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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得极轻,像是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悉悉索索地带着痒意抓挠着她的心,煎熬无比。既然找到我了......为什么要用这么令人难过的语气说出来?裘生这气质穿着和这儿地分外不搭,没走的摊主和行人都有意无意地瞥着这儿。李姐关切问道:“阳阳,是你男朋友吗?”“不是的,”向阳道,“是我哥哥。”李姐便不再过问了,向阳抬起头:“你喝酒了?是因为喝醉了才来找我的嘛?”“喝酒可以让我来找你,而喝醉不会让我只是来找你。”他挑了一下眼尾,浅浅地勾了勾唇。这幅模样有点妖孽,向阳有点被蛊惑,依旧不解地望向他。“一个人啊......他做什么事情,要么是有什么理由,要么是有什么冲动......我没有理由来找你,但喝酒可以给我这个理由,让本来——”裘生张了张口,飞快地眨了一下眼,叹笑着,“——本来和你没有任何交集的我,有了能来找你的理由。”“谁说没有?下次可以直接说想见我,你就可以直接来找我。”这话很任性,横冲直撞地像未经人事的小孩子会说出的话,但也像是向阳能说出来的话。裘生微微一顿,声音温沉地岔开话题:“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向阳果真不再纠结理由不理由的问题,立马道:“这不公平,你了解我,比我自己了解我的更多,而我对你一无所知,我们俩之间信息不对等。”裘生哼笑了声:“知道我们俩之间不对等不公平,你就敢来和我提关系,傻不傻?”他在内涵他们俩下午对峙的问题。向阳琢磨了一下裘生的这句话,眼睛又亮晶晶地问他:“是不是我们俩什么时候信息对等了,你就会来和我提关系了?”“现在就能提。”裘生答的太快,向阳眼睛睁大,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手指缩了缩,就听见他道:“你之前喊我哥哥,但,现在喊我哥哥,是不是有点早?”早?什么意思?不喊哥哥喊什么?“不是——”她急切地拽住裘生的领子想让他说的具体些,发现裘生的视线根本没放在她的身上,而是直直地掠过了她,望向了角落里的那把没被她用灰布盖好而露出了一小角的吉他上。“你到底是在和我说,还是在和那把吉他说?”裘生敛下眼睛,把她脸旁的发丝捋到耳后去,轻声道:“动不动拽人领子的习惯跟谁学的?想和我打架?”“裘生!”向阳咬住了唇,瞪向他,“你是不是认识我?你知道我会弹吉他?你——”“你之前不认识我,但我当然认识你,向阳,”裘生轻而易举地脱离她的桎梏,微笑道,“你认为裘新平会放任两个摸不清的人到家里住么?我也一样。”这话有点狠心,将他们俩之间的那点暧昧微妙的氛围撇的一干二净。向阳果不其然因为这话红了眼圈,她看见裘生像是愣住了,极其僵硬地伸出手抬到了半空中,但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掰过他的手来,用他的手背揩掉自己的眼泪,还道:“你就不能伸高一点给我擦一下?”“对不起。”他用拇指蹭了一下她的眼角。有点痒。“不想听你说对不起,”向阳皱起眉头,“你自己说说你今天和我说过几句对不起了?”尽管向阳已经不再哭了,但裘生的手依旧轻柔地抚着她的脸。她脸上有rou,皮肤很好,摸起来很软。向阳喜欢裘生这种亲昵的动作,朝他的手掌里歪了一下头,脸上的软rou就从他指缝里溢出来。见他半天不语,向阳直起身子,急着问他要个答案,于是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腰:“说话呀。”他极轻地呼出一口气,淡淡的酒味散在周遭的空气里,他笑了笑道:“对不起不能说的话,那我先吞一千根针好了。”“为什么要吞一千根针?你说谎了?还是毁约了?”向阳警觉道。“我替别人吞的,”他轻描淡写地掠过,“这不该和你说的,你就当我是喝醉了在说醉话吧。”向阳正要发作,裘生挡住她的动作,挑起眉:“又要摸我的腰?先不提拽人衣领,这又是和谁学的?”“是你先有事儿瞒着我的。”这对话像小学生,裘生不太想继续和她争执下去。这个地摊灯照的她的耳钉亮晶晶的,他抬起手来,顺着她的耳廓向下,拇指按到她耳后的凹陷。本是用来转移她注意力的动作,却被向阳会错了意。她问:“你喜欢我的耳钉吗?”“喜欢,”裘生没再含糊,说着实话,“彩色的,很好看。”向阳果然被这个话弄得扬起了唇角。从来没有人会夸她一耳朵的耳钉好看,他们只会瞥见之后站着离她远一点,紧接着用打量挑剔的目光不断地扫视着她。他果然和她是一类人。她看着裘生一身融于夜色的黑色系穿搭,没犹豫道:“你想打耳洞吗?我带你打吧,我送你耳钉。”(没想到这么快就没存稿了...我原来写了两万字诶...怎么这么快就发完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