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瓶邪]旧炉香作者:子扶
第17章
当你只能孤注一掷的时候,你只能孤注一掷。
解雨臣这么说过。
吴邪看着张起灵平静的脸,勇气汇聚到胸腔,好像背水一战的将士,他从未这么大胆过。
“我同他说了。”他道,“我对你的想法。”
张起灵习惯性放空的目光蓦地一滞,焦距收回,慢慢落到吴邪脸上。吴邪之前的底气忽然被这一眼刮去大半,不敢再看那双会挖掘到更令人恐惧的东西来。头脑发昏,他深吸几口气,将语言在脑内打散,再重组,再打散,循环多次。指尖下意识夹住靛青桌布,反复地捻。好像搓了一团麻,将他整个缠绕起来,透不过气。
一片沉寂中,他又道:“是最近的事,他向我问起那个人,我才说了是你——没说别的,没说你的意思——没别人,我只剩他可以说了。我是再了解他也没有的,他不会对任何人说。”没有听到答应,他提了口气,又继续,“闷在心里,挺难受。我只是想把话说出来一些,想有个人知道。”
那天他是由司机送回吴公馆的。
张起灵离席前走过来在他头上揉了一下,埋首与他接吻,吴邪形容不出那吻什么滋味,还是凭着本能去回应。张起灵退出舌头,在他唇上又啄了一下,才转身出厨房,他听到上楼的声音,咚咚咚的,像将什么东西闷进口袋里敲碎,并不尖锐。他静静地听,没跟出去,只有这一次,不是不敢。
二楼。
张起灵狠狠砸上卧室门,怔忪地望着黑黢黢的房间。倚着门板,只觉浑身乏力,他合上眼帘,流水一样缓缓下滑,最终瘫坐在地上,曲起膝盖,慢慢地,几乎是机械地将脸埋入摊开的掌心里。
黑暗的空间像只巨人的手,将他死死攥住,他透不过气,看不见光,恍惚中,他曾见到萤火虫,他目光所及范围里唯一的光点,像一粒砂,那么渺小,那么脆弱——不堪一击,捉进掌心,稍微用一点力就会被压死。他告诉自己,放手吧,放开它,你会害它死。时间久了,虫子钻进心里,刮不走,甩不脱,真正成了长在心口的一粒砂。
双手很快就湿了。
不敢再听下去,不敢再看那双仿佛冬日暖阳的眼睛,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恨过自己。
生日当天一早,吴邪就带解雨臣去了王氏茶楼。赶巧云彩也在,这胖子厉害,听他自己说,那次出事以后他便经常向顾客介绍生意给阿贵一家,一些常客去了也会报上他的名,云彩便亲自来茶馆道谢,他又留人吃茶,一来二去,倒也成了熟人。吴邪将解雨臣介绍给他们,好一番吹捧,就差直接炫耀“我这兄弟出身名门,仪表堂堂,学富五车,想在京城里,那是众人景仰,户限为穿”了。胖子一个土生土长北平人,一听解雨臣来处,就与人滔滔不绝了。解雨臣却不给面子,与他假惺惺客套两句,就直言没听过他这名号。吴邪在一旁笑不停,一番讽刺挖苦,胖子在云彩前丢了颜面,自然气不过,以一挡二,和解吴两人抬杠。三人语言幽默,把云彩逗得眼角都笑出泪来。
下午回到家,规矩的生日聚会便开始了。西式糕点是文锦向外面的西点厅订好的,厨房忙活一天,就为一顿纯正的中式晚宴。阿宁和老痒最早到,随后是叶成等男同学,吴邪朋友多,认识的女性朋友却屈指可数,去年就只有阿宁一位女同学,今年来了个转校生,叫秦海婷,平常倒喜欢主动与吴邪搭几句话,他便把这位一道请了,给阿宁做个伴。这天秦海婷却是最后到的,礼物包得精致,用了桃色花纸,标准的西式包装。少年少女们挤满客厅,说假期里的趣事,还有人说起某位同学添了位新姨娘,二十出头,漂亮得紧,又被大家一致攻击,以新式婚姻唾骂一夫多妻的腐朽。闲暇下来,阿宁偷偷对吴邪道:“你也赞成新式婚姻?”
吴邪道:“我爸,三叔,都只有一个老婆。”
阿宁一把揽过佯装吃茶,却一直偷听的秦海婷,笑道:“那你说,你是愿意娶我还是海婷?”
秦海婷一抿唇,双颊像涂了劣质胭脂。
吴邪好笑道:“为什么偏是你们?”
阿宁道:“你还认识别的女生?”
吴邪道:“总之不是你们。”
阿宁眼里依然带着戏谑,秦海婷扭开头,继续品那杯泛苦的茶水。
这热闹像潮水,来得汹涌,去得也干脆。散宴,少爷小姐们大都有司机接送,吴邪要送老痒和解雨臣,车开出吴公馆时见秦海婷站在路边,是等着打车,吴邪便让出副驾驶座给他,坐到后排,问了住址。
老痒笑道:“老吴,不……不厚道啊,怎……怎么就不送阿宁?”
吴邪瞟见秦海婷红了耳根,道:“你滚下车,我这就去拦阿宁,让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