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只是扬扬眉,没有戳破她拙劣的谎言,只是侧了侧身子,让出一点位置。
洁丝在他旁边坐下,靠着他,“没事吧?”
汤姆嘴角含笑,眼底却阴鸷一片,“没事,那一位受的伤比我重多了,至少短时间内掀不出什么大的风波。”
“是替哈利争取一些时间?”洁丝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不像之前一样,是纯粹的黑色,里面多了些晦涩不明的东西。
“你不是很关心那小子吗?”下一秒,汤姆马上换上有些委屈的表情,这样的变脸之速让洁丝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顿了顿,深呼吸一口气,“我更在意的是你。”对于哈利,她确实有些感情,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越过汤姆的位置。因为哈利而让汤姆受伤,这是洁丝决不愿看到的。
汤姆嘴角轻轻扬起,他微微眯着眼,这样的笑容看上去有点孩子气。
如果说之前的洁丝还有些怨气的话,那么看到这样的汤姆,她又怎么可能对他生气?
“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这样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原谅我了?”
洁丝睨了他一眼,“还是你比较希望我继续冷战下去?”
“其实,之前交给你那个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的——洁丝,我知道洛哈特对你的身份很好奇,但我没想过他会将你也一起带过去。我以为他们的目标只有哈利……”汤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讽刺,“我太拘泥于原来的历史发展,导致于你也被一起带走。”
洁丝凝视着他带着歉意的表情,然后缓缓说道:“反正我以前也隐瞒过你几回,我们就算扯平好了。”
汤姆点点头,然后听到一阵的咳嗽声。
顺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苍老的男人。蓝色的眸子中有着经由岁月所沉淀下来的内敛和沉静。透过脸上那些风霜留下的痕迹,依稀可以辨认出那出色的五官。很容易想象对方年轻时的模样。
不用对方介绍,洁丝便知道这个人是谁——盖勒特·格林德沃。
盖勒特的目光落在洁丝身上,脸上原本的平静无波迅速褪成了不加掩饰的惊讶,“阿……阿利安娜。”
洁丝闭上眼,觉得脑袋中有许多画面闪过,速度快得让她捕捉不着。
“好久不见,盖勒特。”洁丝嘴角微微勾起。
“你真的是阿利安娜?可是,阿利安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阿利安娜已经被我们杀死了……”大概是眼前的冲击太大,盖勒特已经混乱了起来,他脸上流露出悔恨和痛苦。
“阿利安娜?邓布利多的妹妹?”汤姆的语气依旧平静,但不知道为什么洁丝就是从里面听出了一点危险的气息。
她突然觉得有些头疼,“给我五分钟时间……不,大概需要十分钟,我会好好解释清楚这一切的。”
真的解释起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最后,洁丝花了半个小时才让眼前这两人弄懂了一切。
“这么说来,你真的是阿利安娜。”盖勒特说道,表情复杂。
“应该是吧。我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似乎还需要见到阿福思。”
“我以为你会很想赶快恢复记忆的。”
洁丝耸耸肩,“现在的我不是阿利安娜,我只是洁丝·马沃罗·里德尔。”因为不在意那个身份,所以就没有努力想要去恢复记忆。
一个以为已经死去不可能回来的人以另一种方式坐在自己面前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盖勒特看着洁丝,“阿不思知道这些吗?”
“我没说过——不过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猜到一些。”
“绝对没有。”
“你那么肯定?”洁丝狐疑地盯着他,“邓布利多一向挺多疑的,当然我们也可以说是考虑周详。”
“他不敢去想。阿不思他无法承受先有希望然后再次绝望这个过程。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因为你不是别人,是他的妹妹,即使你没有承认这个身份。”
洁丝听着他的话,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因为没有那么在意他们,所以之前的她也就无所谓恢不恢复记忆。她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身份对那几个人而言,具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会这么想,也是受到自己那些记忆的影响吗?洁丝总觉得在恢复一小部分记忆的同时,也有一部分的感情在蠢蠢欲动,逐渐复苏。
“我真的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你。”至少让我拥有一个重新赎罪的机会。
盖勒特后半句话没说出口,但洁丝和汤姆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怎么想,洁丝?”前面一直沉默着的汤姆终于开口了。
洁丝摇摇头,她很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自己正在动摇中。如果,自己的这个身份可以让一直痛苦的三人重新走出过去的魔障,那么她或许可以尝试着接受。
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个苍老的男人,他和上一世的盖勒特并不同。多年来的愧疚加速了这个人的衰老。
“你不用将自己困在这个地方,用自己剩余的时间来赎罪。你所欠的已经还完了。”洁丝停顿了一下,微微一笑,“这是我第一次以阿利安娜这个身份说的。”
“你会支持我吗?汤姆。”她转头看着汤姆。
“当然。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而我所承认的你就只是洁丝·里德尔。”
收到这样的回复,洁丝松了了口气,语气有些调侃,“那么这段时间,盖勒特,我希望你能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
“你不恨我吗?”
洁丝摇摇头,“那件事错的不止是你。我们那个时空中,你还算是我和汤姆的导师呢。”
洁丝很惊讶地看着他的眼眶溢出来了泪水。
当洁丝回到霍格沃茨,并将这些事告诉邓布利多的时候,邓布利多第二次在她面前失态。
中间混乱的状况暂且不计,在听到洁丝说想和阿不福思见面时,邓布利多很有效率地定下了当天晚上,效率之快让洁丝忍不住眼角一阵的抽动。
在她看不见的时候,邓布利多拿出手帕擦拭自己的眼泪。
在见到阿不福思的时候,解开记忆封印的媒介全都到齐。洁丝一口气接收了自己剩余的记忆。也就是说,她很狗血地昏了过去。按塞拉菲的说法是,昏迷是融合记忆的后遗症。
昏迷的她自然看不到汤姆因见到她晕过去而大动肝火的样子。也幸好她看不到——据说那个场面还是比较惨烈的。
当洁丝再次醒来时,她都忍不住想给自己颁发一个医院常驻人口的签证。看着面前盯着自己瞧的三个男人,她很有再次晕过去的冲动。
“你没事吧,阿利安娜?"邓布利多蓝色的眸子中是满满的关心。
我没事。还有,我比较习惯你们叫我洁丝。“这句话让汤姆嘴角不动声色上扬了几个弧度,也让她第一世的两个哥哥露出了相同的受伤表情——在这个时候,阿不福思暂时忘记了在洁丝醒之前还在和阿不思掐架的事情。
好吧,对于接收了所以记忆连带着对于他们感情的洁丝而言,他们这个表情还是有点效果的,她撇过头,“我可以给你们一段的时间来适应叫我洁丝这个过程。"
一辈子也算是一段时间。阿不思的眼睛闪个不停,脸上掠过狐狸般的狡诈神情,他的语气温和,甚至带着宠溺,“当然可以,阿利安娜。”
汤姆皱着眉看着他,很聪明地领会了他的想法,“邓布利多,你这是在钻空子吗?”
“当然不是。”邓布利多说,“不过,汤姆算是阿利安娜的弟弟吧,那么按照辈分,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身哥哥呢?”
想象一下汤姆叫邓布利多哥哥的画面,洁丝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涌了上来,不过内心也有一点小小的期待。这点期待在看到汤姆即将发作的表情便被立马打消,她赶紧转移话题,“我饿了。”
“我马上帮你准备你爱吃的东西。”阿不福思动作很快。
汤姆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洁丝现在喜欢吃的东西吗?”他着重强调“洁丝”这个名字。
阿不福思推开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我想即使转世,有一些习惯也是不会改变的。”邓布利多出来打圆场。
“对了,盖勒特呢?我以为他至少会过来看看我的。”
“那个害死你的人没有资格过来。”阿不福思激动说道。
“你就那么确定是他杀死我的?”
这句话让他们沉默了下来。
洁丝在心底叹了口气,“很不幸我刚好不记得是谁杀死我的。”
所以,就此揭过吧。
其他几人也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成为靶子的哈利
接收了所有的记忆让洁丝在这个世界立马多出了两个亲人,洁丝本人还是挺开心的。一并接收那些感情的她对阿不思他们态度也亲切了很好,而这点无疑让汤姆很吃味。
最让汤姆郁闷的是,阿不思每次和他意见不合的时候,总是很卑鄙地摆出哥哥的姿态,一副“我是为了你好”的模样,语重心长说道:“我亲爱的弟弟——汤姆,要知道,偶尔听听长辈的意见也是有好处的。”
气的汤姆几乎要丢掉自己良好的修养,恨不得直接拔出魔杖给面前这个笑的一脸慈祥却仍掩盖不住狐狸本色的男人一个教训。
但碍于洁丝在场,他只是在肚子中用各种恶咒诅咒邓布利多,然后“不经意”地提起:“我似乎在盖勒特那边看到他和某人年轻时的照片,我想大家对这照片应该很感兴趣吧。丽塔说不定也很开心看到这个。”
邓布利多的笑容僵了一下,正欲开口。却被哈利的声音打断。
目睹了全过程的哈利一脸纠结地说:“邓布利多教授,我是来找洁丝的。”他的视线落在正坐在椅子上用宠溺的目光看着洁丝的阿不福思,眼里闪过一丝的惊讶。
“这是我弟弟——阿不福思。”邓布利多温和说道。
洁丝看了他们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们别闹得太过分,然后跟在哈利后面。
走出校长室,见哈利还没从刚刚见到的情景中回缓过来,洁丝推了他一把,“说吧,今天来找我干嘛。”还特地跑到校长室来。
“洁丝,你刚从医院回来就一直泡在校长室中,害我们都见不到你。”哈利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委屈的。
洁丝有些心虚,左顾右盼的就是不去看那双碧绿的眸子,“我不是告诉你校长室的口令了吗?你有事就可以过来找我的——你看,潘西和我关系那么好,我都没告诉她口令。”说到后面,她语气越发的理直气壮,选择性遗忘了潘西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去校长室的事实。
不过,这也确实不能怪她啊。从医院出来后,她本来也想直接去上课的。但却被阿不思他们留在校长室中。按他们的话来说,是想跟好不容易回来的妹妹好好联络感情。阿不福思甚至撇下了自己开的那个店。
但对着那两张皱皮脸,那声“哥哥”怎么也喊不出口。
被自己的想象雷到,洁丝赶紧摇摇头,排空那些画面。
“你怎么了?”哈利问道。
“没什么……对了,你还没说自己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看得出她是在转移话题,哈利也不点破——洁丝不想说的他就算再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对于这点深有体会的他顺着话题说下去,“其实我自己也有些问题想问你。另外,帕金森也在找你。看她的样子,似乎有挺急的事情。”
洁丝思索了一下,拉着哈利拐上了一个楼梯,然后来到有求必应室。
“虽然我相信汤姆不是杀死我父母的人——过去相处的那几年,他真想杀我的话早就可以动手了。但我还是不太明白这具体的事情。”哈利说出一直困扰着他的话。
“如果汤姆真的杀了你父母,阿不思……我是说邓布利多教授,他还会像刚刚那样和汤姆说话吗?具体的事情,我现在还不能说——毕竟,你的大脑封闭术还不成熟。而伏地魔很有可能会透过这个来取得情报。”
见到哈利一脸迷惑的表情,洁丝和他解释了一下情况,并让哈利不要随便相信所做到的梦——因为那也很有可能会是圈套。
哈利听后,一脸郑重地点头,“难怪,我前几个晚上总是做那些莫名其妙的梦。”
洁丝这才注意到他的黑眼圈,看来他也被那些梦折磨得够呛。
“那我下午给你几瓶自制的无梦药水吧。你睡前喝一下。”
哈利露出一脸感激的表情,“那如果我学会你所说的大脑封闭术,那么你是不是就可以告诉我那些事情了?”
洁丝微笑地点头。
哈利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脸上掠过犹豫,“对了,洁丝,你最好还是回寝室找一下帕金森。你看她都特地找上和她关系不好的我,事情应该还是蛮急的。”
洁丝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中,哈利和潘西他们的关系真的称不上有好——这还是看在洁丝面上的相处,没想到现在哈利居然还替她送起了口信。在她忙着调整自己记忆的时候,他们几人又发生什么事了?
很容易看出她的心思,哈利脸色黯淡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多了份讽刺,“在现在的预言家日报把我和邓布利多教授描写成一个疯子时,就连同宿舍的西莫都不肯相信我……至少马尔福他们在这个时候没有落井下石。”
洁丝沉默了一下,有的时候她对于格兰芬多这点也感到很无语——他们所谓的信任也太薄弱了吧。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哈利,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在这一时刻显得十分的空洞。洁丝一直都被汤姆他们保护得很好。即使她是和哈利在同一时刻消失,但预言家日报却丝毫没有提到她的名字——甚至那些议论也被阿不思他们压下。
而哈利则再次成为了舆论的靶子——这本来会是他五年级时所面对的。
她只能拍拍哈利的肩膀,低声道:“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汤姆他们也不会让这个伏地魔和福吉得意太久的。虽然他们现在还在苦恼怎么让眼前这个二年级的男孩打败伏地魔。
哈利耸耸肩,露出一个苦笑,“我已经习惯了——上一学年,他们不也是这样吗?至少罗恩和赫敏都站在我这边。罗恩还因为这件事而没再和西莫说话。”
洁丝之前对罗恩的印象一直不好,但罗恩上回和厄尼打架以及这次的表现倒是让她改观了不少。其实,这小孩除了虚荣心强一点,爱嫉妒了一点,本质上还是不错的。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便一前一后地离开有求必应室了。
想到潘西在找她,洁丝便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回到寝室,她果然看到潘西坐在床上。
听到动静,潘西抬起头,表情有些恍惚。她有些紧张地咬着下唇,半响,才开口道:“洁丝,你们的胜算有多少?”
洁丝敏感地注意到她是使用“你们”这个字眼,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是以潘西的身份,还是帕金森的名义?”
“都有。”潘西闭着眼,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眼泪从眼眶中顺着她清秀的脸庞慢慢流了下来,“他拿妈妈威胁我们——父亲怎么可以把妈妈交出去?”
“你告诉我这些不要紧吗?万一被伏地魔(听到这个名字,潘西打了个抖)看到你的记忆……”
“我练了整整一年的大脑封闭术,勉强可以抵抗。”潘西用手抹去自己的眼泪。
洁丝坐在她旁边,手搭在她肩上。
“汤姆的实力比那个切片要强,我们这边还有邓布利多坐镇,胜算绝对在90%以上。”洁丝没有说的是,他们还即将拥有第一代黑魔王的加入——只要她再努力加大说服工作,加上她和汤姆从一开始就洞晓了命运的发展,最后添上命运自己强大的力量,那个伏地魔会胜利才有鬼。
“可是,我妈妈……”潘西的声音再次梗咽。
“汤姆会处理好的。”洁丝继续说道,“伏地魔应该给你留了任务吧?”
潘西吃惊地看着她,“他要我尽快将你带到他面前。”
洁丝敏感地发现她的手在颤抖,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声音柔和而坚定,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我们会胜利的,也会将你妈妈好好地带出来。”
因为熟知命运的发展,一直以来,洁丝对于与伏地魔之间即将开展的战争一直没有什么概念,当然也不可能会有恐惧害怕一类的情绪。但哈利和潘西他们不知道。这两个她身边的人正一点一点地接收这些变化,并被迫成长。
即使是为了她身边的这些人,她也想尽快结束这个战争。
如果能将盖勒特从纽蒙迦德中弄出来,那么他们这方也就多了一份的筹码。她可不相信盖勒特真的会被自己所建造的监狱所困住。
但无论她怎么说,盖勒特都只是摇摇头,说这是自己应该赎的罪。
事实上,他和阿不思一直很有默契地躲着对方。
这让正在烦恼潘西事情的洁丝忍不住火了,她找了个借口,让阿不思到纽蒙迦德中来。没理会一脸吃惊望着对方发愣的前情侣,她直接对这两人开炮:“我这个被你们杀死的人都不介意了。你们两个还在纠结什么?”
说完这话,她突然觉得很委屈,这些天所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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