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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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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西方义和团头目!要驱逐布拉格东方人的排外分子!这可爱的微笑!还对我说:“你得再小心一些。”

我呷了一口苦艾酒,说:“谢谢你把我请到这儿来。”我停了一下,“我有什么必要小心?”

他歉意地一笑:“请原谅,不过你的确处于一种极端不安全之中。”

“你怎么知道?”

“要不要我给你帮助?”他不回答,而是提出了问题。

“不必!”

“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能袖手不管。而且,你会看到,对任何肤色的友人,我们的政策是开明和民主的。我们决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

“谢谢!”我又呷了一口酒,舌头冷冷的。

他看看我,说:“阶级斗争,言词总是激烈的,但这只是策略,我们只是逼政府妥协让步。”

我想说,到时候,你未必控制得住。但我感到说了也没用。人们总为利益所左右,利益摆不平时,道理也七歪八倒。

酒吧的高椅上一个女士慢悠悠地拨着吉他,在哼唱一支歌:你去问那些陌生人,他们在找什么?他们会不会像我这么说,不要难过!

这词这调,我太熟悉了,三十六年前的中国名歌星,第一个女扮男装的歌手,妈妈听话的孩子,妈妈永远在责怪的孩子,想讨妈妈喜欢,又孤独伤心的孩子。唱歌的人模仿中国歌星,不看人,以为是男声,她唱得真好!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唱我熟悉的歌,好像知道我的那颗心,让我感到整个乐队在对着一个脸化装成女人的男孩低低倾诉。

十八

我关掉电视。西方所有没掌过权的政党派别团体:绿党、嬉皮士、托洛茨基主义者、无政府主义、公社派、性自由派、新世纪流浪者协会,一日比一日热衷信仰。这些人相信世界即将灭亡,相信阶级斗争,夺取政权和临终拯救。

那两个电视新闻主持人,男的声音沉重,女的面色冷峻,两人全身穿黑。他们主持的讨论,参加的社会名流,意见不一,但对前次政府与东方资本家同谋,使用神经震荡器,都表示愤怒。有个女作家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呼吁民众,重新归来吧,革命!“哈维尔,你能坐视你的国家、你的人民陷于别人的宰割而不闻不问么?”

这城市像个贵妇,昏庸,倦怠,披满珠光宝气,却毫无生命的拼搏之力,正被各种势力撕裂。但新闻媒体的自由和公开,令我肃然起敬,也令我害怕。

我在屋子里坐卧不安,烦躁,渴望对手,渴望有个干净利落的了结。经过这么多年的折磨之后,我自虐的天性在不顾一切地推动我。然而,事实上,不管哪一边,我都不想靠拢,我不想属于任何一边。

从墙和屋顶,传来一种啾啾的声音,像是电话线被风吹出的声音。自昨天半夜起,我先以为是做梦,惊醒却不是。白天听来更真切,像是一个冤魂,叫唤得凄切,悲怨,时高时低,来来回回想不通地向我诉说着。可惜,那是我听不懂的语言。

肯定是被某个电话吓破胆的死者,把魂附在上面。奇怪,我这么想后,那叫唤理解似的停住了。风却仍在吹着。天气忽然转凉,可一旦衣服裹身,马上会鼻子堵塞,喉咙痒痛得感冒。

十九

第42章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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