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鸿走近了些,对他说:“你……能不见那个杜青伶吗?”
康王爷一愣,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对他说:“雪鸿,你能不见我吗?”
蓝雪鸿一呆,再说不下去了。康王爷两只手抚上他的肩膀,柔声说道:
“雪鸿,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为自己打算了,找个真正喜欢你,真心对你好的人吧。跟着我,不会幸福的。”
蓝雪鸿猛一惊,眼睛红红地瞅着他:“你不想要我了?”
康王爷使劲摇摇头,用力握了握他的肩膀:“不是我不要你。现在京城这么乱,革命党又闹得凶,上次暗杀的事儿你也亲见过的,宫里也是不定哪天……我这王爷也是做一天是一天,真万一出了事儿,连累了你,不是害了你吗?”
蓝雪鸿摇摇头:“我不怕,只要能在你身边儿……”
“雪鸿!”康顺王打断他,“孙权文家世大,交际广,对你又是痴心的,若跟了他,即使时局真的变了,你的生活也能有个保靠。”
蓝雪鸿浑身一震,手里的箱子突然跌到了地上,箱子盖开了,里边的贵妃冠骨碌碌地滚了出来,哗哗地响着。
“我不要有保靠,我只要……”咬咬嘴唇,“是不是因为他?你忘不了他?没关系,我只要在你身边儿,你心里有谁,都没关系。”
康王握上他的手,“雪鸿,即使我死了……”这时,两束强光晃过,一辆西洋车突然按着喇叭呼啸而过,蓝雪鸿只看到他的嘴唇动着,却根本听到不他的声音,“即使我死了”,死了怎么样,他一辈子都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只有他的面庞,在那天的黑夜中,显得有些悲凉。
第八十八章
青伶回到小庆喜儿,小喜儿就病倒了,坏了肚子,又发了热,折腾了好几天。青伶一直守在他身边儿,亲自帮他抓药、煎药,喂他喝药,发了汗,还给他擦身子、换衣服,两天没合眼,也没休息。小喜儿发了几次噩梦,说胡话,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大喊大叫:“快逃!”,青伶连忙把他摇醒,安慰了好一阵子,才渐渐睡得平稳。直到他热退去了,青伶才安心睡了下来。菱角眼泪巴叉儿地拽着小喜儿的衣角,问师兄怎么还不好,青伶安慰他,说就快好了,心里却担心得很,普通的病,没有烧这么多天的,小喜儿这样的病法,不是什么好兆头。幸好后来热退了,也不发噩梦了,青伶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冷子寒来了一趟,买了两只烤鸭子,胖子他们又乐得开了花儿。青伶埋怨他,上次买的东西把小喜儿折腾病成这样,这次又买这些,可别是只毒鸭子,猴儿们吃下肚子,立刻就翻了白眼儿。
冷子寒笑着说:“我好心好意买给你们吃,倒还落了身不是了,我若是想下毒,上次就下了,还等第二次被你们抓个现行?”
情伶正帮小喜儿擦身子,听他这么说,也笑了:“那可没准儿,即使没放毒药,也放了泻药了,那天去孙府,光茅房,小喜儿就能跑了五六趟,肠子差点儿没拉出来。”
冷子寒走到床前,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只手探了探小喜儿的头,“嗯,不热了,像是没大碍了。去孙府,小喜儿的贵妃醉酒不是压轴吗?拉成那样儿,还有气儿唱吗?这不叫贵妃醉酒了,我看应该改成贵妃五蹲。”
青伶一愣,“什么五蹲?”冷子寒笑笑:“蹲了五次茅房啊。”
青伶白了他一眼,“这么大人了,说话也没个正经。你原来也不是这样儿啊,冷郎君什么时候变成癞皮了?也学会耍嘴皮子了?”
冷子寒帮他给小喜儿衣服扣儿扭好,又说道:“原来我也会耍嘴皮子,你没发现罢了。再说,现在跟胡戎山待一块儿,想不变都难,那爷实在能逞能,不光嘴上逞能,断了两只手,还不闲着,到处奔波,也搞不清楚他成天忙的什么,也没见有那么多堂会、戏场儿要赶。”
青伶给小喜儿擦完了脸,又帮他梳了梳头,听冷子寒说起胡戎山,忍不住问道:“胡戎山现在怎么样?在康王府被王爷断了手,把子也拿不了了,戏恐怕也唱不成了。”
冷子寒坐到椅子上,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跟你一样,吃饭的家伙被坏了,还怎么吃饭?登台定是不成了,不过还好,他年龄也不小了,况且有自己的戏班子,用不着亲自登台,只是,平时也看不见他带着班子赶场,倒是有不少奇奇怪怪的人,总往朔寒馆来,一来就神神秘秘的,关起门来商量事儿,也不让外人进,我问他,他就说是以前的朋友。即使是朋友,也来往的太密切了些……我把你的事儿跟他说了,他也挺想见见你的。”
青伶把小喜儿的被子拉上盖好,说:“现在也没工夫,小喜儿病着,以后还有几个场子要赶,我得盯着,他刚唱出点名声来,一点儿也怠慢不得,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冷子寒点点头说道:“正是,等你忙完了这阵子再说吧。对了,你还没说,那天去孙府,小喜儿唱贵妃醉酒了吗?”
青伶端起水盆,走到屋外倒了,又回来把面巾晾好:“他没唱,我唱了。”
第99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