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白太师当然记起长子曾有个叫楚倾的随伴,没想到白符鹏这个废物把这么麻烦一个人带上大堂,自己气的想发作也不能,只是不住吹着胡子。
“是、是,正是小人,小人就是楚倾。”唐试越深谙插科打诨之道。
“你休得胡言!老夫何曾将你派到什么冯兆民府中!”白太师给别人捏造莫须有的罪名倒是习惯了,一旦摊到自己头上就没辙了。
唐试越最喜欢的一招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太师说不记得小人也就罢了,怎么能连冯大人都装作不认识?”唐试越跪着爬过去要拽白太师的衣袖,被他一把甩开,推到在地。
唐试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借机做出一副情急的样子,不顾一切大喊:“蕊香不借春风度,依旧飒飒满院开!”
刘尚书不得不再三拍案,打住堂中的闹剧。
而惊堂木制造出来的安静,却让唐试越最后一句话清晰的烙在个人心里。
唐试越畏畏缩缩伏在地上,埋着头对刚才突然喊出的诗做出解释:“如果不是将小人派到冯府,这首菊诗也不能轻易落入太师手中。”
正当冯兆民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和朋友酒后戏作的一首咏菊诗却通过白太师之手呈到了皇上面前。蕊香不借春风度,依旧飒飒满院开。本是句简单又无甚精彩的诗,到了小人心中,就变成了处处可值钻研的反诗。
菊花孤标傲世素有争议,咏物诗若非表情就必言志,冯兆民借此诗以菊花自比,突出自己异于百官众臣。百官忠臣自然是忠心向主,他特立独行的开在秋天不就是有反心吗?他是去年三月殿试夺魁出人头地的,这时又说不借春风照样开,岂非将皇上一片举贤任能之心弃之如敝屣?况且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这句是从一个著名反贼的诗句化来,其不轨之意昭如日星!
那时同席饮酒赋诗的几人,也都各自写了以菊为题的诗,与冯兆民这首大同小异,咏菊还能咏出多少花样来呢?但白太师不提,就没人敢说。少数几个站出来为他辩护的人也很轻松的领到了离京的圣旨。
朝堂上,救人或许不那么容易,但害人,绝对是一害一个准。
“那首反诗当时在场听到的人多了,传到老夫耳中并非难事,又何须你……”白太师突然醒悟,自己不知不觉被唐试越带到岔道上,差点就掉进深沟了。跪在堂前这个人不是易与的,他故意提这些陈年往事,自己不理便罢,一回应就中了他的计说也说不清了。
白太师想到此节已经晚了一步。
唐试越不再做戏,恢复了平静如常的声调:“听到此诗的人自然不少,但拿到冯大人此诗手稿上告皇上的可是只有太师一人。”
言下之意很明白,当初白太师借长子新丧之机,遣散奴仆,帮他们更名换姓,安插到在朝中和自己作对的人家,以便随时监视他们,见机抓他们的把柄。冯兆民就是不幸中招的其中之一,“反诗”被唐试越偷去,交到白太师手里,因此断送了自己的宦海生涯。
这是白太师善用的手段,朝中也不只他一人惯来这套“细作”计策。风口浪尖的人谁的身边都免不了藏着几个,阴险狡诈的人时不时就得派出几个。
唐试越这么半含不露的一说,白太师辩解也无用,堂上的三位大人都深信不疑。
就连宇少泽都分不清唐试越说的是真是假,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段经历。
唐试越演技高明而已。
他以楚倾的身份在白府呆过,不假,也正因此他才对白家的各种勾当了如指掌、信手拈来。
他改名换姓后在冯兆民府中呆过,不假,但并不是受白太师指使。
白太师往冯兆民身边派过细作,不假,是另一个人,楚倾恰好认出他常出入白家,他在白家匆匆来去却从未注意过“楚倾”。
机缘加机智,就营造出一个像模像样的谎言。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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