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哥说:“我有时候看著镜子,常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天真回答:“小哥你怎麽了?家里镜子不好使的话我陪你拿去村口铁匠家里修修吧。”
张小哥很无奈,但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又很害羞,实在说不出口“我喜欢你”这句话。他想了又想,终於想到一个办法,他要去找一样非常珍贵的东西来送给小天真,那样他一定就会明白了。
於是张小哥再次告别天真踏上了旅途,这次他向西边走。他走过一座座城市,穿过一个个村庄,最後经过了一片大沙漠和一个大雨林,来到了西王母的国度。他通上自己的姓名,然後被侍者引到西王母的王座前。
西王母说:“我知道你,姓张的年轻人。你的师父董灿不久前曾经路过这里,他帮助了我们,所以我留下他设宴款待,他提起过自己有一个徒弟,身怀麒麟之血,用黑金弓箭射下了天上的九个日头。那麽你今天来到我的国家,是为了什麽呢?”
张小哥说:“我在找一样珍贵又稀罕的东西,送给我喜欢的人。”
西王母说:“你是天下的英雄,又是我们恩人的徒弟,这点要求我总该满足的。我这里有一颗不死药,你拿回去,跟你喜欢的人每人吃半颗,你们就能长生不老,永远在一起了。”
张小哥谢过了西王母,带著不死药回到小村。他把药丸交给小天真。天真不知道小哥为什麽要去找不死药,但这是小哥给他的东西,所以他很小心地收下了。没想到,他俩的对话被邻村的一个恶棍听到了。那人名叫邱逄蒙,因为总是不务正业,欺男霸女,人们都叫他王八邱。那天他从邻村晃荡到小哥他们的村子,路过吴家的窗外,偷听到了小哥对天真说的话,立刻便动了贼心。
王八邱躲在门外,等小哥出去地里之後,便迅速破门而入,拿出刀子指著天真,要他交出不死药。天真自然不弱,自然不是王八邱的对手。但他明白不死药绝对不能落入王八邱的手里,所以情急之下,他把不死药塞进嘴里,试图夺门而出。但王八邱从後面打中了他,他倒在地上,动作间不小心把整颗药吞了下去,接著便感觉身体轻飘飘的,竟然慢慢浮了起来。
原来不死药吃一半就可以长生不老,如果吃一整颗的话就能飞升成仙了。天真有些惊慌失措,然而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路向上飘去。想到小哥一个人留在地上不知道该有多孤单,天真心里难过极了。飘著飘著,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散发著银白色美丽光芒的宫殿,他急忙一把抱住边上的一个柱子,翻身进入了宫殿里。他喘了几口气,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座宫殿笼罩在一轮皎洁的银白光芒里,雕梁画栋,非常华丽,却冷清之极,放眼望去全无人烟,只有宫殿旁边种了一棵巨大的月桂树。他意识到这里便是月亮上的月宫了。
再说张小哥这边。等他发现动静从地里赶回家的时候,天空上已经看不见天真向上飘去的身影了。王八邱已经被村民叫来的解捕头抓住了,但一切都已於事无补,他的天真已经离开他了。他伤心欲绝,茶饭不思,每天就是坐在院子里呆呆地望著天空。
夜里,一轮圆月高挂天际。张小哥看著月亮,忽然发现月轮中心映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原来天真在月亮上!想到那个平时爱热闹的人独自在月亮上一定很寂寞,他就觉得心痛极了。
从此以後,张小哥每天晚上都在院子里摆上天真以前喜欢吃的点心水果,然後就看著月亮发呆。村里的人看著他的样子都觉万分不忍,於是有人告诉他,北边的雪山里有一位万奴王,可以帮人实现各种不可思议的愿望。
於是我们的张小哥又一次背上行囊踏上了旅途。他走过许多路途,来到寒冷北方的山里。山里的路非常难走而且危险,张小哥走过雪地,爬过裂隙,打败了人面怪鸟和巨大蚰蜒,终於见到了长著十二只手的万奴王。张小哥向他陈述了自己的愿望。
万奴王回答:“如果你付出乌金硬弓作为代价,我可以送你到月亮上去。但我没有飞升的药,无法让你保持人形上天,幸好你有麒麟之血,可以化为麒麟之形,这样你愿意吗?”
张小哥说:“只要能到月亮上去,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於是万奴王收下黑金弓,给了张小哥一瓶药水。小哥喝下去,便觉得身体发热,接著开始发生变化,渐渐缩小成一只兔子大小的白色小麒麟。原来小哥虽然是名青年,但以麒麟的年龄来计算,他不过是个幼崽而已。小麒麟的两只小龙角还没有长开,软软地垂著,倒像是两只耳朵,加上身上覆盖的柔软绒毛,看起来就像一只小兔子。
麒麟兔子慢慢向上升去,终於来到了月宫。他往四周看了一圈,便看见小天真托著下巴坐在宫殿大门外的台阶上。他高兴地跑过去,嘴里叫著他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发出的只有咿咿呀呀的声音。他这才想起来万奴王说过,他现在的人话。
天真听到动静低头一看,一个白色毛茸茸的小家夥正定定地注视自己。他把它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手轻轻抚摸它的背。小哥从来没有离天真那麽近过,他觉得幸福极了,他紧紧地靠在天真怀里,用小脑袋亲热地蹭著他。
天真摸著他的毛自语道:“真可爱,你是从哪里跑来的呢?是天上的仙兔吗?不过这个耳朵……看起来不太像耳朵?”
他再仔细一看,那不是两只没成形的小犄角吗?重新打量著小家夥,发现它根本不是一只兔子,模样却熟悉,他努力回想著,啊,这就像小哥身上纹身的缩小版!
他高兴地把小麒麟抱在胸前:“你是一只小麒麟吗?太好了,小哥也有麒麟之血呢。你长大後是不是也会像小哥一样,威武又勇敢呢?”
就这样两人又一起在月宫里生活下来。自从麒麟兔子来了之後,小天真又逐渐变得开朗起来,不再整天坐在屋里发呆,有时候也抱著小麒麟出去走走。天上的仙子们都很喜欢洁白的毛茸茸的小麒麟,不过他们都看不出来它的身份,只以为他是一只小兔子。於是天宫里都在传说,月宫里的仙人养了一只如玉般洁白的兔子,那个仙人给它取名小麒麟。
小哥本人自然是不在乎别人怎麽说的,他觉得每天被天真抱在怀里,就是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了。万奴王对他说过,变成麒麟之形之後,他会像一只真正的麒麟那样生长,等长到足够大的时候,他的法力会渐渐增加,然後就可以说话甚至化为人形了。在天真的精心照料下,小麒麟长得很快,他幸福而热切地期盼著,有一天能亲口告诉他的天真,自己喜欢他。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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