的豪奴厉声喝道:“闭嘴!你还老实?我看你是想大声引了人来?这里最是偏僻不过。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你是冤也好,怨也好。王爷下令统统办了,就怪不得我了。下辈子投胎仔细些,别又落在下等奴才的肚子里!”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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