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不知说着什么,只是呐呐地将手中喝粥的速度加快了些,忙不迭地收拾碗筷,随后送唐川出了医院。
唐川低垂着眼似是有些失落,眼神也暗淡了许多;特别在见我这种颇为急切的赶人逐客的行为后。
头一次我那么痛恨自己不会说话。
但我迫切感到了自己并不想让唐川误会的焦灼而强烈的心情。
换作从前,我从不将被他人误会而感怀,即便对陈菁当年刻意设计的误会,我也并不介怀。
唯独,这次。
于是到了门口,我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嘱咐说:“路上当心,回去之后早点休息,辛苦你了……谢谢你唐川。”
我不知道唐川究竟明白了几分,只是他眼里突然又有了光彩。
高三的日子充实而紧张,每天睡醒一睁眼除了做题便是听课,很少有时间想些别的,很快到了志愿填报的时候。
那天放学,唐川似是不经意地问我:“我说,石头,你打算考报哪儿?”
彼时我的成绩已经稳定在了年纪前10,幂函数的上升缓慢而自然,胜在循序渐进又不显山露水。老师们都说,这样的成绩能稳进江北大学或其他同等的重点大学,但如果要去B市的Q大或是P大这种顶尖大学,却还需要继续努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思忖着如何作答,百转千回,最后化为一句“大概会想搏一下B市的P大,如果没考上就还是江北大学,不想离家太远。”
他颔首会意,唯有些表情的松动,欲言又止。
我也好奇他的选择,但基于一贯的沉默作风,我便也没有追问。
然后我们躺在学校的大草坪上,各自沉默着,想着心事,倒也融洽。
若是按照前世的情况,他应该去的是B市的P大,那里无论是犯罪心理学或是物理学都是最具盛名的,未有出其右者。
高考很快就结束了。
我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踏上前往S市的火车。
很抱歉,唐川我还是骗了你。
我不由揣测着唐川接到消息后气急败坏的情形,这一世的唐川的确活泼真实了许多,一想到他可能的表现,便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他不会甘于失去我的消息,他也一定会去询问与他交好的班主任。从班主任那里,唐川应该就能拿到我给他的离别信,信中是我当年最为推崇的“囚徒困境”。
一起作案的A、B两人如何能在互相不知道对方的选择时做出选择?最佳的方案当然是都不坦白,两个各判1年,因为警察并未发现其他证据;但实则平衡的策略则是零和的结果,你的策略永远是回馈对手招数的最佳策略,信任在集体中永远是不稳定的,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永远只有精心的设计,让每个局中人都能根据我的剧本做出反应。
我入狱前曾以为我看透了人心,反复推演所有的可能,确保那次有预谋的袭击能让陈菁困于我所设计的“危险人格”的恐惧心理中,让她的这种心理完全抵消她自首的可能,这样才是我最完美的剧本,也是对心上人最沉默的告白,我甘愿如此,我希望如此。而我万万没想到唐川在明知这场精心的设计后横插这一脚,使得原本双赢的局面落地如此境地,那时的我恨过他,恨他选择了真相,罔顾我精心设计的一切,这种对她、对我都好的结局。但他一向是如此地固执,追逐事件的真相高于一切,我本也没有恨他的资格。
“囚徒困境”的两人输在了对对方的不信任感,而我,输在错估了人心——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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