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川也不喜欢他往那些烟花之地去,每每遇上有人来请,便会提前去接他回府,大庆好男风的不少,有那惯会察言观色的,便渐渐猜测起他二人关系来,虽不敢在明面上说,暗地里总免不了猜忌一番;久而久之,帝京城中竟也多了些风言风语,只是好歹顾忌着他二人身份,不至于太过难听。
颜延之曾为了这事与他二人深谈过一次,他摆弄着面前的茶盏,看着对面两个并肩而坐的少年颇为感概:“这不过是个开头罢了,大庆虽有好男风者,却到底不是将其当做什么光耀门楣的事情,如今说话的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听过也就罢了,日后只怕还有更多风波。”
陈郁川与谢映庐俱是相视淡淡一笑,陈郁川低头看了看手掌上的厚茧,端正了神色:“先生,日后纵有再多风波,我同映庐也总是能过去的。”
谢映庐气定神闲道:“世人谤我辱我,我自由他任他,与我不伤分毫的事情,我为何要为之担心?”
颜延之听罢一时也是笑了,这学生倒真是淡定,不过这话说得合他胃口,当下神色也放松了许多,伸手斟了一杯茶,“这话我喜欢,旁人要胡说八道自由他去,你二人若是真为着今日风言风语有所动摇,倒真是叫我看着难过了。”
他伸手将茶盏递过去,二人俱是恭敬接了,颜延之看着两个风采正好的少年,微微叹了一声,“三年前我曾问过你们一次,前路漫长,你二人应得坚定,如今呢?”
“不改初心。”
颜延之点了点头,嘴角笑意戏谑:“很好,过不了两日这满大街的便该是说你二人‘亲如兄弟,感情深厚’的了。”
二人初一闻言还不懂颜延之所说何事,只是没过几日,陈郁川再与谢映庐一同出游时,旁人再看他们果然再没了那份探究好奇,都只是羡艳万分的眼光,更有几个好事的纨绔还要撺掇他二人结拜做异性兄弟的。
这事情倒是让二人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强大,原就勤奋的两个少年更是努力,连谢青檀都把他二人叫去问了一回话,只怕他二人遇上了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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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映庐这一日在六台仙馆的里间里翻着账本,正瞧得认真,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他以为是掌柜的过来说话,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进来便是。”
那人推门进来却迟迟不说话,谢映庐有些疑惑地抬头,却对上陈郁川微微含笑的双眸,当下便弯了眉眼:“阿川哥哥!”
陈郁川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把人给抱在了怀里,如此靠了片刻方才沉声道:“小九,我得往北疆去了。”
“北疆?!”谢映庐心下一惊,翻着账册的手都顿住了,又想起前几日父亲曾说室韦改朝换代的事情,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松开账册反手握住陈郁川的手,嘴唇都失了几分血色。
“小九别怕。”陈郁川与他十指交扣,低声安慰道:“不碍事的,过些日子就回来了,以前不是还往阴山去过的吗。”想了想,他又刻意带了几分轻快笑言:“我小时候就是长在北疆的,对那地方实在是很熟悉……对了,还有——”
他刻意拉长了声音不肯说完,谢映庐等了片刻有些急了:“还有什么?”
陈郁川却是笑了:“还有,要带着小九儿去看那边的梅花的。”
谢映庐一怔,抬头对上陈郁川眸底温柔缱绻,不由得心下一叹,“那……什么时候走呢?”
“再有半月就走了。”
“……哦。”谢映庐应了一声,却也找不到旁的话讲,索性就这么靠在陈郁川的身上,对方手里的温度温暖了了指尖的冰冷,他心底初时的不安焦虑渐渐被抚平了不少,微微叹了口气,他放下手中账本,沉默地看着桌面上放着的一只白虎笔山,过了许久才说:“大哥一直守在阴山那头,战事本就不怎么吃紧,北疆却……”
他话语未尽,却蓦地被低下头来的陈郁川给抱在怀里吻住,谢映庐睁大了眼睛,耳朵一下子红了起来,却还是未曾有丝毫推拒;谢映庐觉得自己永远学不会如何推开陈郁川,只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缓缓地,用力地握紧陈郁川的手掌。
陈郁川含住他的下唇缓缓厮磨,仿佛在品尝着世间最绝顶的美味,他的眼睛像是能溺毙人的深潭,每一滴水珠都是对身下人最极致的宠溺。谢映庐与他对视片刻,眼睫轻颤,似乎是想要躲开,却又舍不得离开这幽深潭水。
二人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吻了许久,直到谢映庐轻轻咬了一下陈郁川的舌尖,陈郁川方才不舍地停下来,伸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过谢映庐已经变得鲜红的唇瓣,嘴角勾起个的餍足的笑来。
谢映庐好歹还记得自己是要讲正事的,却被他吻得晕头晕脑,抬起头看着陈郁川,有点苦恼地皱了皱鼻子,像只迷迷糊糊的小兽:“我方才说到哪里了?”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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