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工厂,空阔的悲凉,似乎一推就开的铁门,以及门内外一墙之隔的两人。
手指渐渐收紧,直至将那粗粝的硬物染上掌心温热的汗,轻轻吐出一口气,微抬下颚,“喀”金属摩擦之声,刺耳至极,门缝逐渐变宽,自那渐渐展露的黑暗中望去,每深一寸,那笼罩在眼前的黑暗便深一寸。
正对着门靠墙而坐的男人,逐渐从黑暗中脱出,左腿伸平,右膝曲起,右手无力地搭在右膝上,他垂着头,刘海蔽目,发丝凌乱。
她一步步走近,他毫无动静,若不是刚才初接触外部光线时因不适而反射性地低头这一动作,他简直毫无活人的声息。
宫野志保在他面前蹲下,工藤新一穿着一件已经脏污不堪毛衣,外套破破烂烂地蜷在旁边,那样扭曲的褶皱仿佛是被大力撕扯啃啮过后的痕迹。
宫野志保一惊,别过头。
她的手缓缓伸至工藤新一脸,触到的是他磨手的胡茬,他终于感觉到到有人接近,却没有一丝原有的警觉表现出来。迟钝地抬起头,宫野志保看向他的眼睛时,心脏一阵绞痛,宛如片刻之后她就要成一具尸体了。
她不可置信睁大的眼睛里映出的是他呆滞无神,如同抽去灵魂的眼神。额头有凝固的血迹,脸上脏污,依稀可见嘴唇半紫半青,和鼻端一样有被擦拭过的血迹,除此以外,没有什么不寻常。
目光下移,她的手在他身上一寸一寸摩挲,确定他没有骨折或外部伤害。视线落到腿上时,两个洞眼让她叹了口气。
看着任她为所欲为毫无知觉的男人,她笑了。
“看见你的狼狈的,总是我。”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绷带,和一些简单处理外伤的药物。
她猜不准贝尔摩德的想法,但是她既然说,能不能挽回工藤新一,看你本事。
她便确定,工藤新一没死,但没死跟完好无损是很有差别的,但恐怕皮肉伤是免不了的。所以她准备了必备的药品,若是受伤太严重的话,凭她一个人是无法搬动他的。
或许救护车是个选择,但显然这没可能,要是让贝尔摩德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做点丧心病狂的事情,工藤新一没死也得成具尸体了。
何况她并不知道组织有多少人活下来,是否会策划复仇什么的,若是工藤新一清醒的话,他想必宁死也不愿意他在乎的人牵扯进来,乃至为他而付出生命。
“被正义感所驱使,不考虑任何后果的追求事实的真相,为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自己背负一切。你这种像少年一样的天真性格,我有着刻骨之深的兴趣。但你知道吗,你这种正义的浩然之气让她(指毛利兰)和我,还有你自己,带来了这种孤独与危险,工藤。”
“你要感谢我哦,我竟然还在这种睡美容觉的点上来救你。”她半开玩笑半苦涩地自言自语地打趣。
她手下的动作没有停,奇怪的是这个明显是由子弹贯穿的伤口里却并未残留子弹。
她看着这个明显简单止血处理的伤口,失笑:“贝尔摩德,你倒还真是爱护这个男人,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你还真是很有人性。”叹口气,“不过,你又何必呢……”
贝尔摩德的枪法很准,所以工藤新一的两条腿……
要是废了——
她目光暗沉,看不出喜怒,眉头轻皱,“要是没有这两条腿……你会想死么。还是……你宁愿废了这两条腿,也想保她们安全无虞。”
“这个事情难办了……”
她咬咬牙用力一抽,将绷带拉紧,惩罚似的挑衅:“活该,你个废物,居然还能被绑架!这叫报应,谁让你绑架我儿子,还圈禁。”摇摇头,“正义的你一做坏事情,上帝看的就特别清楚,然后毫不犹豫地惩罚你。你还敢么,你要是有意识听见了的话,就记得把儿子还给我!他能陪我的日子比能陪你的日子少太多了……”
光景远去,扬尘漂浮,她抱怨的声音清冷却带着点娇嗔。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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