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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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嗔怨作者:冉尔

第3节

他叹了口气,放弃挣扎,转而柔声安慰:“我就是来买些菜给你熬汤喝,没要走。”

“真的?”

清未垂下眼帘,目光在司无正露出领口的皮肤上轻轻刮了一下,然后抬手替他整理衣衫:“多大的人了,衣服还不会穿。”

“嫂嫂先答应我,不会走。”

“不走。”他晃了晃手里的r_ou_,“走了,我熬汤给谁喝?”

司无正眨了眨眼睛,接过羊排,亦步亦趋地跟在清未身后,像是被早上的分别吓住了,直到他买到白萝卜才恢复一贯的冷静,开始时不时地凑到清未耳旁说上一两句话,明显就是故意的,纯粹为了给街上的人看他俩有多亲昵。

“你今日不当差?”清未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忍不住抱着白萝卜挡在身前,“这么闲?”

“今日下午的差。”司无正笑眯眯地望着他,“可以喝完嫂嫂的汤再去大理寺。”

清未绷着脸“嗯”了一声,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司无正就跟在他身后继续说些无关痛痒的话,烦得清未恨不能当街拽着司无正的耳朵把人拎回家,他也的确停下了脚步,可抬手的瞬间似乎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轻咦出声。

“怎么了?”背对街口的司无正并没有发现异样,俯身凑近清未的脸,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偷了个吻。

清未的注意力全在无意中发现的人影上,扶着司无正的肩踮起脚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被吃了豆腐:“我好想看见房家的老母亲了。”

“什么?”

“应该没看错。”他抱着白萝卜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往房母出现过的街口跑。

司无正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跟在清未身后蹙眉奔跑。

可惜等他们追过去时,房母已经不见了踪影,清未不甘心地在原地转了几圈,总觉得自己没看错,最后还是司无正想到问路边的摊贩是不是有位大娘来买过菜。

“是啊,年纪挺大,连铜板都数不清了。”小贩抓着一把青菜警惕地打量他们,因为知道司无正的身份,说起话来字斟句酌,“瞧着面善,应该不是作j,i,an犯科的人。”

“你误会了。”清未赶在司无正开口前,笑着解释,“那位大娘落了银两在我们这里,我们找了她许久想要还钱。”

“原来是这样啊……”小贩虽然看起来还是不信,但总归愿意说更多的事情了,“她刚刚在隔壁张屠户那里买了二斤牛r_ou_,说是家里有人爱吃。”

清未和司无正闻言,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

“估计是小辈吧。”摊贩的话匣子打开以后就开始没完没了地絮叨,“不过我觉得啊,那位大娘虽然衣着朴素,家里头肯定非富即贵。”言罢,凑近他们,刻意压低声音,“因为啊,我瞧见她的钱袋里都是金元宝!”

“所以你们借的钱若是不多,人家估计都看不上眼。”小贩抖了抖青菜,想起司无正的身份,又缩了缩脖子,“我估摸着过几天她还会来买菜,到时候我帮你们问问她的住址?”

“多谢大哥了。”清未好生道了谢,这才跟着司无正慢慢往回走。

“房母家里应该没有亲戚才对。”他轻声分析,“房子勤和房晗都死了,她在给谁做饭?”

“看来狸猫换太子这事儿真的发生了。”司无正也压低了声音,避开街道上的行人,把清未拉到身后护着,“也只有房晗能让房母心甘情愿地离开。”

“那小贩提到的金元宝……”

“十有八九是朝廷的赈灾款。”司无正笑得莫名,“不在裴之远也不在房子勤手里,却在’为父报仇’的房晗手里。”

清未闻言半晌都没说话,手指扣着白萝卜的皮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房宅门前的冤魂?”司无正知他的心思,伸手揉了揉清未的脑袋,倒像是他才是年纪小些的那一个。

“原来无头鬼说的’不是’是这个意思。”

第十章倒吊鬼(10)

司无正也跟着感慨:“是啊,原来是这个意思。”

人不是他杀的,他不是房晗。

一桩官员被杀的案件,牵扯出朝廷不知去向的赈灾银两,也牵扯出一缕枉死的冤魂,世间可怕的果然不是鬼怪而是人心。只是如今找到房晗才是关键,只有找到他,才能找到所谓的被裴之远私吞的赈灾款。

清未和司无正一合计,准备每日早晨来街上守株待兔,毕竟房母肯定会来买菜,到时候他们只要跟在房母身后便能找到房晗了。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司无正和清未接连起了三个早晨,在街市上游荡到中午也没有再看见房母,倒是街上的摊贩见他们就跑,以为大理寺又兴起了什么新的法规,生怕被逮住。于是一番折腾下来,房母是没找到,清未的身体却出了问题,还是一到夜里遇见司无正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问题,他明知不该如此,几经挣扎还是屈服于欲望,缠在司无正的怀里好一番云雨,等到天方泛起鱼肚白才歇下。

司无正搂着他睡去,他却没有睡意,理智归位以后,面对满床狼藉便格外痛苦,“兄嫂”的身份长长久久地折磨着他的心灵。清未蹙眉喘息,知道倘若没了这层身份,自己绝对会倾心于司无正。这似乎是毫无疑问的。他出身贫贱,嫁入司家是必然,若要在司氏里选择,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年少有为,丰神俊朗的司无正,可当初算过八字,卜过凶吉的结果就是他成了司无正的嫂嫂。要说怨,也是怨的,但要当真行次般悖德之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清晨的光透过纸窗朦胧地笼罩在司无正的脸上,清未悄悄起身,手指沿着光斑好奇地滑动,拂过高挺的鼻梁,也拂过微微干涩的嘴角,感受着温热的呼吸在指腹间徘徊,触感既新奇又让人难以割舍。

这个人……明明不该是他的,如今却又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清未挺直了腰,司无正有个坏习惯,做完不爱抽身,他虽难受却又不排斥,矛盾得一如纠葛的内心,如今也是如此,清未维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直到腰酸才慢吞吞地伏在司无正温暖的胸口,他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画着圈,耳畔满满都是平稳的喘息。

要是当初八字合适,或许他们已经举案齐眉地过了好些年。

然而如果永远是如果,清未放纵自己享受短暂的欢愉,等天色明朗起来时,咬牙起身,趴在床侧拼命喘息,好在司无正睡得沉,倒像是真的把ji,ng气都给他一般,面色微微发白。清未并不信这些志怪传说,歇好以后去厨房把买来的羊排煨了,切白萝卜的时候卧房传来人声,他怕司无正又以为自己离开,连忙抱着半截萝卜跑出去:“醒了?”

司无正正坐在桌前展开宣纸,闻声回头笑了笑:“嫂嫂昨夜睡得可好?”

清未已经不像原先那般容易生气,把萝卜放在门前,走过去看司无正面前的宣纸,那上面墨迹未干,刚写了一行字,无非又是他在床上的表现。

“嫂嫂近日来身体康健,晚间愈发缠人……”

但是司无正写到这里忽然顿住,试探地唤清未的名字,一副生怕他生气的模样。

“写都写了,还怕我生气?”清未撑着椅子轻声叹息,“你呀,明知会惹我生气,为何还要写?”

“不写,总觉得嫂嫂还不是我的。”

“什么你的……”他听得耳根发痒,转身走到门前拾起半截萝卜,“快些写吧,汤已经煨在锅上了。”竟是默许的意思。

司无正犹豫片刻,见清未当真没有生气,立刻握着毛笔笔走游龙:“跪趴之姿嫂嫂似是不太喜欢,神情中透露丝丝痛苦,日后还是骑姿为上……”

写完,窗外已有羊r_ou_汤的香味飘来,司无正把宣纸晾干,小心翼翼地折好收于柜中,原来那里工工整整地摆着自清未死而复生以来的所有记录,连撕碎的都被粘好。当然这些都是司无正不敢给清未看的,他能察觉到嫂嫂言语间的松动,同时也能感受到嫂嫂的煎熬,自是不舍得用这些文字刺激清未的心。

清未的羊r_ou_汤熬得极浓,大部分羊r_ou_煮烂了,他就用汤勺把碎骨都剃出去,司无正揣着手来吃饭时,他刚刚好盛出一碗,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嘱咐:“有点烫,你吹吹再喝。”

“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司无正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听话地把汤晾凉才动筷,“细细算起,我竟没吃过几顿嫂嫂做的饭。”

“我嫁给你哥哥的时候,你已经开始赶考了,三天两头不在家,如何能吃到我做的饭?”

“家里可有人欺负你?”

清未拎着锅盖的手紧了紧:“不曾有。”

司无正闻言不说话了,默默喝了一大碗汤,起身端着空碗走到他身后:“早知如此,我便带着嫂嫂一起赶考。”

清未一听就笑了:“说的什么胡话?”

“哪有赶考带着自家嫂嫂的……”他边笑边帮司无正添汤,特意把r_ou_都盛到碗里,“也不怕被同窗笑话。”

司无正闻言也是笑,搂着清未的腰轻轻哼了几声:“笑便笑去,状元还是我。”

他这才知道司无正中了状元,手里的勺子惊得掉在了锅里,急急忙忙地转身:“当真是状元?”

“自然是……”司无正哭笑不得,伸手接过汤碗,“嫂嫂竟然不知。”言罢顿了顿,“也对,我回乡时嫂嫂已经……”语气不由自主低沉下去。

清未则完全是另一幅模样,欣喜地追在司无正身后:“中状元是光宗耀祖的事。”

“……家里可曾给你宴请宾客?”他揣着手,眉宇间满是笑意,“定是请过,都过去这么久了。”

司无正微垂着头,一言不发地喝着汤,听到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嫂嫂那时刚离世,我哪有心情庆贺?”

清未面上的笑意僵住,半晌支支吾吾地问:“是不是我死得太晦气?”他慌张地拽住司无正的衣袖,“你不必在意我,中了状元是天大的喜事,怎可因为我的死……”

然而剩下的话消散在滚烫的吻里,司无正唇齿间弥漫着浓郁的羊r_ou_味,亲起来怪奇怪的,清未竟然想笑,他倚着木桌,若即若离地扶着司无正的手臂,舌尖微微发颤,对他而言人世间唯一的温度烧了起来,火势顺着唇角跌落在颈窝里,继而随着某只不规矩的手有向深处燃烧的势头。

“司大人?”院前忽然传来人声。

“什么人!”司无正搂着清未厉声呵问,把拎着钱袋子的小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清未连忙跑出去,把人扶起来:“没事儿吧?”

小贩哭丧着脸躲在他身后:“今日房大娘又来买菜了,我留了个心眼,听见她让张屠户下午送十斤牛r_ou_去城东,这便来告诉你们了。”

“城东何处?”司无正的脸还黑着,抬手把小贩从清未身后拎出来,“快如实道来!”

“城东……城东有个翠微山庄,就送到那里!”

“司无正,司无正!”清未见司无正问完话还拎着小贩的衣领,不免焦急,“你快些松手。”

“司大人,我就知道这么多……”小贩拼命晃腿,“我也是好心才来告诉你们的。”

司无正这才松了手,脸色依旧y沉,清未连忙送小贩出门,好生道了歉,然后责备道:“人家来帮忙,你摆什么脸色?”

“没摆。”

“嗯?”他好笑地凑过去,“骗我?”

司无正连忙摆手:“我此生绝不会骗嫂嫂。”言罢还郑重地行礼,“否则天打……”

“司无正!”清未听不得毒誓,板着脸扯住司无正的衣袖,“说正事吧,那翠微山庄是什么地方?”

“去不得的地方。”

“什么?”

司无正面露无奈:“翠微山庄是先皇赐给当朝首辅的别院,有御赐的牌匾,连禁军都不能随意踏入,更别提大理寺了。”

“那岂不是……”清未目瞪口呆,“没办法了。”

“是啊。”司无正不着痕迹地打量他的唇角,见唇瓣上还泛着水光,忍不住抬手去摸,“嫂嫂,我们方才……”

清未猛地偏了头,躲开滚烫的指尖,耳垂微微发红:“可是还要喝汤?我去给你盛。”

“我不想喝汤。”

“那你想吃什么?”

“嫂嫂觉得我想吃什么?”似乎是知道清未并不会真的生气,司无正愈发变本加厉,贴在清未身后跟他进了厨房,“嫂嫂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清未急于摆脱身后的粘人ji,ng,干脆装作被铁勺烫到的模样小声惊叫。

司无正果然上当,慌慌张张地松手,凑到他面前自责不已:“嫂嫂可是烫到了?”

“嫂嫂我再也不同你胡闹了。”

“嫂嫂……”

清未冷眼瞧了片刻,于心不忍,还是把手抽了回来:“无妨,以前在乡间又不是没干过活。”

可司无正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

第十一章倒吊鬼(11)

其实清未觉得司无正低沉不止是因为胡闹让他烫伤了手,可能还因为过去的事,然而他对自己死之前的事情一概不知,若是谈感情又实在是悖德,于是只好当做没发现的模样,继续待在庖厨里盛汤。而司无正就这样失落地去了大理寺,临走前望着清未可怜兮兮地商量:“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他忍笑把手递过去:“无妨。”

司无正认认真真地打量半晌,见清未真的没有被烫伤,才松了一口气:“嫂嫂不受伤就好。”

“官员被杀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办?”

“急不得。”司无正走到门边心不在焉地嘀咕,“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翠微山庄我们根本进不去,退一步说,就算是找到证据,大理寺也不一定有资格查验先皇御赐的府邸。”

清未听得直皱眉:“那假的房晗岂不是白死了?”

“白死?”司无正嗤笑着摇头,“说不定当时还是他自愿的呢。房晗找这种替死鬼不可能找个心不甘情不愿的,毕竟就算吏部内有内应,审讯时也不能露出太大的马脚。”

“真是不明白,有什么比命重要呢?”

“身外之物。”司无正嗤之以鼻,“总有傻子觉得钱或是名节比性命更重要。”

清未将司无正送到院外,听了唏嘘不已:“既然是心甘情愿,死后又为何冤魂不散?”

“因为人啊……都是有欲望的。”

他愣住。

“嫂嫂,我也有欲望,是个人都有欲望,有了欲望就会做一些……世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司无正临行前忽而笑起来,“若是日后你知道我做了些什么,会怪我吗?”

“你会害人吗?”

“不会。”

“既然不会,我为何要怪你。”清未帮司无正把衣领抚平,“我知你人不坏,做的事必定都有缘由,我又为何要怪你?”

“只望嫂嫂日后也能这么想。”

司无正撂下这话就走了,留他一人站在院子里望着夹竹桃发呆,冬日里的时节万物都透着油尽灯枯的灰败,他瞧了几眼就回屋了,将被褥床榻收拾妥当,然后坐在桌边借着微光翻看桌上的卷轴,其实关于裴之远和房子勤的生平他都看过无数遍,也知道如今因着翠微山庄的缘故无法继续探查,只是案件一日不破,他便如鲠在喉,实在是放不下心来,所以就算明知努力也没有结果,仍想尽绵薄之力。

清未看了一整个下午,天黑时一无所获,他并不意外,算着时辰起身去厨房做晚饭。司无正的口味清未不了解,只觉得要做些能滋补身体的菜肴,于是拿剩下的羊r_ou_炖了土豆,又蒸了ji蛋,等忙完时,屋外隐隐传来人声。

他连忙搁下锅盖,拎着灯笼跑出去,果然是司无正回来了。

“今日回来得倒是早。”清未替司无正把披风解开,“快把官服换下,晚膳已经做好了。”

“嫂嫂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哪有什么好吃的……”他嗔怪道,“别穷嘴,再不吃饭就凉了。”

司无正听话地换了常服,坐在清未身边乖乖地捧着碗吃饭,他自己也盛了小半碗,虽不饿但是饭菜入口是有味道的,算是勉勉强强能体会到人的乐趣。他们安静地吃了片刻,还是司无正最先忍不住,说自己甚是思念嫂嫂。

“当差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今日无甚重要的差事……”司无正还挺委屈的,扒拉了两口饭,“我递了折子上去,估计也难得到圣上的恩准。”

“为何?”清未把一块连着筋的羊r_ou_夹进司无正的碗里,“既然有窝藏囚犯的可能,就该查啊。”

“明面上说起来的确是这样,可翠微山庄的主人身份特殊,就算是陛下同意,他门前先皇御赐的匾额也能拦住大理寺。”司无正咬着r_ou_含含糊糊地抱怨,“到时候就算是动用了羽林卫,也未必能将他如何。”

清未听得咋舌:“竟有这么大的权利?”

“自然。”司无正笑了笑,把筷子捏在手上转了几圈,“嫂嫂就别忧虑这件事了。”

“吃你的饭,管我作甚?”他瞪了司无正一眼,“反正在家里无处可做,我想想案情也是好的。”

“那嫂嫂何不多想想我?”

“胡言乱语。”

“我说得是实话。”司无正把碗里的饭吃干净了,“嫂嫂你想啊,现如今大家都以为你是我内人,咱们自然要做出夫妻的模样。”

清未闻言忍不住拿筷子敲司无正的脑袋:“别胡说,这些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还是说我做饭难吃,你不乐意吃?”

司无正连忙讨饶:“嫂嫂说得哪里的话?”

“那就安分点。”

司无正只好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等他也把面前的饭都吃干净,才随着嫂嫂一道把碗筷收拾妥当,然而一入夜,他俩之间的氛围就诡异起来,皆是清未时不时发作的病的缘故,他怕自己又控制不住欲望,而司无正却正好相反,瞧模样是在盼。

可司无正的神情太过明显,清未想要忽略也不大可能,回屋时忍不住板着脸教训:“这么大的案子你不想办法解决,成日都在动歪心思?”

司无正生怕再把清未惹生气,连忙转移话题:“嫂嫂,我今日下午其实还去了趟吏部。”

吏部依旧保留着房晗的口供,司无正前去调出来细细看了好些遍,还手抄了一封带回来。他连忙点燃桌上的烛台,接过口供迫不及待地读,其实无非是些寻常的问题,例如如何怀恨在心,如何杀人,又如何逃脱,清未怎么看都看不出问题所在。

“嫂嫂是不是也觉得没问题?”

“他说自己为父报仇,在所不辞。”他点了点头,摊开口供用手指点了点,“这实属人之常情,我挑不出毛病。”

“我也挑不出。”司无正托着下巴坐在桌子另一端,“这才是问题所在。”

“……嫂嫂,你不觉得这个所谓的房晗太过冷静了吗?寻常人复仇,得手就算是死也是高兴的,行为有异实属寻常,可这个房晗好不容易报了仇,记录口供的官员竟然没有提到他有什么异动,还当真是奇怪啊……”

“可这也不能作为证据呈贡给陛下。”清未指出了事情的重点,“毕竟房晗的性格如何我们都不知道,万一他就是个冷血冷静之人呢?”

“所以如今的一切依旧只能算是推论。”

“那岂不是依旧一无所获?”

“这倒未必。”司无正懒洋洋地靠在床边,“嫂嫂你想啊,起码我们对这案子有了大体的推论不是?”

“起码这世间不是没人知晓他们的冤情的。”

司无正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都是在安慰清未放宽心,说到最后发觉他并未发病,失落异常,宽衣躺在床上滚了两圈:“嫂嫂今日可还陪我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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