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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多想,颜述在第一时间护住了她,拾起落在手边的马鞭朝着才重新站稳的马狠狠地抽了一下。那马吃痛长鸣一声,朝着一旁的矮树林狂奔而去。再抱着她顺势一翻,两人便滚到了路旁疯狂生长至齐人高的杂草丛里。

喘息未定,细细的草缝外便透出火把的光亮。追来的官兵停在不大不小的泥坑前,用火光照着那马凌乱的蹄印,随后领队手朝着树林方向一挥,队伍里一半的人马便闯了进去。剩下的一半人下马举着火把用长刀朝着两边的草丛乱刺,最末尾的那个官兵眼看着就要来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前。

“退后。”颜述对着她耳语,确定了聂清越挪到最后才向前半蹲着伺机而动。往日温润的眸此时蓄满专注凌厉,似乎要抢在刀刺下来前夺取兵器。

三步之遥的距离一点点缩小,然而该来的那一刀却迟迟没有落下。根本等不到那个官兵伸出火把举起刀,沉静的夜再一次被一队急促的马蹄声打破。正在搜寻的官兵一愣,回首只望见原本

漆黑的远处光焰越加强盛,一队黑衣人骑着快马疾走而来。

“集中起来!”一声令下,四处分散的官兵迅速聚拢。随后两方开展厮杀,坚硬的兵器碰撞出凄厉的哀鸣。

会是舒颂的人么?她扯了扯颜述的袖子,用眼神询问。

颜述手在她肩上按了按示意她坐在原地别动,眯眼望向战况激烈处那人长刀舞得四面生风,终是退回她身旁。

茂密草丛连成的矮墙隔开了一米之外血肉横飞长枪短刃的厮杀。兵器刺入血肉之躯的沉闷声响和痛苦的倒地挣扎似乎被北风携裹着带得低远,模模糊糊地听得不甚真切。然而藏匿在狭窄阴暗处每一秒的胆战心惊都清晰刻骨。

聂清越紧紧抱住膝盖望进狭长的草缝,隐隐透出一点光亮。

或许只是一刻,或许会是半个时辰,一直呼啸着带来空远回响的风声终于停下来了。

半刻前那个还站在他们身前不远的官兵已经倒在了他们身前的草丛外,流出的血沁入泥土里分辨不出颜色。

黑衣首领收起刀,环视路上七零八落的官兵尸体以及两边被长刀搅刺得稀落凌乱的草丛,打了个手势,一队人便干脆利落地上马朝着树林追进。

山野重新归于寂静时,她才松开紧紧抱着膝盖的手臂,虚脱般无力地靠着身后的坚硬冰凉的山壁。

颜述又等了会儿,才背起她向山顶走去。

月色晦暗,隐在路旁反光的地方多半是水潭小泉,他步履平稳地小心避过,颈窝处忽然一沉,不是这样都能睡着吧?稍稍侧头望去,只能望见背上的人沿着鼻尖处蔓开的轮廓,眼睛是睁着的,有微微的眨动,半张脸安安静静地埋在他颈侧不知在想些什么。

伤势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粗略查看过,漫了半个裤腿的血望去触目惊心,真实情况却是比预想要乐观,迫于时间和条件没有做处理而已。其实很难受吧?望了望距离山顶的距离不算远了,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是不是很痛?”他侧首,抵着她被风吹得冰凉的颊。

埋着的脑袋迟钝了半晌才左右晃动,声音虚虚弱弱的:“没用晚膳就跑出来了。”

“……”还有心情想这个就是说情况并没有太坏,颜述蹭了蹭她脸颊:“怎么会突然过来?”当时还把头点得乖巧无比。

聂清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丢过一个问句:“你一早就知道舒颂今日回来……劫狱的吧?”想起他昨日忽然嘱咐她今日不用去探视,如果自己没有晃荡过去,又会怎样。

颜述不回答,抱着她腿的手紧了紧。

此时月光从云层移开的裂缝中漏出明亮的华光来,照亮的山顶。树木疏疏罗植,地面缠绕着交错纵横的粗大藤蔓一路延伸着落向最西边的断崖。那轮透亮的明月就在崖边低低地悬着,给人一种伸手就能够着的错觉。

如果不是眼下情境险隘,似乎也算是赏月佳处,他静静想。

奇怪细微的声响忽然传来,他侧首去看肩上的人,只见聂清越抽出一只环在他肩上的手。随后背部便有手肘摩擦的感觉,他轻笑,已经想象得出她揉着空荡荡肚子饿得泄气的表情。

好像也没差嘛,应是敏感心细的女子才对,偏偏在某些方面中神经大条的可以。颜述抬眼望了望那轮漂亮的月,刚想取笑她两句,只觉身边空气氛围骤然一紧,下意识便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便直击而来。

身体本能的反应比思维快,瞬间已转身把聂清越护在身后。刀面映着光洁的月华从头顶挥下,他疾步向后退险险避开。半路跟来的黑衣人再次举刀转向刺来,锋利的刀刃眼看着就要刺进胸口。脚下作动,快步向西疾退过程中脚下却被凸起的藤蔓绊住,往常是可以站稳的,他现在却因背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而重心不稳地向后倒。

身后一尺,即是断崖万丈。

聂清越的手尚攥在颜述的肩上死死的没有松开,心跳好像过了很久才回到自己的胸腔,血液重新循环流动。

跳崖的感觉真是……死去活来的刺激。

刚刚她还以为就要英年早逝命断于此不留全尸的时候,颜述却及时拉住了从崖边伸落的粗实藤蔓向后一坠,两人即跌进了断崖石壁上深深凹陷洞|岤。

|岤顶凌空横出一棵遒劲古老的青松,姿态奇异枝干强韧。这大小刚好勉强容下两人的凹陷石壁恐怕就是青松日积月累破石而出加上自然侵蚀的后果。茂密坠下的藤蔓枝叶延展铺成一道帘,中央被青松岔开漏出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照进银辉。

千仞之上放眼远望……除了那轮月外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

头顶听不见其余声响,聂清越还是不敢出声。洞|岤至上应该就立着站在崖边查看的黑衣人,估计也只能看见光秃秃的青松和望不到底的深渊。

她试图松开环着颜述的僵直的手,颜述很快便转过身来面对着她,扶着她的肩仔细查看像是在确认有没有受伤。

过了许久聂清越才开口:“我没事。”

“嗯。”颜述放下心来,换了个舒适点的姿势抱着她,下颔抵在她光洁的额间安抚道:“等到天明就好了。”

洞|岤内活动空间很小,亲密的拥抱让她那点小小的不适也变成了心安和宁静,好像连那么一点后怕都消散无形了。

才一安静下来又止不住好奇:“你是一早就知道这个地方的吧?”

“其实也只来过两次。”

“不会是看日出吧?”方才还饿得无精打采的脸此刻鲜活起来,在温柔月华的流照下显得生动柔和。

颜述笑而不语,右手顺着她蜷起来的那条腿往脚踝处滑,触到一片濡湿未干的血,再放轻手大致在伤口边缘摸索,进一步估算着伤势情况。

才一触及伤口,周边的皮肤便有头皮发麻的感觉,聂清越一下没忍住,“咝”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颜述手下动作放缓,同时不忘恐吓:“再深一点就见骨了。”

“噢。”闷闷地应一声,明明是倔强的口气,表情却是可怜巴巴的,手指关节用力抓在另一条腿上绷得发白。

他忽然就心软起来。

“似乎不应该在这种时候。”

“诶?”她全副心思都摆在那腿上,那几近温柔的叹息后跟着的句子听得不真切,正抬头想要询问时,脸颊处便落下软热的触感,带着一点清苦的甘香,在下颔和嘴角徐徐弥漫开来,缠绕住呼吸。感官无限范围地扩大,知觉一步步放松沉浸在这个温柔的吻里,似乎连腿上的痛都在逐渐缩小麻痹。

颜述温热的呼吸落在鼻息旁让人生出几分意乱情迷的恍惚,聂清越无力抵御,手明明抵在他肩头却半分力也用不出。

那一直流连在她下颔和嘴角的唇瓣慢慢靠近,对着她单薄的下唇忽然就是一咬,唇齿砥砺出切实的痛楚。她从沉醉中一惊,低呼脱口而出,几乎是同时,脚踝上兀然一紧。

短促剧烈的痛因她的分神而显得转瞬即逝的模糊,止血的布条已绑在腿上被用力地扎紧打了结。

聂清越瞬间明白过来,动作却保持原状来不及作出反应。

正值欲说些什么掩饰这种微妙又尴尬的情绪时,颜述眼角却微微弯起,笑意染上。柔软的唇重新落下,顺着她微张的唇缝探入,一点点认真安抚方才咬过的地方,极尽耐心地缠绵着。

聂清越觉得自己的呼吸安静了下来,除却那如擂鼓的心跳声不争气地一下又一下,仿佛都要被他听见了。

冒险的夜,坏结果,好运气,好像统统都不要紧了。

从来没有感觉有这样一刻,离他的心意如此近过。

第37章

在千仞之高看太阳从地平线徐徐升起的感觉的确很奇妙,如果忽略她僵硬得似乎一动就会“吧嗒吧嗒响”并有断开嫌疑的筋骨的话。

聂清越其实睡得并不沉稳,眼睛闭上感知还没休息,离睁开眼看见太阳仿佛只过了一秒。

抬头看身边的人,依旧在睡梦中的神态平稳安然,长睫静静覆在眼睑下,秀致的眉头舒缓开去怡然自在。她有点想磨牙,锦衣玉食或粗茶淡饭,对于这人,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吧。唯一灵活的手指忍不住想要动,就着酸痛的手臂抬起,眼看着就要爬上那人沉静的睡颜进行欺压。

那人却忽然动了动,似是睡梦中想要翻身却碍于现实狭窄空间,最终只是稍微调了下姿势,一直搂在她腰侧的手松开片刻,很快又再度环上用力收紧。嘴角弯起带着安心的笑,呼吸重新归于平稳均匀。

聂清越失笑,四肢冰凉心里却暖暖热热的,终是舍不得,便收起了冷若雪水的想要作恶的手指。螓首微抬,想要凑上去轻吻。

那唇即要落下的片刻之间,脸侧的方向却忽然迸进强盛的光。她转头望去,赫然看见一只手从外面伸进来,顺着岔开的缝隙拨开了密密垂下的藤蔓,紧接着一张清若芙蓉艳若桃花的美人脸便倒着映着眼帘。

“小越妹妹!”珠玉般清润的声线带着欣喜和如释重负:“我来救你们了。”

聂清越嘴角抽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压低声回过去:“大清早的你吓鬼啊。”

担心颜述被吵醒,她转头过去却发现那双温润墨黑的眸子早已静静睁开,清醒到丝毫没有刚醒来时应有的朦胧惺忪。还好她刚刚没有凑上去,不然肯定会被他发现吧,聂清越心底偷偷打着小鼓,恰好舒公子委委屈屈的声音传来:“我翻山越岭刀光剑影地赶来接你们……”

“舒公子你来的太及时了!”心念一转下,声音雀跃十足可谓感恩戴德。

舒颂一愣,望着聂清越情真意切的表情,有点消化不了这前后态度的反差。

怎样都好,起码他们两个看起来都好好的。他松了口气,朝着上面喊了两句,那粗壮的绳索便慢慢从崖顶放下来。一番功夫下,总算是把人平安弄回去了。

大夫就带着医用的工具和伤药在一旁等着,见到人来了便马上迎上去做临时的处理。颜述就立在一旁查看提点着,他刚想过去和颜述说说那件事的具体情况,却看见某人依然平静但微妙不悦的脸色。

所有的步骤都是按着计划走,除却那临时的意外变数,他……应该没有做错什么大事吧?舒颂心虚地回想又回想,苦思无果正要开口。

颜述慢慢瞥他一眼,语气淡淡:“大清早的。”随后便蹲下身去直接取过大夫手上的白布伤药帮聂清越处理。

舒颂云里雾里,低头只见聂清越对他笑得稀里糊涂的灿烂感激,颜述依旧沉静如水连半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舒公子困惑了,凄苦得想抱头挠墙,大清早的,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啊?

无荒的繁华长街。

聂清越靠在马车窗棂上,脑袋枕着手臂向外看。这样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回去,真的没有问题吗?舒颂昨天是去劫狱啊劫狱啊,而她自己昨夜才明明生死逃亡来着。

然而坐在马车里的颜述和舒颂却是淡定得很,仿佛这样的事是理所当然。聂清越挠木板,不可否认地,她肯定又被两人蒙在哪只鼓里了。

回到昨天才住过的小院,久违的感觉却真真切切地涌上来。她眯着眼看一天没打扫后席卷满庭的落叶枯枝,不自觉就哀嚎起来:“天啊,这得扫多久啊?”

颜述脚步停顿片刻,才重新背着她往里走:“这个不是夫人要考虑的事吧。”说着还用手掐了下她的腿。

“好像也是。”她讪笑,环视这个从搬进来至今,已经差不多两年的院落。树木似乎都比第一看望见的那时长大了许多,明年夏天池里的荷花不知会开成怎样呢。反正这腿也不会那么快好,应该是不会错过的吧。

舒颂刚把他们送进来,喝了两口茶便急着要走不知去处理什么事情,才热闹起来的屋子变又剩下两个人了。聂清越来回张望,还是没看见那个往日拿着针包追着她满院子跑的小鬼。

“可是在找什么?”颜述才一端着水盆进来便看见她四处张望的样子。

“没,忘记玉澈去了三日堂还没回来。”她挠头。

“玉澈……过些日子也应该回去了。”

“啊?”

“那时只是碍于我一时半载不能赶回来,才把玉澈从他师叔那儿叫过来的。”颜述停顿了下想着如何组织语言:

“以后,我都会在,所以没有这个必要了。”说罢拧干手里的布巾,折好一点点替她印去脸上一夜折腾染上的尘灰。

聂清越听完后呆住,没有马上作出回答。

颜述以为她不喜欢凉水,停下动作解释:“水没那么快热,厨房里还在烧着。”布巾放下却看见她脸上依旧保持着的神情。

“不是因为这个。”聂清越摇头,接过那布巾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才抬起头用尽量平常的语气笑着说:“只是突然觉得那句‘我都会在’有点像承诺而已。”

颜述愣住,半晌接过她手中的布巾放入水盆里捧着走出去,快要到门槛的时候背影一顿:“其实,或许不止是像。”

聂清越反应过来时门扉边只剩衣袂的衣角飞快掠过了。

唔,她皱眉摸下巴,经过严肃认真仔细推敲得出疑问句结论:她家颜神医,刚才是在害羞?

半个时辰之后,聂清越推翻了这个结论,并且深刻地反省到自己刚才是多么的肤浅浮躁流于表面只懂透过现象看现象。

吃完饭本着洗澡之后好睡觉的原则,她不顾单腿艰辛连扶带拐地凭个人努力“跳”进了浴房。然而她现在却只能坐在浴房的小木凳子上,对着身后便是一大浴桶白雾缭绕的热水干瞪眼。

“夫人再磨蹭下去,水要冷了。”某只横在浴房里仍她多番暗示都没有出去的人,一脸体贴正义地提醒道。

聂清越悔得肠子都青了,她真的不应该。都怪刚才的饭菜太好吃太和她心意,她一个舒坦宽心就不安分起来。不安分的直接结果就是她居然主动调戏颜神医取笑他方才害羞,至于调戏颜神医的后果嘛,只能是自己被调戏得更厉害。

“我真的可以自己洗,真的。”看我认真自信的小眼神,聂清越向着自家夫君聊表真心。

“为夫当然知道。”颜述挑起嘴角,毫无意外且顺理成章地挡回去。

“奔波了一夜肯定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讨好露齿笑。

“夫人更累。”标准鹣鲽情深状。

“……我错了,我收回午膳时说过的话。”抱大腿呈打滚趋势。

“允许收回。”脚下安若泰山屹然不动。

“我不洗了,我要回房睡觉。”聂清越欲哭无泪。

颜述极其配合地弯下腰打算把她抱起来。

“夫君。”聂清越深呼吸,在他低下的脸颊旁飞快了亲了一下。一秒,两秒,似乎是顺对了毛,颜述伸向她的手臂停住,大掌改道揉乱她的头发,“我在门外等着,有事就喊一声。”

聂清越点头如捣蒜,听见吱呀一声的关门声响,解了衣服挪啊挪,借着好几张稳稳当当层起来的小矮凳爬到浴桶边缘,一脚伸进去一脚抬高,等到大半身泡进热水里时,伤脚的小腿部分正干干爽爽地架在木桶边缘晾着。

半刻钟后,欢乐忘形的歌声中,有人舒适地想要爬出来却低估了其困难程度,摇晃着摔在了地上,带出的水花溅了一地的木板。

舀水的木勺落到地面跳脱地蹦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音为此人得瑟的时间划上句号。

“不。活。了。”聂清越生无可恋地扔出三个字,便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再也不肯抬起来。身上唯一裹着的素净棉布在厚厚的棉被覆上来后,便被从浴房把她抱出来的颜述抽走。

被角被他掀起又放下,皱紧的眉头漏出的是真切的担忧:“还好没有弄湿伤口。”

聂清越依旧抓着枕头装死不出声。

颜述心底无奈,偏偏却觉得心情好得可以。在被子外旁躺下后便一手支着下颔侧身望她,只能看见漆黑的墨发柔顺散落遮住了露在枕面外不多的脸颊皮肤,边缘留出一小缝温润的白。

“还恼我没有问就在进了去?”他绕起那几缕墨发夹在她小巧的耳后,耳根处一直蔓到颈侧淡淡的粉红显而易见。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敛下眉眼,没有等她回答便自动解释下去,声音蓄满愧疚。

“……不是的。”终于没抵过良心谴责,聂清越终于把快和枕头融为一体的脸抬起来,看向身边的人。

“那是因为什么?嗯?”疑问词宛转低柔余音绕梁,眼角眉梢尽是看得人心痒的浅浅笑意,声音里那点让人误会的内疚早不知跑哪里去了。

明显且毫无疑问地再次,被调戏了。

“不。活。了。”聂清越首尾呼应,重复开场动作。

颜述好笑地敲她脑袋,虽然隔着棉被环上她像是在搂着一个大粽子,动作却是不自觉放轻:“夫人,我们成婚两年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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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们成婚两年有余了。”

某人平静的陈述的,带着近似哄骗的温柔的语气,挠得聂清越小心肝都在颤。

不带这样的,明知她最受不了就是这套,聂清越想哭,想起那句著名的军事方针:“敌不动我不动。”没错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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