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看不清好吧，天这么黑，又这么远。”胤礽撇了撇嘴。
“呵呵，所以才说它渺小啊，你看你前世一辈子都没有逃离的地方，其实这么微不足道。”
“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胤礽不屑，“你前世的府邸离皇宫也不远吧，不照样是在这北京城关了一辈子。”
“是啊……”尤其是被圈禁的二十几年时光，连府都出不去，那样的日子，自己竟然也熬了下来。
“保成，这辈子我不想再被关在这看似繁华的牢笼里了，等过些年，我想出去四处游历，江南，塞外，大漠，甚至是外海，天涯海角只要是能去到的地方，都去走一走看一看，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胤褆偏过头，认真地开口询问。
胤礽看着他满是期望的眼神，不自觉地就点了点头。
“……好。”
……
“快看，太阳要出来了。”
东面原本浅蓝色的天空此时已经染上了红晕，红霞一缕缕扩散开来，交相辉映着，呈现出斑斓的色彩，接着一道更浓更亮的金边出现，慢慢变成了半圆形，然后是圆形，一点一点上升，终于是冲破云霞跳了出来，像火红的血玉，呈现天际，第一缕阳光洒下，一瞬间，万物都被渲染上了火红的颜色。
胤礽不由得看呆了。
“很壮观吧？”胤褆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
“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个？”胤礽还是有些怔怔的。
“所有人世间最美好的景象，我都想和你一起看。”胤褆笑着揽住他，“春花秋月，日出日落，这些我都想和你一起看。”
这个世间最美好的景象，都只想和你一起看。纷乱人世间，除了你，一切繁华都只是背景。
胤礽拉回思绪，目光落到了胤褆笑着的脸上，胸口有什么压抑着就要奔涌而出，最后他伸出手，主动揽住了对方的脖子，凑上去，吻了他。
胤褆一时有些呆愣，这还是胤礽第一次这么主动，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抱紧他，与他唇齿交缠。像是闻着一种迷香，有些涩，有些醉，有些腻，然后是取之不尽的甜。
终于放开彼此，胤礽垂下眼帘，咬了咬嘴唇，有些懊恼。
“害羞了？”胤褆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给爷滚！”这下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你看那边。”胤褆指了指他身后。
胤礽转过身，这才注意到这漫山遍野火红甚至深紫色的霜叶，刚才上来的时候天太黑了，竟然没有发现，九月深秋，黄栌叶子全红了，比花更娇，似火一般。
胤褆随手拾起地上的一片掉落的红叶，羽毛般的形状，煞是好看。
“送你了。”胤褆把叶子递给胤礽。
“送我这个干吗？”胤礽无语，“这个回去就枯了吧。”
“枯了也好好收着，枯的是叶子不枯的是我的心意。”
胤礽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是无聊。”不过还是把叶子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怀里。
胤褆大笑着拉过他，十指紧扣，下山。
74、九月初八？秋雨
九月初八。
秋天本是多雨的季节，今年却是有些反常了，北京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降雨了，干燥沉闷的天气，人也不免跟着浮躁起来。
胤禩刚从校场出来，上了马车，行驶在回宫的路上。突闻外面一片喧哗，“小安子，怎么了？”
“回爷的话，是下雨了。”小太监的声音满是欣喜，盼了两个月，雨终于是落了下来。
胤禩掀开帘子，果然是下雨了，断断续续晶莹剔透的雨帘像珠子一样，掉落在地，溅起水花，百姓们纷纷奔走相告，欢笑声不断。
胤禩怔怔看了许久，突然开口，“小安子，停停。”
小太监有些奇怪，把马车停了下来。
胤禩下了车，上前两步，抬起头，伸出手，看着雨珠掉落在手心里，冰冰凉凉。
小太监赶紧打了伞跟上，“爷，还是上车吧，雨越下越大了，我们得赶紧回宫去。”
“小安子，你先回去吧，我去三阿哥那里。”胤禩说着，嘴角扬了起来。
“诶？”
还没等小太监明白过来，胤禩就这样冒着雨冲了出去。
“爷！爷！”小太监在后面着急地大喊，只是胤禩跑得太快，很快就看不到人了。
胤禩一路奔跑着，笑容越来越大，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雨水淋湿了全身，眼前的路，行人，房屋全都成了模糊的影像，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见胤禛，现在就要见到他。
而胤禛此刻正在书房里看折子，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进来，“爷，六阿哥来了。”
胤禛府上的下人看到胤禩浑身湿透地冲进来，吓了一大跳，赶紧先去禀报了胤禛。
胤禩来了？
胤禛听闻，立刻起身，出了去，却见胤禩站在院子里，淋着雨，喘着气，见到他出来，笑了起来，眼睛晶亮，眼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胤禛赶紧上前将他拉了过来，面带愠色，“你疯了吗？！这么冷的天还这么大的雨，你就这样跑过来？！你不会打伞吗？！”
下人在胤禛发火的时候已经识趣地退了下去。
胤禩一点不恼，反而笑得开心，“四哥，下雨了啊。”
“下雨了值得你高兴成这样？！”胤禛是真的生气了，他怎么这么没轻没重的，完全不顾着自己的身子。
“四哥，你随我来。”胤禩伸手去拉他。
胤禛沉着脸，盯着他不说话。
“你随我来啊，”胤禩把胤禛也拉到雨中，“你看，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觉是不是很舒服？”
雨水滑入眼中，胤禛很快就有些看不清楚眼前景象了，只有胤禩的笑脸，依旧清晰。胤禛终于是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了，“胤禩，你到底是怎么了？”
“没有怎么啊，好不容易盼到下雨了，我高兴啊。”
胤禛看着胤禩笑得跟个孩子似的，却觉得心里发酸，一步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胤禩愣了一下，也回手搂住了胤禛，有些急乱地凑上去触碰他的唇，混着雨水的吻，甜蜜又苦涩。
终于平静下来，胤禛把他拉进房中，命人烧了一大盆热水，抱着胤禩一起下了水，从后面紧紧搂着他。
胤禩闭着眼，靠在他怀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胤禩，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先是突然冒雨冲过来，后又拉着自己在雨里淋了半天，而且他的眼神总让自己觉得心里不舒服，堵得慌。
“没什么，突然想见你，就跑了过来。”胤禩还是没有睁开眼。
胤禛扳过他的身子，亲了亲他的额头。
“是因为……今天是……九月初八吗？”胤禛其实隐隐猜到他反常的原因了。
胤禩一下张开眼睛，眼神有些慌乱，苦笑起来，“呵……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三十年前的今天，他在那个荒凉破败的小院里，孤独凄凉地死去，明明是三十年的时光，于他们不过只是梦回梦醒而已。
胤禛有些心疼地搂紧他，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四哥，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在埋怨你，我只是突然想起来，然后很想见你而已。”胤禩怕他误会，赶紧开口解释。
“我知道……”
“我怕现在的时光不过是我的黄粱一梦，梦醒的时候我还在那间屋子里……，我想见你，想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这一切也都不是假的。
“胤禩，是我让你觉得不安吗？”胤禛伸手抚上他的脸，又吻了吻他的唇，“上辈子的事情，我不会让他重演的。”
“我也不会。”胤禩回地斩钉截铁。
……
“起来吧，水都凉了。”许久，胤禛低声说道。
胤禩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个赤身捰体的搂抱在一起，一时又有些尴尬，红了耳尖。
“怎么，不好意思了？”胤禛笑了起来，暧昧地摸了摸他的大腿内侧，“我们连那种事都做过了，你还会觉得不好意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脸皮这么薄的人？”
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好不好！胤禩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想白日宣滛吗？”胤禩说着，拍开他越来越作怪的手。
“呵……我是不介意的。”胤禛低笑，又轻轻挠刮了一下他敏感的腰际。
胤禩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戒备起来，有些恼怒地瞪了胤禛一眼。
“够了，起来吧！”趁着还没擦枪走火之前，胤禩赶紧喊停了，起身先穿了衣服。
而胤禛则是大声笑了起来。
不过胤禩淋雨淋久了，还是咳嗽起来了，被胤禛好一顿责怪，最后干脆把人留了下来，又命人去熬了药，煮了姜汤来。
胤禩整个人窝在被子里，有些蔫蔫地，鼻子也堵住了，果然还是不应该逞强。胤禛抱着一堆奏折，坐在他身边，一边看，一边时不时跟他搭上两句话。
胤禩嫌躺着实在是难受，爬起来，凑到胤禛身边一起看折子，胤禛见他这样，干脆用被子包住他，搂进怀里，两个人挨着一块看好了。
“这个山西巡抚已经被办了吧？”胤禩看着眼前这个折子，粘杆处效率还在真是高，这么快就把山西官场上乱七八糟的肮脏勾当查的一清二楚。
“恩，还得谢谢大哥二哥他们。”
“呵呵，”胤禩笑了起来，“他们没来跟你对着干，还帮你的忙，你也可以松口气了。”
“但愿吧……”
“我倒觉得他们没什么其他心思了，你看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胤禩想，这样的状况，上辈子是怎样也想不到的吧，自己能和他讲和了，他也不再针对九弟十弟，十三十四一起帮他守边疆，就连大哥二哥也不再挤兑他，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
“其实只要你肯站在我这边，就够了。”胤禛随口答道。
胤禩闻言，抬眼看了看他，握紧了他的手。
……
胤禛看着折子，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怎么了？”胤禩好奇。
“缅甸出事了。”
缅甸是和大清接壤的边境小国，靠近云南，多年来，一直大小摩擦不断，之前清廷忙着对付准噶尔，大部队都在西北战场上，没工夫去收拾他们，直到准噶尔平定之后，才派了在准噶尔战场上英勇无比，屡建奇功的承恩毅勇公明瑞出兵去讨伐他们。之前的战事一直颇为顺利，缅甸多次大败，清军一路打进了缅甸的老窝，不过明瑞也犯了冒险主义错误，急于求成，不顾环境恶劣，清军水土不服，决定孤军深入，被缅甸人抓住机会反击，往回撤已经来不及了，被断了后路，最终清军惨败，明瑞战死。
眼前这个折子就是奏报缅甸战事和明瑞战死消息的。
“怎么会这样？”胤禩也惊讶起来，“之前不是一直很顺利的吗？”
“就是太过顺利了，才会疏忽大意，”胤禛叹了口气，“回疆还没平定，缅甸又出事了，真是祸不单行。”
“那要怎么办？这次派谁去？”
“弘历他应该也知道了，我明日便进宫去跟他说，最好是能让傅恒去，他征战经验丰富，缅甸这烂摊子不好收拾，只能让他跑一趟了。”
“恩……”胤禩见胤禛一直皱着眉头，拉了拉他，“你也别太担心了，缅甸只是小国，构不成大威胁的。”
“没事。”胤禛低头吻了吻他。
他担心的不是打不赢缅甸，而是这样的战事不断，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太平下来？
75、述欢喜
缅甸事变，乾隆听取了胤禛的意见，下旨任命傅恒为经略，全权处理征缅战事的各项事宜，一个月后带军出发。
胤禛从东暖阁出来的时候，胤禩正站在门外等他。
胤禛上前把他拉到无人处，“你怎么来了？”
“有些担心，事情怎么样了？”
“弘历他听了，傅恒一个月后会带军去云南。”
“那就好，”胤禩也松了口气，有了说笑的心情，“你儿子还是很听你的嘛。”
“他要是不听话随便乱来的话，干脆做了他好了，你是这个意思吧？”胤禛笑问，他当然知道包括胤禩还有其他几人对乾隆怨气都不小，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总是被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气得半死，还要帮他收拾烂摊子。
“哈……”胤禩伸手搂住他，“就怕你舍不得。”
“他只要不做的太过分，我不会动他的，”胤禛也抱住了他，“没什么好舍不得的，我不缺他这个儿子。”
“你还真是无情，”胤禩撇嘴，把他搂得更紧了些，“不过我喜欢。”
“八哥！”
胤禟和胤誐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胤禩吓了一跳，慌忙收回手，拉开与胤禛之间的距离，胤禛倒是不急不慢地。
胤禟和胤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胤禩讪笑，这下真是丢脸丢大了，虽然他也打算告诉他们俩的，但是毫无准备地被他们撞见还是让自己很有些尴尬，“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我们路过而已……路过而已……”胤禟总算反应过来了，胤禩尴尬的神色和胤禛波澜不惊习以为常的模样他都看在了眼里，看样子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我们先走了啊！”
于是胤禟拉着还呆滞着的胤誐赶紧走人了，怎么偏偏就让他们撞见了呢？！
“他们知道了也好，省的你还要费心去解释，让他们自己去消化吧。”胤禛觉得这其实是好事一件。
“恩……”胤禩有些懊恼，不过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
这边，胤誐总算是回过神来，一把挣脱开胤禟，就要往回跑。
“胤誐，你干什么呢？！”胤禟急了，赶紧拉住他。
“我干什么？！你还问我干什么？！我要去找八哥问清楚！”胤誐快气死了，“刚刚那是什么？！太荒唐了！”
“好了好了，”胤禟无奈，赶紧安抚胤誐，“有什么好奇怪的，八哥又不是被逼的。”
“什么不是被逼的！难不成还是自愿的吗？！”胤誐想当然的以为是胤禛在强迫胤禩了。
“够了！”胤禟呵止住他，“不要自己欺骗自己了，你明明也看出来是不是，八哥就是自愿的，他们是那种关系。”
胤誐一下颓败下来，声音有些苦涩，“我不敢相信……，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上辈子算什么，我们和他斗得死去活来是为了什么。”
“胤誐，你是难过了？生八哥的气了？”胤禟见他这样，也心里不好受。
“不是……，我怎么会生八哥的气，只是一下接受不了，八哥和他……怎么可能。”怎么想也觉得八哥应该和他有血海深仇才对。
“唉……”胤禟叹了口气，把胤誐拉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胤誐，我问你，你接受不了是因为他是四哥，还是因为他们都是男人？”
“我……”胤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垂下了眼。
都是男人才接受不了？怎么可能，要是这样，他和九哥算什么，他喜欢九哥，也许从很早就开始，借着兄弟情深的名头掩盖自己喜欢他的事实，以弟弟的名义黏在他身边，还要小心翼翼地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心思。
接受不了，只是因为他一直以为八哥是恨那个人的，上辈子那么折磨八哥，这辈子还能相亲相爱吗？可是这也是八哥自己的选择，八哥是自愿的，八哥都不介意了，他又凭什么去介意呢？
“胤誐，其实，我早就发现八哥的心思了。”胤禟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胤誐惊讶地抬头看他。
“上辈子的时候，八哥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不过我却是看出来了，八哥他……其实一直都过得
(综琼瑶)皇阿哥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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