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的时候,池尤也只能操纵鸟雀的生魂和死魂而已。
该死,阴阳环为什么没有反应?
男大学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接替皮夹克成为了江落新的舞伴。
他低头靠在江落耳边,清爽帅气的面容上有鬼面浮现,一瞬间变得扭曲极了。鬼面笑容勾起,语气却很冷,谁能不让你倒尽胃口?
不等江落说话,他继续用虚假温柔的语气道:我还是更喜欢你披着头发的样子。
不知道是哪只手伸手取走了江落头发上的皮筋,黑发挣脱束缚,顿时披散在江落的肩头。
一缕调皮的发丝缓缓落在江落的眼尾处,映出了江落阴沉的眉目。
江落毫不犹豫地掏出了符箓,重重打在了身前人的胸膛处。
符纸自底烧起化成了灰,男大学生脸上的鬼面消失,犹如失去了电池的机器人一样僵硬地停在了原地。带厚茧的另外一只手伸出,江落飞速转过身,黑发飞扬,他将符打在了这张手上。
另外一张,江落扔在了忧郁男人的身上。
两张符的火光一闪,酒吧的灯光猛地亮了起来,音乐已经换了另一曲。
江落往三个傀儡身上看去。
三个傀儡长相英俊,他们醒过来后眼神迷茫一瞬,随后自然地散开在人群中,似乎一点儿也没察觉到自己的不对。
恶鬼既能附身,又会傀儡炼魂之术,简直让江落防不胜防。
江落沉着脸快步穿过人群,走到了吧台旁。
但他走到吧台时,就见一群人全醉倒在了吧台上。葛祝正抱着啤酒瓶在背道德经,见江落过来,他打了个酒嗝,含含糊糊地问:江落,你去哪里了,我们都没找到你。
江落:你们怎么喝成这样了。
葛祝已经听不到他说话了,抱着酒瓶自言自语,突然一头撞在吧台上睡着了。
卓仲秋从外面满头大汗地走过来,她看到江落后就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还能站着。这一群废物喝了口酒就醉倒了一片,我已经送三个人上车去附近酒店了,江落,你帮我把他们抬出去。
江落:好。
他扶起葛祝,把葛祝的肩膀搭在自己肩上,起身时看了酒保一眼。
酒保客气微笑道:需要帮助吗,客人?
江落笑道:需要,谢谢了。
酒保出来帮着江落一起把葛祝送到了酒吧外面的出租车里,江落趁机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酒保的身上,然而出乎他的预料,符纸和酒保却毫无反应。
江落收起了符纸,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操纵酒保时故意露出破绽,但在他动手之前又主动放弃了酒保这个傀儡。
池尤就像是在逗弄江落一样,他藏在暗处里,每一个人每一个动物,都可能变成池尤监视江落的眼睛。
这个想法实在让江落有些烦躁。
因为他明白,如果没有精准地找出池尤傀儡的方法,傀儡炼魂之术只会让他防不胜防。
江落转身回去和卓仲秋把另外两个醉鬼扶了出去。出租车上只能坐下四个人,卓仲秋道:我发给你酒店的地址,你带着他们先回去。
江落摇了摇头,卓仲秋再帅也是一个女生,我再打一辆车,跟着你后面。
也行,卓仲秋道,我让司机师傅慢点。
她上了车,片刻后,出租车缓缓离开。
江落站在路边打车,黑夜下,天气变得微凉,细雨从天而落,率先落在了江落的眼捷上。
江落眨了眨眼,细雨落在地上染出了黑色点子,又很快消失无踪。
一把黑色的伞突然挡在了江落的头顶,替他遮住了蒙蒙细雨。
江落侧头一看,一张苍白的脸印在他的眼中。
一身修身的西装,嘴角带着温和的笑,五指握着伞柄,男人的脸上有股诡异的泛着死气的美感和隐隐违和的疯狂气息,他的嘴角越勾越大,像是愉悦,又像是冷酷,他哼着曲子似地道:晚上好。
阴魂不散。
江落瞬间抽出一张符扔了过去,鬼影散开,黑伞消失不见。
出租车停在了江落的面前。
江落面无表情地上了车,撩起眼皮往后视镜看去,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踩下油门。
江落右眼皮跳了几下,他手臂支在窗口处,伸手无奈地扶住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
我说,未被手掌遮住的右眼眼尾挑起,绮丽十足地瞥向司机,挑衅和嘲讽交织,池尤,你怎么这么闲。
*
等真正回到房间休息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
江落足足用掉了六张符箓,才成功得以回到酒店。他浑身都冒出了汗,汗水黏着衣服和头发,身上还有搬动那几个醉鬼回房后的酒气。
江落锁好门,在门后贴上符箓,回房去洗了个澡。
等再次出来时,空调的冷气激得他打了一个寒颤,江落擦擦头发,在床边给电吹风插上电吹头发。
吵闹的嗡声中,门被敲了一下。
门后的符纸亮了亮,提醒着江落外面来的不是人。
江落打了个哈欠,继续吹着头发,半分不为所动。
半分钟后,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符箓倏地燃起,这一次之后,外面就再也没声音了。
整整七张符,到现在已经用完了。
江落看看时间,好家伙,才刚刚过了午夜十二点。
吹风机响了五六分钟,江落把头发吹到半干就不再吹了。他现在身体有些疲惫,但精神却很亢奋,他知道池尤不会善罢甘休,还有一场大战要打。
趁着这短暂的安静,江落举起右手观察着阴阳环。
自言自语:你难道是个赝品?
怎么感觉你一点儿用都没有。
果然,天上哪有突然掉的馅饼。
江落唏嘘片刻,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江落眉头跳了跳,他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大门走到门边开门,但门外却没有任何人,空空荡荡的酒店走廊干干净净,连只蚊子也没有。
他关上门,沉着脸转过身。
却陡然撞进了一个怀抱里。
池尤双脚向前一步,他身上的黑暗仿若来自地狱深渊,将灯光掩埋,空间割裂。
薄雾黏稠,黑色的雾气缓缓顺着江落的身形往外覆盖,最后包裹住江落的脚尖,和最后一根发丝。
江落被淹没在纯黑的雾气之中,黑雾之中,有一只苍白泛着青色的手,作弄般地挑起了他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