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喝下我的血,他会说出你想要的秘密。”凤宁惊呆:“……还能这样!”“即便如此,你也不会让他过来么?”精致无双的唇角勾起一丝石刻微笑,“一边是朝不保夕的血亲,一边是非亲非故亦非人的镇境守护?”闻言,死人脸霎时大惊——血亲?不灭之凤的血亲?小矮子竟是昆仑凤!凤宁呆呆看着封无归,缓慢地眨了眨眼。半晌,她傻乎乎问:“这种事,也发生过吗?”他不回答。神色淡薄至极,目光无悲无喜。他只道:“告诉我你的选择。”凤宁扬起脑袋,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石雕。她拖着长长的调子,叹了一口非常沧桑老成的气。“难道我是那种……”突然卡壳。几个不完整词汇蹦到嘴边,一下子拎不出个合适的。这种情况叫什么来着?什么什么弃义?什么辜负?还是什么……算了随便拼一下。她字正腔圆,理直气壮:“难道我是那种薄情寡义的负心人吗!”封无归:“……”死人脸:“……”不用怀疑,你绝对是!“我自己的太爷爷,我自己会想办法!”她自信满满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膛,“又不是你的太爷爷,不可以慷你之慨!”*同一时间。昆仑。昆仑君抱着小女儿,悠然在花园晒太阳。忽闻属下来报:“夜人愁送还昆仑奴,索酬金东珠十斛。”昆仑君微笑着拂走一只落向衣袖的蝴蝶:“给他。”属下又报:“九寰洲荆城辟邪司首座封无归,修为竟是人间圣级。”昆仑君挑眉:“哦?请细说来。”怀中的小姑娘微微一震。“是。”属下道,“封无归一剑诛灭百里凶邪。随后只身宣战三老洲二圣,战至墟中,下落不明。”“如此……”昆仑君微微沉吟,望向女儿,“阿爹有事,宝宝是自己在花园玩会儿,还是回去睡觉呀?”小姑娘有些魂不守舍:“在这。”“别摔跤哦!”昆仑君飘然离去,眸光在树荫间微微一顿。一名藏得极好的心腹唇语大师向主君垂首示意。没过多久,花丛外那个眼露精光的小姑娘,嘴唇便隐隐翕动了起来。【男主是人间圣!他竟然是人间圣!这么重要的信息,系统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能不知道他将来会是人间圣?我说的是现在,现在!人间圣欸!顶极战力欸!他现在就这么强,以后得强成什么样?我专心攻略他难道不香吗!】【可惜了,女主那个身份已经废了!都怪那个齐文宇,垃圾!】【什么叫怪我自己?是你没提醒我男主在扮猪吃虎!你这种系统有什么用,要剧透没剧透,要金手指没金手指,什么都得靠我自己!】【你帮我夺舍?这算什么本事?帮穿越者夺舍土著不就是个基cao么?】【算了算了,以后我用女二的身份攻略男主也一样,哼,等着吧,将来我要强势逆袭,吸引无数优质男,让他追妻火葬场!】【哎,好烦,烦死了。昆仑君怎么会是个圣父啊,一点也不苏!他白白送出去的金银珠宝,都是我将来的钱欸!救什么人?有什么好救的?被人贩绑走就乖乖认命当奴隶咯,底层贱民那么多,还差这一个两个?】【可怜?再可怜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永远不可能被人贩子绑架,凭什么损害我的利益!】昆仑君掌中燃起金红的凰火。白绢化为灰烬。他温柔淡笑,转头对妻子说:“烂到根里了。”“可不是么。”*“铛——”就在封无归和凤宁还未就“薄情寡义负心人”的争端达成一致时,境中钟声再一次敲响。死人脸的脸上,忽然掠过孤注一掷的狠绝之色。他强顶着镇境守护那无需释放便已恐怖至极的威压,颤抖着,狠狠伏扑下去。“神啊,请赐我诛杀守护之器!”凤宁:“哇!”她纵身一蹦,蹦到了封无归的腿上。熟练地抱过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耳朵嘀咕:“他要你杀你自己!”石刻的漂亮脸庞上浮起一丝古怪。“你以为我是神?”他问。“难道不是吗?”凤宁比比划划,“镇境守护神?”“不。”精致唇角缓缓勾起一道冰冷坚硬的弧度,“他们口中的神,向其祈祷的神,并不是我。”他故意停顿了下。“而是那个,帮助穿越者,夺舍你的东西。”【??作者有话说】第54章自相矛盾◎恐怖如斯。◎“这里的神,就是,帮助穿越者,夺舍我的东西?”凤宁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信息量太大,塞得昆仑凤的小脑袋瓜子一阵嗡嗡响。夺舍,神。借她十个脑袋也不会想到,这两个东西,竟然能是同一个东西。她就离它那么近……凤宁转动自己木雕一样的脖子,心神和视线瞬间飞掠过眼前无边无际的怪城。富丽堂皇的辉煌图景铺展到视野尽头,鲜花着锦,热闹非凡。这一切都是“神”的赐予。这里的神拥有无中生有的能力,只要跪地向其祈求,高楼广厦、华服美景、金宝翡翠……应有尽有。它甚至可以赐给死人脸绝对防御。“呀!”凤宁回过神,一个激灵蹦了起来,“不好!”死人脸刚刚祈求了什么来着?诛杀守护之器?!她转头望过去,对上一双野心熠熠的眼睛。“昆仑凤。”死人脸狞笑着,一字一顿说,“我势在必得!”只要杀了镇境守护,昆仑凤便是他的囊中之物。看着这双贪婪又狂热的眼睛,凤宁不禁纳闷:是什么样的利益和诱惑,能让这个刚才还怕得发抖的家伙壮起胆子,萌生出弑杀镇境守护的野心?脚下的大地隐隐震颤。“神”开始回应信徒的呼唤。死人脸的绝对防御球之中,有一件矛状的东西正在缓慢凝聚。它与其他的神赐之物有着显著区别,透明长矛内氤氲流动着一股黑腐的气息。似凶息,却又不是凶息。封无归纯黑的瞳眸中掠过一丝冷光:“是它本体的气息。”凤宁眨了眨眼:“噫~这个神,肯定好臭!”在她没看见的地方,石俑冰冷坚硬的唇角微微勾起。她盯着那支越来越凝实的黑矛,心里有点紧张:“你会被杀掉吗?”他语气极淡,漫不经心:“或许。”凤宁不满,抱住他的脖子使劲摇晃:“什么叫或许!”他看了她一眼。大概是因为没有眼白的缘故,那种冷淡的、厌世的、非人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对自己的生死,他漠不在意。“我这个化身,本就要死。”他说,“守护不死,此境不破——你愿终生困于此地?”凤宁错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