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鬼迷心窍作者:龙宿一
第20节
平松没有继续多说,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你这小子的那点心思老朽怎么看不出来,倒是看了半天的季严无奈道:“南晨,这里还有一个人也姓季。”
张南晨诧异的看着他:“可是师父有命——”
他话没说完,季严已经满脸不耐烦的接着道:“师父有命季严终生不得再入道门……”他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拿起一张搁在桌上的符纸,看了一眼才又说,“我虽然已经被老头子逐出季家,但身体里的血还是一脉相连,你舍不得季英,就让我来。”
张南晨被他一句话说中心事,脸色变了几变,却又听见季严低不可闻的接着道:“就当是为了当年那件事情赎罪吧。”
老人精平松捧着茶杯挡住脸,只当自己不存在。
季英却不明就里的看着张南晨,然后才茫然的问:“要我做什么?”
季严就把那张符纸举到他面前,季英立即看出符纸上所画的正是冰心咒。他双目一触到那张符纸,心中便自发依符胆所画默念起来,却没有了以往那种清心定性,身无尘埃一片清净之感,四肢百骸却有一股极其轻微的麻痹感。
张南晨此时的五感比起原来不知道敏锐了多少倍,立即发现季英神色有异,而鼻端也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
季严也立即屏住呼吸,甚至夸张的往后退了一步以避开季英身上的香虫异香。
平松见冰心符有效,立即眉开眼笑的捻了几把山羊胡:“果然不出我所料,季小哥你的血不能用了,还是得仰仗二公子。”
张南晨听他说得蹊跷,正想发问,季严已经一边点头一边说:“系出名门,果然不同凡响。”
他拉过张南晨,指着被季英拿在手中的冰心符说:“这一张符就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张南晨这才恍然大悟:“你是说把冰心符用在小白鼠身上?”
一张符的威力大小,除了受所用材料影响,更重要的是手画符人修行深潜、笔力纯熟与否所控制,长春观传承数百年是华中地区的大宗正派,其弟子的基本功自然不用质疑。虽然平松本人已经功力尽失,单凭他在观中的地位,召唤个把小辈帮忙画几张符应该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张符进行过改良,可以暂时压制感染香虫的活物,而且进一步激发其体内毒素。”季严啧啧称奇,“所以刚才季英拿到手上之后,体内余毒发作,才会产生那股香味儿。”
“说起这个——”季严忽然把目光投射到听得一愣一愣的张南晨身上:“他之前不是没有传上吗,怎么两个晚上不见,也有了?”
张南晨闻言脸上一红,倒是季英答道:“我给小师叔传过功。”
季严就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精气相溶啊。”
他说得十分正直,张南晨却听出点不怀好意的意思,便匆忙打断季严:“时间紧迫,还不赶紧试一试?”
季严也不再废话,招来秦前秦后两兄弟。一伙人上了三楼,季严让他们准备实验,自己却咬破右手中指,静待指尖慢慢滴血。
张南晨看得肉痛,季严还有说有笑的,把手指掩藏在一次性口杯里,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安静下来,微微皱起浓眉,自己鼓捣了一会儿才闪电般在早已准备好的冰心符上一划,薄薄的黄纸立即被鲜血浸透。
季英和平松几乎同时出手,一个接过符纸以掌心火急速引燃,将那张冰心符直接烧成了黄豆粒大小的灰烬,而后交给秦前。平松则使劲捏住季英右手中指第一骨节处,防止季严心血继续外涌,又运指如飞急点他身上几处大穴,季严那一脸痛像总算打住。
秦前直接用试管接住那团灰烬,灰烬一掉进生理盐水就化作无形,他不敢耽搁时间,略微摇了几下就用一次性针管抽出来,抓住张牙舞爪的实验鼠,对准正在不停吱吱乱叫的嘴巴就捅了进去。
一针管符水打完,秦后怕实验鼠不安分,那医用胶带在它嘴巴上狠狠的缠了几道,之后才扔回树脂观察箱里。
被灌下符水的实验鼠几乎立即没有了动静,四肢僵硬直挺挺的侧躺在观察箱里,只有剧烈起伏的小胸脯证明此鼠还活着。过了一两分钟,大概是适应了冰心符的桎梏,实验鼠很快再度活动起来,却没有了之前张南晨所看到的那种疯狂,反而显得焦虑急躁,不停地在观察箱里绕圈狂奔,似乎在找出口。
季严拿棉球摁着出血点,看着那实验鼠满意的点了点头:“成了,放两只干净的进去看看。”
秦后按照他说的扔了两只没有被香虫感染的小白鼠进了观察箱,实验鼠不复之前狂态,对缩在角落的“供品”视而不见,依旧一味绕圈,甚至对着观察箱一角又咬又抓,打洞一样。
“装上定位器,准备行动。”
季严扔掉卫生棉球,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敬业的小编鞭打了我……我……我有罪……
五一节尽量多写点,然后就又要投入到紧张繁忙的工作中了,过了六月应该能够轻松点,所以一起努力吧
☆、第69章蛇窟老巢(八)
对实验鼠的追踪十分顺利,但是坐在伪装成普通面包车里的张南晨却觉得这只该死的老鼠前进路线似乎有点不对。
他看着液晶屏幕上的小红点左突右穿,那方向越来越指向一个万分熟悉的地方,那不就是他开的那间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方向吗?!
季严对此一无所察,拧着一双浓眉,死死的对小红点进行紧迫盯人,就怕那小畜生一不受控制从下水道钻出来乱咬一气,那他这顶大盖帽就算是彻底戴不上了。
季英没有跟他们一起坐车,拎着家传宝剑与平松一道在地面追踪实验鼠,虽然路面阻挡了他们的视线,但是警车上的同事总会及时的给予提示,因此他们跟着还算轻松,只不过平松骑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老式凤凰自行车,季英则是全自动人力追踪器,早出了一身热汗。
未等张南晨对季严说出自己的疑窦,对实验鼠紧追不舍的季英已经发现了不对,脚下稍一迟疑,就听见略微领先的平松老道忽然“咦”了一声,低头对着固定在领口上的收音器道:“二公子,怎么跑到这不吉利的地方来了?”
张南晨一直盯着屏幕,倒没注意周遭的环境,此时一掀伪装帘,往车窗外一看,也忍不住“咦”了一声。
他的公司设在a市市郊的老工业园,因为产业转移,原来的许多企业都搬走了。荒凉是荒凉了点,但是胜在老楼租金便宜,反正地段对他们做软件开发的也没什么太大影响,加上交通还算方便,因此张南晨自己对这儿还是挺满意的。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工业园虽然冷清,但也没达到现在这种一望无人,连个人声车响都听不到的地步。按理说三年过去,这里应该越来越热闹才对,怎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张南晨正在狐疑中,季严已经指挥司机停了车,。原因无他,屏幕中的小红点也已经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在原地不停转动,看来又在锲而不舍的打洞了。
众人都迅速下了车,李然捧着移动电脑走在季严身侧,等待着老大下一步指示。
下了车张南晨发现自己果然已经重回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前,只不过原来还算光鲜的高层大楼此时却是黑洞洞的一幢孤楼,竟连一盏灯都没亮起。
“三年前这里发生了火灾,死了不少人,之后就不太平,因此闲置了下来。”季英走到张南晨身边,低声解释现状。
张南晨“哦”了一声,稍作迟疑才问道:“你没清洁一下?”
季英撇撇嘴道:“没人请我来。”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不是那场火,我也不会发现被你藏起来的卷宗。”
“老大,动了!”李然忽然发声,将移动电脑举到季严面前。
大家都循声看去,只见代表着实验鼠的小红点正在缓慢移动,确切地说,是缓慢上升。
“它在往上爬。”平松捻着胡子道,“看来老窝在上头。”
众人鸦雀无声,却不约而同的抬头去看黑夜中根本看不分明的写字楼,它就像一只巨兽,谁也不知道肚子里藏着什么。
季严看着小红点的移动轨迹,心中做了大致预测,这才开口说:“所有人分为两组,宋钦,你跟着季英,从排水管上楼顶,其他人,跟我走楼梯。”
大个头宋钦立即站到了季英身后,还捏了捏拳头,发出几声骨节摩擦的咔嚓声。
张南晨不由又抬头望了望写字楼,一共只有十一层,但危险还是有的。
他正想着,就听见平松老道不满的“咳”了一声问道:“老朽怎么办?”
众人:“……”
最后还是李然软绵绵甜丝丝的劝道:“老前辈你就后方支援吧,好不好?”
平松气得两撇山羊胡一撅,竟不再废话,麻利的把两只裤脚往绑腿里一扎,平地助跑数米,身形一闪就悄无声息的攀上了二楼,紧紧贴在突出不到二十厘米的窗沿上,就像只灰黑色的大鸟,端的轻盈无比。
季英紧随其后,一手握剑,一手抓住排水管,十分稳妥的向上攀爬,
宋钦对比前面两个人就更加谨慎,拿了条武装带绑在腰间,一节一节蹭着排水管向上移动,
季严无声的摆摆头,剩下众人就跟着他的身后,一起扎进乌雀麻黑的写字楼中。
按照常理,像这种因为意外事故而遭废弃的大楼,既然无人看管,肯定会成为流浪汉之类人等的免费安乐窝,可是这座写字楼却并非如此。
写字楼的玻璃大门紧闭,一把铁将军把门,虽然满布灰尘,却并没有破损的痕迹,显然自从关闭废弃后连一个试图破门而入的人都没有。
不用季严吩咐,秦前秦后两人一同上前,拎着一把火焰切割机,三下两下就把门锁弄开,一股浓重的粉尘顿时扑面而来,呛得众人齐齐向后退了一大步。
张南晨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却还是迟了一步,吸了半口浑浊的空气入肺,却从中察觉到一丝有些熟悉的气味。
他顿时愣住,缓慢的抽动鼻翼,慢慢地又吸了一小口空气。
果然,这栋写字楼里竟然有那种味道——上一次临死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着他的,阴气所化青苔混合着红花石蒜清浅花香的死亡之香!
“南晨,干嘛呢,快跟上!”季严已经率领众人进入了写字楼,扭头看见张南晨还站在原地傻不愣登的样子,便低声喝了一声,成功拉回张南晨的注意力。
“……哦”张南晨反应迟缓的应了一声,吊在队伍的末尾向前走。
身体机械的爬楼梯,大脑却在飞速的运转。
他三年前在此与红花石蒜同归于尽,而刚才据季英所说,这栋写字楼也是在三年前发生火灾而废弃至今,这两件事肯定有所关联。
不知怎么,张南晨心中升起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三年前并非他上一世的终结,现在才是。像是注定要走完一个轮回,有什么东西隐匿在线索纷纭的种种事件之后,要把他带往一个未知的结局。
越往顶楼走,那种味道就越浓。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季严,一行人气喘吁吁的爬到十楼时他扬手叫停,面色凝重的低头查看脚下。潮湿的水渍一直向上延伸,水渍中有零星的青黑色斑点,越向上,这样的斑点越多。季严弯下腰,伸手抠了一片捏在指尖,那块青斑便化作一缕淡青色的烟雾飘散,弯弯绕绕的朝着顶楼的方向而去。
时值七月盛夏,a市的雨季早已过去,这座自古就号称“火炉”的城市已经一个多星期没下过雨。而且,这座写字楼坐北朝南,朝向非常好,楼梯就在大楼两侧,按照常理,在这种天气下,接近顶楼的十楼绝不可能如此潮湿。
季严一双浓眉越拧越紧,忽然朝张南晨抬了下下巴:“你来,走前面。”
张南晨无奈。季严有父命在身不得动用那一身好本事,其他人都是根正苗红的国家公务员人员,季英和平松老道奉命抄近道上顶楼,这一堆人里面就只剩下他这个半吊子“天师”还能略微一用。
抄一叠符纸在手,张南晨抬头挺胸打头阵,脚步及其轻快的接着往顶楼狂奔。
越往上众人脚下的潮渍就越多,等榻上十一楼的台阶时,已经能够听到清晰地的踏水声,再看周围墙壁,无数道水痕蜿蜒留下,在昏暗的手电照射下简直像无数怪模怪样的长虫乱爬,煞是可怖。
季严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就埋头研究李然捧着的笔电屏幕的小红点。小红点早已经没有继续,看来是已经到了想去的地方,至于方位嘛,就在众人头顶。
“南晨你过……”季严抬头去喊走在最前面的张南晨,可是一抬头,前面哪里还有张南晨这小兔崽子的影子!
“人呢?!”季严怒了,冲着走在第二方阵的秦前秦后大吼。
“……”秦前无语的竖起了一根手指,对着顶楼的方向。
“怎么不拦住他!?”季严继续怒吼。
“……”秦后挣扎数秒,终于缩着肩膀答道,“不是您让他走前面的吗?”
季严:“……”
张南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股劲儿,蹭蹭蹭就上了十一楼,他右手握着一个军用手电,左手捏着一打符纸,自觉胆气比上次这情形下粗了许多。
一进十一楼的界面,眼前的一切似乎比十一楼之下更加模糊了,感觉就像本就浑浊的黄河水里又被人倒了一瓶墨汁儿,本来能见度达到三十米的军用手电的光都陡然一暗。张南晨知道这是浓重的阴气作祟,刚要提醒季严等人,一回头,却没看见一个人影。
“二师兄!?”
张南晨这一吓可不得了,顿时忘了季严的禁令,一边喊着二师兄一边往楼梯口跑。他跑得太急,直接冲过了最上一级台阶,本以为会一脚踏空摔个大马趴,结果却是投入了一张柔软如蛛丝,却又极具柔韧性的大网之中。张南晨被这张无形的大网轻柔的托回了地面,反弹了数步才站稳。他刚开始还有点摸不清现场情况,等到又试过两遍,还是被柔柔的挡在原地时才确认自己已经被孤身困在了十一楼!
张南晨忙去翻裤子口袋找手机,找了一圈没有结果才想起手机刚才给秦后帮忙拿着,根本不在身边。
“我擦!”张南晨气愤懊恼得恨不得砸手电筒,狠狠的对着那张无形之网踹了两下,其结果却是自己站立不稳差点跌倒。
用力吸了两口气,张南晨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在楼梯口来回走了两个来回,右手捏诀,口中默念破散咒,试图冲破阴气所化的封路之网。他试了又试,体内精力通过右掌向外流动,却如同流入了虚空,那张网根本毫无反应,看来是阴气过于强盛,就他那点修为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
“算了,干脆上去。”张南晨摸摸咬牙,想到季英等三人从排水管上顶楼应该已经到了,那干脆尽快与他们到顶楼会合,找到大部队再一起商量一出对策。
注意一定,他不再迟疑,右手捏诀手势不变,一路摸上顶楼。
这短短的两截楼梯没有在出状况,张南晨顺利登顶,通往顶楼的铁门早已生锈,只剩下半边,张南晨一脚踹开,穿门而入。
顶楼竟然比楼梯间里面还要黑,张南晨手中的手电几乎发挥不出作用,整个照射范围下降到不足一米。
张南晨只能看到自己脚下,因此不敢走得太快,先开口喊了两嗓子:“季英?平松前辈?那个,宋小同志?”
他重复喊好几遍,却无人应答。
“难道还没爬上来?”张南晨有点儿不敢相信,以平松和季英的身手,不应该啊。
闭嘴之后,四周立即静得出奇,只有他自己缓慢移动的沙沙声。
等等,沙沙声?
张南晨蓦然一怔,根据他的记忆,这写字楼顶楼应该是水泥地面,再怎么也长不出厚密的植被来吧?
心中疑窦一出,原本没有察觉到一些极其细微的声音立即被他敏感的察觉到了。
悉悉索索,还伴随着咔咔嚓嚓,就像是有什么啮齿类动物在草丛里钻过来钻过去,还不时停下来啃草根一样。
想到这张南晨脸都青了,他难以避免的想到了被当作“领路人”的那只实验鼠,这只该死的小畜生不会躲在脚底下伺机咬人吧?
张南晨忙用手电去照脚下,这一照之下,简直胆子都快吓破了,只见他的脚下弯曲缠绕成团的全部都是鲜红色的、妖冶细长的丝状物,这不就是那来自地狱的死亡之花,红花石蒜所特有的花瓣吗?!
还在惊愕间,忽然一个满身沾染了红色花汁的小东西从密密麻麻的花丝间猛地朝他窜过来。
实验鼠嘴上缠着的医用胶带早就不知所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拖着巨大沉重的肥硕身躯,竟然一窜足有一米多高,在空中张牙舞爪直扑张南晨大腿,张嘴就咬!
张南晨反应算快,赶忙闪身避开,可是这实验鼠速度太快,还是让它抓到外裤,撕开一条长裂口,还顺带划破一点儿油皮。
实验鼠的爪子上沾到了红花石蒜的花汁,因此张南晨大腿上的伤口也不可避免沾到了一点,顿觉一丝辛辣。实验鼠没有给他更多时间,一击不中,落入厚实的花丝之中,消失了踪影。
这只实验鼠被灌了冰心符水,之前在市局的时候明显丧失了“活性”,想不到一回到老窝,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兴奋剂,竟然又开始活蹦乱跳攻击力十足了。
张南晨不再乱动,用脚小心地拨开旁边的花丝,只是这些花丝过于浓密,所以收效甚微。
他正动作间,就看见离自己不到半米处的花丝在耸动,便心知是实验鼠隐藏在哪里伺机进攻。只是怎么把这只该死的老鼠消灭掉令张南晨很是为难,这老鼠是活物,他体内的香虫也是活物,用来驱散阴气的那些符咒就不管用,可是他手里大部分都是这类。
张南晨还在犹豫,实验鼠已经开始第二轮进攻,从花丝间探出头来窥探张南晨的动静。
一人一鼠对峙,张南晨把手电咬进嘴里,左手摸出一张炎阳符,右手捏了个炎阳诀,瞅准实验鼠窜起进攻的那一瞬间,一手将符纸狠狠拍到老鼠脑门上,另一手急急跟上,瞬间运转大量精气,隔着一层符纸全数拍进实验鼠体内。
只听见“哧啦”一声爆响,张南晨急忙收手,那只实验鼠被灌注了大量精力的炎阳符瞬间点燃,化作一团火焰从半空中直直掉落。
几乎是与此同时,整个天台轰然一亮,漫天红光瞬间映满了张南晨的眼睛。他下意识闭眼,再次张开之时,却被天台的景象吓呆了。
只见这天台几乎成为了不可能存在与人间的异度空间,无数硕大的红花石蒜密密麻麻的挤在一处疯狂生长,千丝万缕的花瓣形成了红色的海洋,铺满了整个天台。而就在这花丝的海洋之间,一只巨大的、足有一人合抱之粗的白色巨蛇若隐若现!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好晚,最近天天顶着大太阳出去跑,真是太热了~~~
☆、第70章蛇窟老巢(九)
张南晨被吓得肝胆俱裂,一口凉气卡在肺部吐都吐不出来,睁大了眼睛正想看得更仔细些,那漫天的红光却一下子消失了。
大约过了四五秒,红光终于再现,张南晨连忙伸长了脑袋去看,却没有再次发现那粗长得恐怖的白色巨蟒。
“妈的,难道我眼花了?”他不禁喃喃自语,徒劳无功的举起手电往前照,结果当然是啥也没看到,除了那铺天盖地的红色妖花。
张南晨不敢轻举妄动,伸出脚尖在前面的花丛里来回扫了两下才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好在那奇怪的红光没有再度消失,周遭环境明亮了许多,他也就关上手电,仔细查看周围。
天台现在的样子与他记忆里的大相径庭,面积大得离谱,一眼看去望不到边际,只觉得整个视野里都是红彤彤的一片,过于鲜艳的颜色刺激得人脑袋都开始胀痛起来。
张南晨又大声喊季英等人的名字,却还是无人回应,再结合现在所处的环境一下,他便几乎可以确认自己是陷入了幻境之中,就跟之前在南灵山上所见所闻一样。
一思及此,他本来稍微有点焦虑的心情竟然莫名的平静了下来,一回生二回熟,只要保持心思纯净坚定,此类幻觉并不能给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仿佛是在验证他此刻所想,瞬间天台的景象再度发生了变化,本来浓密的花海如同应季凋零一般纷纷谢去,只留满地残芳,不过一会儿连一地落英也了无影踪,天台中央出现一块粗糙古朴的青石,只有一人多高,成年男子合抱那么粗细,形态却十分端庄。
张南晨不由往那那块石头所在的地方靠近,想要再看得清楚一点,却只见从青石所在之处开始,点点绿茵慢慢蔓延开来,不过眨眼的功夫便长成一地深绿,再过几秒,青石旁边一株绿草叶片微动,茎叶顶端长出一个极小的花苞,忽而又有一条孩童小指般粗细的白蛇盘绕着草茎游动到花苞之上,鲜红的蛇信一张一吐,似乎在呼吸吐纳。
什么玩意儿,张南晨看得云里雾里,心中暗想难道这条蛇是在“吸收草木之精华”,企图求道修仙?
没等他想得太多,那朵小小的花苞已经生长至碗口大小,等到它悄然绽放之时,小白蛇也已经长大了百倍不止,顶着一朵白色肉冠,盘绕着盛放的白色花朵不停摇头摆尾,看那情态非常谄媚。
张南晨顿时犹如醍醐灌顶,终于想明白眼前这幅景象来自于哪里。根据张南晨从小所接受的“教育”,这块大石头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伫立于黄泉尽头,奈何桥旁的灵石,名唤“三生”。每一缕被鬼差拘到阴司的阴魂,踏上奈何桥,饮下孟婆汤之前,都要在三生石前驻留,回顾生前善恶种种,而有些另有缘法的阴魂,还能阅尽三生之事。被白蛇盘绕包围的那朵白花,则应当是发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菩萨座下佛前祥瑞花,名为优昙钵若。
张南晨一向以为所谓地藏王菩萨超度所有地府阴魂的大愿是佛教为了打入“内地市场”而编造出来的,想不到今天在这迷雾重重的顶楼上竟然看到如此幻象,心中不禁更加疑惑。
地狱之花曼殊沙华与佛前圣花优昙钵若在同一场景先后出现,还有那条谜一样的大白蛇,眼前种种令张南晨如坠云里雾里,压根搞不清楚状况。
“优昙花,优昙钵若……”他有些沮丧的看着眼前似乎凝固住了不再发生变化的幻象,撑着有些发软的双腿弯下腰,喃喃自语的同时,忽然觉得这几个字似乎最近就在哪里见到过。
“优昙钵若……”小声又复述一遍,张南晨猛地一拍自己脑袋,“不就是那个谁么!那谁的网名就叫优昙钵若!”
右宣,这个人出现的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莫名其妙的借尸还魂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接触到了这个人,本来以为不会再有交集,收服南灵山三头恶鬼之后,这人竟然找上门来,接着还跟季严扯上了关系,甚至连香蛇与香虫的信息也是他提供的。
难道这个人,跟这条蛇,有什么关系不成?
张南晨径自冥思苦想,当然是找不到什么头绪,正暗自抓耳挠腮,忽然眼前又是一阵红光闪烁,所有幻象全部消失,四周再度沉入死一般地黑暗之中。他心里一惊,正想拧开手电,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微响环绕在耳边,听声音大小来判断,离自己已经很近了。
死老鼠,真是会挑时候。张南晨暗骂一句,故技重施一手捏诀,一手握符,只等那只阴魂不散的实验鼠出现,就要来个斩草除根。
不出张南晨所料,那窸窸窣窣的响声隐隐约约响了一阵,便以自己为中心慢慢靠近,张南晨眯起眼睛,左手紧捏炎阳符,右手捏炎阳诀同时举在面前,只听见“吱——”一声凄厉的尖叫,就有一道暗红色的光团直冲面门而来。
张南晨使劲一咬牙,左手先重重拍出,精准将炎阳符贴到了实验鼠身上,耳边又听得一声惊叫,顾不上害怕,右手也跟上,捏了诀直指实验鼠。
实验鼠被张南晨一击拍飞,饱胀如皮球的身体转了两个圈儿,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张南晨不等它落地,抢前一步正欲再补一掌,忽觉前面一道疾风急速袭来,忙不迭向后一跳,足足跌出去一米多远,堪堪稳住身体才没摔个狗吃屎。不等他抬头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道白光快如闪电,挟着浓重腥味从眼前蹿过,直奔着实验鼠落地的方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