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浩东打破了僵局,苦笑道:“幸亏苏唯说她身体不舒服让我送她回学校,我这才早早从聚会上出来。聚会那破地方离学校这边可远,要是从那边赶过来,还不一定得什么时候呢。小寂你真该请她顿饭谢谢她生病生得是时候。”
我愣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应了声“是么”,就别过头去望窗外,街边流光溢彩的灯火在眼前风驰电掣而过。
苏唯。
苏唯是整个化学系我柳青唯一承认比自己漂亮的女孩。当然,事实上比柳青漂亮的女孩不止三四个,只是我只承认这一个,其他的都或多或少看起来有些不顺眼。不过,那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太了解苏唯的性格。
若是说化学系只有一个人了解苏唯,那个人也只能是我柳青。和她成为密友是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虽说外表看来天差地远,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性子,内在却像得一蹋糊涂。看着苏唯就像看见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自己。许多次被那种可恶的个性气得肝火上冲,却知道她被我气时也是一样。就像两只刺猬,对方的刺,也是自己的刺,越是离得近了,就越觉得对方身上的刺扎得自己忍无可忍,要离开对方,却终究舍不得。我和她,就是这样的一对朋友。变成柳寂之后,苏唯在柳寂的记忆里没了那么重的地位,但是,对她的了解,却是变不了的。
所以,听浩东说出苏唯的名字,我心里隐隐震了一下。仿佛嗅到了狐狸的气味,我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不安分。
正理着心头杂陈的千丝万缕,出租车已吱地一声停在了医院门前。
我和浩东如一对保镖,一左一右搀扶凌宇下了车。凌宇气得大吼大叫“别把我当残疾人”,我和浩东却充耳不闻。行人纷纷侧目,我和浩东却只觉得好玩。浩东平时看似一本正经,其实却很能和我胡闹到一起去,尤其在整人的时候真可谓心有灵犀。只不过我胡闹时满脸写着“不要当真,我气你的”之类的字样,浩东则不然,即使心里偷笑到要岔气的程度也能满脸温文尔雅,气得人半死却无法发作。我一直想和他学这种功夫,怎奈全无天赋,只得作罢。浩东不止一次笑我“满脸恶人像”。
挂了号办了手续,凌宇被丢给外科大夫处置。浩东坚持要我也去挂号,我万般托辞,总算让浩东妥协先观察观察大夫怎么处理凌宇再决定我是留在医院治疗还是回寝室抹药。其间凌宇大叫“难道我成了实验品?!”却未得到除阴笑外的任何答复。百般无奈,凌宇接受了身为小白鼠的命运。
而,事实证明,如果有我和浩东陪同在侧的话,以凌宇所处的境地是应该羡慕小白鼠的。因为,至少小白鼠不必肩负搞笑的重任。
“大夫,能缠绷带就缠吧。”
“多缠点,越多越好。”
“咦,紫药水啊?这颜色不错!大夫,多给他涂点这个。”
“红药水也成吧?颜色也挺鲜艳的。”
…………
其间凌宇很努力地让自己面无表情,却无数次控制不住地面容扭曲。最终救了他的是外科大夫,他非常无情地把我和浩东两个人踹了出去。走廊上,我们二人十分没良心地爆笑不止。
不知为何,与浩东在一起胡乱地笑笑闹闹,方才满心的烦闷竟似一下子忘得光了。身上的伤还有点疼,不过也不是很在乎。凌宇的告白,初听到时在我心里是一个无比的震撼,经了那一场混乱的群殴以后却也竟似是许久之前的记忆。其实我一向自问不是个很看得开的人,经常一件小事都会烦闷上许久,但这次,不知为了什么,就像是一片日历,翻过了,就过去了。虽说还在记忆里留着,却不在意了。
我到底也没去把银子贡献给医院的挂号处。这点轻伤,医院做的处理和自己做的没太大两样。凌宇出来后满脸的苦大仇深,我和浩东又是一顿坏笑。凌宇本打算不在T市过夜,晚上就回B市的,不过这个样子显然是回不去了。临时也难找住处,商量着在我们宿舍混一夜也就是了。
三个人回了寝室,凌宇到底是被打得比较惨的一个,倦得很了,爬上浩东的床便呼呼大睡。我终于找到了一面镜子,想了一想还是咬牙切齿地忍住了跃跃欲试的好奇心,把镜子扣在了桌上。如果看了只会让我心烦的话,倒还不如不看比较好,至少可以忽略惨不忍睹的可能而相信自己仍然是无敌帅哥。
“你小子还愣着干嘛?脱衣服!”
…………
“嗄?”
我茫然地张大了嘴,满脸痴呆相地看向浩东,一时不能理解他说的是什么。脱……衣服?对一个同人女变成的男人说这种话造成的后果只有一个:非常,非常,非常不正当的联想……
浩东显然是不耐烦了,把手中的东西往桌上一摔,我这才看清,浩东拿来的是个药箱。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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