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不放心,一路跟着到了宝月楼。皇后也不管她,牢记着儿子说的沾了这些人就要倒霉的说法,能不理她就坚决不理她。
换衣服的时候,含香觉得受了大侮辱,宁死不从,几个嬷嬷一起都制不住她,挣得衣裙凌乱,头发飞散,珠环首饰叮叮当当地滚了一地。
紫薇一看情况不对,急忙对皇后跪下,“皇后娘娘!千万不要动手呀!香妃娘娘确实有过特许,您好歹要看皇上的面子,手下留情呀!换衣服事小,扒衣服事大……”
在这一片大乱中,小燕子终于带着乾隆赶来了。
能来这么快,也要算小燕子运气好。她到的时候,乾隆刚下早朝,今天正好也没什么大事,不需要留下大臣来商议的。永璂也还在上书房读书,乾隆正清闲着呢。
加上听小燕子说是皇后在奉命管教含香,乾隆就来兴致了。
他最近明里暗里地在和皇后较劲,可惜总是会被对方压在头上,永璂有意无意间总都能表现出皇额娘比他这个皇阿玛更重要的信息来。乾隆很郁闷,又发不出火,这时逮着了机会就很高兴,准备去‘出出气’了。
换装风波(下)
乾隆很不厚道地带着小燕子火速赶到了宝月楼,一进门就见到里面鸡飞狗跳的乱成了一锅粥,心里大喜,当即命人喝止她们,让都别闹了。
皇后手下的嬷嬷,宫女,含香,和两个回族的侍女都被陛下带来的人喝了起来,大家赶紧整理仪容见过皇上。
乾隆摆出一副心疼模样看着含香,先不理皇后,让人赶紧给容贵人把衣服穿好,谁知含香性子烈,受不得这般羞辱,刚把衣服穿上就一头扑向窗口,纵身跳了出去。
这时候小燕子这个有着两把刷子功夫的‘侠女’就发挥了重要作用,反应无比之快,跟着飞身而出,超常发挥了她那三脚猫的轻功水平,硬是一把抓住了含香,抱着她一起落地,虽然两人也摔得很狼狈,不过总算是避免了含香被摔得头破血流的下场。
其实跟在乾隆身边的人中自有高手,可是没听到陛下喊救人,他们就站着没动,愣是被小燕子给‘英雄救美’了。
乾隆吓了一跳,他到底还是对小燕子这个义女要关心一点的,连忙让人下去把她们扶上来。看看一个哭,一个闹两人没事才放下心。
借势咳嗽一声,转身看皇后,“皇后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啊,都要逼死朕的后妃了,幸亏运气好,不然还要赔上一个格格。”话音严厉起来,“你可知罪!”
皇后气啊,我这是给你老娘办事,你冲我叫什么!有本事去冲太后发脾气。
硬忍着道,“回皇上,臣妾是奉太后之命来给容贵人换旗装的,臣妾也和太后说过这个容贵人得了陛下的特许,可以不穿旗装,但是太后她老人家不答应,说这不成体统。”
小燕子急得大叫,“你这哪是给含香换衣服啊,趁机让这几个嬷嬷打她,羞辱她还差不多!”
紫薇也道,“皇阿玛你要救救含香啊,这样对待她,会逼死她的。”
乾隆道,“换衣事小,搞出人命,这事情可就大了,含香是回部献上来公主,这阿里和卓刚走,她就在宫中出了意外,天下人会怎么说朕?皇后,你这可是太不应该了。”
皇后脾气也上来了,“容贵人死活不肯换衣,臣妾也没有办法,她一点不懂上下尊卑,对太后的话置若罔闻,怎么说都不肯听,臣妾为了完成太后的吩咐只得让人帮她换了,要是就这么听之任之,那臣妾要如何向太后交代!”
乾隆哼了一声,“你那是叫帮着换吗,是让人硬扒含香的衣服还差不多,那朕让人也来这么着帮你换换衣服你可愿意啊?”
小燕子没心没肺地跟着叫,“就是就是,应该让她也尝尝滋味!”
乾隆忍不住白她一眼,心想我骂皇后可以,你跟着瞎沾什么光,“行了,皇后回去吧,以后没事就老实待在坤宁宫,养养性子,你今天带过来的这些人统统拖出去,每人十板子长长记性。小燕子和紫薇也赶紧回去,这里是后宫中的事务,还轮不到你们来参与。”
乾隆借着含香的事情发作了皇后一通,出了一口心中压抑了许久的闷气,很是舒爽地回了养心殿。准备晚上再去太后那里说一声,额娘的面子总是不能驳的,到时请她老人家另派个人去管教容贵人,自己一定拍胸保证随便容贵人被管成什么样都绝不再插手。
可是还没到晚上,他就发现出问题了,自己光顾得发作皇后出气来着,那可是永璂的额娘啊,不给她面子不就是不给永璂面子吗,儿子貌似生气了。
本来永璂已经养成了习惯,早上在上书房读书,下午不用练骑射,他就回阿哥所歇一会儿,下午估摸着乾隆这边政事都处理完了,他就自己主动过来,不用乾隆每天再派人去传他。
今天乾隆早早的就空闲下来,心情又好,就等着儿子来了,可是等来等去也不见人。这就奇怪了,让高无庸派人去看看,十二阿哥在干什么呢,要是没事就赶紧带过来。
派出人去后,没过一会儿,永璂就来了,只是脸色看着不太好,进门就规规矩矩地打千请安,“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乾隆看他脸色不对,立时就反应过来,“永璂刚才去看你额娘了?”
“是,听说额娘惹皇阿玛不高兴了,儿臣有点担心,就去看了看。”
乾隆心想这话说的真便扭,她惹我不高兴,你应该来看我才对吧,有些心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后宫那点事,永璂你就不要多操心了。”
“是,儿臣知道了。”
接下来乾隆就难受了,儿子乖得不得了,你说一他绝不答二,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问什么就答什么,规规矩矩,绝不多行一步,多说一句。让坐下,就贴着凳子沿笔直地坐好,让喝茶就端起杯子来抿一下,也不知道嘴唇碰湿了没有,乾隆看着都替他累得慌。
最主要的是前一阵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那点父子间的亲昵消失无踪,永璂现在对着他的那个谨慎劲,都快和第一次觐见陛下的外臣有得一比了。
熬到晚上,乾隆终于不得不认识到,这回麻烦惹大了。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依据乾隆以往的经验,他要是斥责了谁,或者是对哪个不满意了,那人的亲朋好友,叔侄兄弟,只要是沾得上边的,包括那人自己,都会一齐诚惶诚恐,越发的对陛下谨慎讨好,小心逢迎,绝不会有人敢给他脸色看的。
所以乾隆对于得罪了人家娘,做儿子的必然不会待见自己这个无比浅显的道理意识很淡漠,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永璂怕是对自己的意见很大了。
在御书房里踱了两圈步,看看旁边端坐无言的儿子,怎么办呢,哄吧,谁让自己一个冲动,为泄私愤就把人家额娘给得罪了呢。
鹦鹉(小修)
那拉皇后最近被儿子影响得思路清明,心胸宽广,遇事比以前想得开多了,所以对于在宝月楼碰到的那事情自认倒霉的成份居多,谁让她是皇后呢,太后有了这类需要管理后宫的活儿可不都是应该名正言顺地派给她吗。
而且凡是有牵涉到她的官司,一旦被送到乾隆面前,那陛下肯定是要判她错的,要是哪天陛下忽发奇想判她有理,她反而要觉得不对劲了。
只是这位容贵人也太夸张了些,换件衣裳能有什么,她自己连人都被送给大清了,穿上满人的旗装能怎么样!况且很多话端看要怎么说,不让她穿本族衣裙是羞辱她,那她身为大清的后妃,坚决不肯穿旗装可也是对大清的不尊重不是。
可惜含香公主现在是乾隆疼在心尖上的人,虚张声势地寻个死,跳下楼,没理也变成有理了,陛下连个分辨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就把她的人全都给打了。
当然也生气,可是人家那边都跳楼了,那位可是乾隆现在最宠爱的后妃,自己这里就是几个下人被不轻不重地打了几板子,她除了自认倒霉还能说什么。
皇后回来后就在琢磨着要把身边这批人手换换,亲厚的以后尽量不要带出去,免得被陛下又找什么碴儿收拾了,她可还挺心疼的。以后出门要挑不喜欢的人往出带,最好是能借口近来坤宁宫人手不足,去延禧宫调几个来用用。
要说到生气,这次永璂比皇后气得更厉害,主要是连容嬷嬷都被打了十板子,容嬷嬷对外人凶,对永璂那可是最好的,永璂看到她受伤时,气得手都在抖。
皇后看他反应那么大,倒是有些不解了,“你皇阿玛上次为了那么点破事,打你板子,都把你打成那个样子了,也没见你生气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容嬷嬷不要紧的,额娘派人去提点过那打板子的人,就是作势拍了几下而已,永璂不是总劝额娘要想开点吗?怎么你自己倒岁数越大越想不开了呢?”
永璂想想也是,可是那时候,乾隆一直对他不怎么样,他去计较也没什么用。现在不同,看看他皇阿玛摆出来的那副架势,跟他好得都不行了,从早到晚,但凡有空必是要和他在一起的,入则同坐,出则同行,食则同桌,就差寝则同榻了,这怎么一回身就把自己最亲近的人给收拾成这样了呢!他能不生气吗!
等问明白是怎么回事,永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皇额娘办事是有些直率武断,不懂变通,但偏偏碰到的是含香这么个极品也实在是够冤枉的。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乾隆不是已经对那回族公主没兴趣了吗,还害得他输给永瑆一方好砚台呢,怎么忽然又这么在乎了?这可是很有些蹊跷的,他天天和乾隆在一起,皇阿玛近来的喜好自然是知道得比别人清楚。
乾隆那人看似对美女兴趣很大,动不动还要摆出一副风流皇帝的样子,其实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明白他那不过是个小消遣罢了,内心里对那些美人都冷情的很,转身就能忘个干净。
含香公主空有美貌,丝毫不懂曲意逢迎,偏还自恃清高,认为自己能献上身体就是莫大的牺牲,乾隆早就对她没兴趣了,偶尔和永璂说起来都是当笑话讲的,怎么这次能为她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呢?
永璂从坤宁宫慢吞吞地走到养心殿,一路冥思苦想,还是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隐隐猜到皇阿玛这是在借题发挥,但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做永璂就不得而知了。
暗叹自己到底还是年纪小阅历少,很多事情都很看不透彻。
永璂知道不可能去摆脸色给乾隆看,可心里的芥蒂终究是难免的,他这个年纪还做不到圆滑事故地装得像没事人一样,所以再对着乾隆时就生硬得很了。
乾隆虽然很少去顾忌别人的心情,不过只要他愿意用心想想,那事情的关键问题在哪里他还是能搞明白的。
于是先当着永璂的面找个小借口派人去坤宁宫赏赐了一大堆东西,聊表对皇后的抚慰。
又派人去训斥了明珠格格和还珠格格两个没有规矩,擅自插手后宫事务,不敬尊长,对皇后出言不逊,罚抄《孝经》五十遍,抄好了送去坤宁宫给皇后过目。
这两件重要的事做完之后就开始挖空心思逗儿子,也不检查功课了,就是把各色好吃的,好玩的流水般的送上来,累得高无庸直擦汗,永璂先还摒着不动声色,直到他皇阿玛忽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白毛大鹦鹉捧到他面前,那大鹦鹉憨态可掬,长得无比逗人,头上翘着一簇毛,先歪头瞪眼看他,永璂对于养心殿中忽然冒出这么个和环境不搭调的东西来很有点反应不过来,和鹦鹉两个一齐大眼瞪小眼,那鹦鹉和他对看了一会儿,忽然张口大叫,“啊,美人接驾啦,啊,美人接驾啦!”
这下永璂摒不住了,顿时笑了出来,“皇阿玛从哪儿找来的鹦鹉,这谁教的,说的都是什么啊!”
乾隆有点尴尬,摸摸鼻子,这是明常在的心爱之物,平时专教它说点怪话逗乐的,他见过两次,这时想起此物用来哄儿子不错,不管三七二十一,立时派人去硬要了来,看来效果挺好,永璂这不是笑了么,只是这鹦鹉说的话可实在不怎么得体。
“永璂喜欢就把它养在偏殿好了,以后你每天来还能逗着玩,另教它说点别的,这鸟儿很聪明,一教就会。”
“哦,”永璂知道这是乾隆变着法儿哄自己呢,身为儿臣的自然不能太过不识趣,让陛下下不来台,“儿臣喜欢的,谢皇阿玛。”
至此两人算是讲和,起码乾隆认为是可以讲和了。
长出一口气,心想这可真是了不得,以前听说哪个臣子在家中溺爱儿孙,宠出了不肖子,自己都会觉得此人过于无能,连个儿子都管不好。现在看看,自己说那些话时还是太没有经验啊,有些时候做什么真是由不得人的!
就永璂那七分黯然三分委屈的小脸色往自己这里一摆,别说管教了,再哄不好,自己都快要去给皇后赔礼认错了,幸亏灵机一动找来了这只大鹦鹉,当真侥幸!回头一定要好好赏赏明常在,养出了这么一只能救朕于危急之中的好鸟。
晴格格的心事
乾隆忙了一晚上,总算是把儿子的脸色扭转过来。可是第二天一早就发现自己把太后给忘了,没能在第一时间去和她老人家解释一下,这可又要麻烦了。
顿时觉得头大无比,昨天在宝月楼干的那事实在是不划算之极,纯属自找麻烦。没办法,只好下了早朝就赶紧去慈宁宫。
太后果然已经听说了昨天的事情,正要找他理论呢。一看乾隆自己来了,正好情绪酝酿得刚刚好,立时拉下脸来噼里啪啦一通说。
幸好乾隆很有思想准备,陪着笑脸耐心听太后抱怨完,“额娘别生气了,是儿子的不是,主要是昨天朕一去宝月楼就看到那容贵人义愤跳楼,她到底是回疆献上来的公主,这要是阿里和卓刚走她就出了事,大清的颜面须不好看,所以一着急就说了皇后几句。”
太后瞪他,“就这种不知轻重,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任性妄为的女子有什么好?你还护着?为了她给皇后难堪,皇后那可是奉我的命在做事,你这不是驳我的面子吗!”
“唉,朕过后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后悔了,昨儿已经派人去坤宁宫安抚过了,今天这不刚下朝就赶紧来额娘这里赔罪了吗?”
太后看他态度好,并不和自己顶着干,又说明昨天那只是误会也就不怎么生气了,不过对含香的厌武可是又上升了不少,“这个容贵人太不像话了,让她换个衣服就寻死觅活的,好像我这老太太怎么虐待了她呢。”
乾隆也点头,“是不像话,不过还是儿子刚才说的那句话,阿里和卓刚走,她要是没犯什么大错,额娘就先别理她,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太后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好吧,那就先容她一段时间。我听说昨天紫薇和小燕子那两个丫头也跑去宝月楼没大没小地瞎掺合了?”
乾隆虽然现在对紫薇和小燕子都有些不满,可是在太后面前还是要帮她们说说好话的,“是啊,昨天幸亏小燕子在,容贵人跳楼时被她及时抱住,才没闹出大事来。”
可惜太后不肯顺着他的意思,“那有什么,皇帝身边的人不比她厉害多了,她不去多事也自有人能救。我的意思是,这两个丫头也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她们的婚事须得重新考虑才行。”
乾隆听太后终于提到了这个棘手的问题,不由为难,“问题是指婚的旨意朕已经下了,而且永琪和福尔康两个对这婚事都期盼得很,这会儿要是反悔的话只怕……”
“你认为小燕子那个样子能做五福晋?别说永琪出宫建府后,管家的事她就肯定做不了,就是平常官场上这些日常的迎来送往她也没可能应对得体的,到时不是要给皇家的脸上抹黑?”太后想到永琪日后的府邸会被小燕子管得鸡飞狗跳就闹心。
“额娘说的是,这个……”乾隆心想还是太后想得周到,自己当时一高兴就给他们指婚了,确实是没考虑到这些细节问题。
“还有那个福尔康,那是我老早看好,准备留给晴儿的人,皇帝你可好了,趁我去了五台山,不声不响的就把他指给紫薇,那晴儿要怎么办?”说起这个太后也很气闷。
“太后!您这是在说什么啊!”晴格格本来听太后在和乾隆抱怨宝月楼的事,就老老实实的退在后面当背景。不想太后话锋一转就说到她身上,顿时就没法再光听不出声了。
太后看她一眼,“这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你别羞答答的不敢提,耽误了可是要贻误一辈子的。”
说到这两个,乾隆倒是能比对小燕子和永琪的婚事底气足些,太后偏疼晴儿,他很理解,但紫薇到底是亲女儿,总不至于把紫薇的额驸硬让给晴儿,不过也不好立时回绝太后,一转念,就去问晴儿道,“晴儿这也是看上福尔康了,一定要他做额驸才可以?”
晴格格脸上大红,低着头期期艾艾地道,“太后您关心爱护晴儿,晴儿心里都明白,晴儿现在真的不想嫁人,就想多陪太后您几年。”
乾隆微笑,“晴儿当真孝顺,不枉太后这么喜欢你,过两年朕一定给你选个比福尔康强的做额驸。”
太后白了他一眼,转过去对晴格格正色道,“晴儿,你有这份心意就行了,我知道你孝顺,但哪有女孩儿家十七八岁了还不嫁人的道理,这是大
(还珠)锦瑟年华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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