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连用撮合的语气道:我看他对你挺有意思的,刚刚一直在看你。你不是要和池尤分手吗?也可以考虑考虑这个人。
江落眼皮一跳,怎么又说到这件事了?
他暗中提醒道,之前葛祝做的那个梦你忘了?我和他分手,他非得疯了。
闻人连当然没忘。但江落明明就是喜欢池尤而不自知,他不想让江落认为自己是为了其他人而牺牲自己和池尤在一起,将自己的喜欢混淆进其他的东西。这样的想法既侮辱了江落暗中生长的喜欢,也侮辱了池尤对他的感情。
他想让江落认清自己,发自真心和幸福地承认自己的喜欢,毫无毁灭玄学界这样的负担压力,轻松地和池尤在一起。
闻人连道:梦终究还是梦,不一定能成真呢。
江落拒绝了其他人,又承认对池尤同类型的人有好感。当他对类似池尤的人也提不起兴趣时,闻人连相信江落就能明白自己的感情了。
闻人连话音刚落,那个男人就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径自往江落走来。
男人的目标明确,瞧见江落也在看着他后,他露出了一抹笑容。
越看越像。
江落定定看了他几分钟,心里琢磨着池尤瞒着他用傀儡厮混酒吧的可能。
男人走到他身边,又为他点了一杯酒。江落没有拒绝,而是沉默地看着他。
男人客气地问道:请问你有男朋友吗?
江落有些冷淡,抱歉,我有情人。
这个男人没有纠缠,而是略显惊讶地看了江落一眼,彬彬有礼地离开了。
这个动作中全然没了池尤的感觉,让江落的狐疑好奇丧失得一干二净,江落感到了十足的乏味,他恹恹地低头抽了口烟,又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但余光却在人群中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池尤!
江落瞳孔紧缩,倏地站起身,拿起外套就追了上去。
池尤化成灰他都认得,他敢肯定那就是池尤!
江落快速在人海中穿梭,各种香水味儿刺鼻,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等他终于穿过人群跑出酒吧大门时,池尤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江落胸口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道路两旁,池尤真的没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切快得就像是江落的一个错觉。
该死的。
江落狠狠踢了一脚墙脚,努力平复着火气。
他真的是产生幻觉了吗?
但江落直觉认为那就是池尤。
如果真的是池尤,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是像江落一样来这里谈工作,还是来找江落?
但如果是来找江落,为什么又不出面见他。
江落闭了闭眼,掏出手机给闻人连打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闻人连从酒吧里走了出来。两个人开车回去,江落一路没有说话,脸色阴云重重。闻人连好像知道他心情不好一样,没有出声打扰。
回到房间,江落开始翻找起过年时池尤送给他的那个手机。
那是唯一能联系到池尤的方式。
前几天,江落担心他正忙着恢复,没有真正要紧的事情时他都没有联系池尤。但今天在酒吧看到的那个背影让江落始终觉得耿耿于怀,他想要知道池尤现在到底在哪里。
江落找到了手机,但拨通通讯录中唯一一个号码时,他等了许久,对方都没有接通。
一连五次都是如此。
江落的脸色缓缓平静,但手机却忽地被他一个用力捏成了碎块。
碎块从他指缝中落下,江落收拾了收拾了表情,若无其事地出了门,走到了葛祝的门前。
葛祝?
葛祝打开门,疑惑道:怎么了。
江落道:打个电话给葛无尘,问问他滕毕的消息查得怎么样了。
葛祝乖乖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屋。
江落自然地跟了上去,坐在葛祝身边,听着他打电话。
葛无尘倒是接得快,他猜到葛祝想问什么,不等葛祝出声,就率先回答道:查到了他的生辰八字,但他的死亡日期没人知道。
葛祝皱起了眉,看向了江落。
江落做着口型:池尤。
葛祝小心翼翼地问道:池尤也不知道吗?
我没有问他,葛无尘道,从主人离开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他,等主人回来后我会问一问。如果主人也不知道,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知道了。
江落唇角拉直,半晌后,他突然出声道:滕毕的事尽快解决最好,你想个办法联系他。
江施主也在?葛无尘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诚挚地道,江施主,不是我不想要联系主人,花狸和廖斯可以通过心声把想说的话传给主人听,我们用了这个办法,但主人并不给我们回应。主人不回应,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慢慢等了。
江落无声冷笑,是吗?
当然,葛无尘反问道,您难道是有其他什么要紧事找主人?
滕毕的事就是要紧的事,江落意兴阑珊,既然你不知道他在哪里,那就挂了。
等等。
葛无尘忽然道。
江落,你还有什么事?
大昭寺成德大师想要和江施主您见一面,葛无尘压低声音道,一同商量对付宿命人的大计。
江落顷刻间就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语,你把宿命人重伤的事情告诉佛门了?
葛无尘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宿命人已经是重伤的状态,还缺失了大部分的信徒。这会就是杀了他的大好时机,您和主人莫名其妙消失了半个月,主人现在又不知道去了哪,这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为了以防夜长梦多,江施主,你可以去大昭寺和成德大师聊一聊。大昭寺的大师们与人为善、悲天悯人,一定会助您一臂之力。
第209章
另一边,纪鹞子经过三天的旅途,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老家。
他站在村口,对这个地方却感觉陌生极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纪鹞子只在这个村子里跟着母亲生活了三年,三岁小儿又能记得什么?
纪鹞子一步步走进村子,目露怀念和茫然。
四十多年的变化,他和村子对彼此都是全然的陌生。纪鹞子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小时候的砖房,甚至没找到那条溺死母亲的河。
路旁有个挑粪的大叔路过,纪鹞子连忙拦住大叔,大哥,你知道赵芝蓉的家在哪吗?
大叔将扁担放下,纳闷地挠挠头,方音浓重,赵芝蓉?俺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纪鹞子耐心补充道:她是本地人,只是已经死了四十多年了,大哥,你真的不记得这个名字了吗?
赵芝蓉,赵芝蓉,大叔念来念去,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俺真不记得,不然你去问问村头赵叔?
纪鹞子有些失望,又问道:大哥,村里的河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