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死了,他们都是和你同期来这边的人。小白说,那是他们生而无望了。对了,小白现在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了,他的书里写的大多是“人”的事,那些无望的人,醉生梦死的,求之不得的,我看了一些,那里头透着的绝望,让我都觉得触目惊心。后来我问小白,问他是不是也觉得无望?这次我才真的知道,小白为什么会拖着我来这边了。
他说:当一头已经确定了是死,另一头不论是什么,他都要试一试。
小白他真的很聪明,简直就像是能够未卜先知一般,他给我说了很多当时我没发现的地方,没想到我早就四面楚歌了还不知道,难怪他死都不让我回去。
我们现在都是有家归不得了。
有时候我也会挂个笔名投投稿,也算是保障了生活费,所以你可以不用担心我了。就是不知道你在那边是不是一直在找我,唉,可惜我没留下离开了的消息。你得多花多少冤枉功夫了。
望君安好。
苏明远
一九五八年五月初一
如此这般说着别人事情的还有不少。还有一件,很特别。特别到让Dylan知道了那个“小白”的身份,哪里是什么小作家,这位在如今那可是文坛巨匠了。
这位巨匠最出名的,不是他那些得了各种奖项的作品,而是一本在七八十年代备受争议的里讲述的是一对同性恋人相恋而不可得的故事。他们苦苦追寻,却迫于时代而终是分离。
Dylan并没有看过那本书,他只是记得上次听画廊的小妹讨论过,他还记得她们说的那本书的扉页上是用的元稹的一首诗。
那首诗他倒是喜欢,所以对那书也留了印象。
福至心灵般的,Dylan翻出了倒数的那几封信,果然!
二〇〇
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多是几多时。
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
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
惟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慕容沣,新年快乐。
苏明远
一九七六年正月初一
“悼亡诗……阿祖,你到最后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呢?你悼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那个人?”Dylan低声自语,却无人能够给他回答。
挂着标准笑脸的空姐从他们身边走过,她说:“飞机即将降落,请各位乘客做好准备。”
Dylan将东西都收好,给安娜擦了擦眼泪,“瞧你,哭成了个花猫。”
安娜仍旧带着哭腔:“哥,我们替阿祖找到那个人好不好?”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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