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德仁原是祁丞相的得意门生,当年祁家小姐祁月,风华绝代,名满京城,是多少王孙贵族,富家公子倾慕的对象,最后却匆匆下嫁一商甲,当时他还为此惋惜。两年前到花都上任,也是因为慕容舒清是祁月的女儿,才对她多了几分关注。谁曾想,这女子却真是让他长见识了。一届女子,却才情横溢,聪颖明慧,管理偌大的慕容家,不但没有出什么差错,还越来越强盛。
然而最让他惊叹和欣赏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那浑然天成的气韵,自信而从容。她才多大,不满双十吧!却已懂得收敛锋芒,这是多少人一辈子也学不会的,或者说是明白却做不到。
因为荣德仁的话,慕容舒清又成为众人的焦点,只好笑道:“是,最近身体不太好!”
荣德仁暗自摇头,什么身体不好,是懒得应酬吧。不过看着眼前清瘦的女子,还是说道:“那要多休息,别太累了。”
慕容舒清轻点了一下头,便不再说话了。
一旁的傅博文上前见礼,迎着荣德仁坐上主位,众人也赶紧上前见礼寒暄。
慕容舒清却把视线定在了一直站在荣德仁身旁,五十多岁的老者身上,中等身材,普通的相貌,脸上已经深深浅浅的刻上了岁月的痕迹,身着布衣,腰板却挺得很直,眼神锐利。而荣德仁虽然坐着,和众人搭话,却常时不时的看向他,他的身份,倒是可以猜出几分。
正看着,却与他的视线撞上了,慕容舒清也没有避开,礼貌的点头示意。老者却没有回应,打量了她片刻,便移开视线,慕容舒清不以为意,也笑着看向别处。
回廊上,家丁带进来两个男子,一个白衣长衫,邪魅懒散,嘴角似笑非笑的勾着,一个折扇轻摇,风流潇洒。
是他!?慕容舒清看着闲庭信步,慢慢踱进来的二人,低头笑叹,今天还真是热闹!
显然,傅博文也看到了他们,拱手作揖道:“安大公子,多年不见,依然风神俊朗啊!”
想不到,离开五年的安家长子安沁宣会回来,还应约而来!
安沁宣朗声笑了一会,才说道“傅老爷子你也依然硬朗!”老狐狸,想算计他,还差了点。
安沁宣向荣德仁见礼后,自动自发走到慕容舒清身边的矮桌前,坐到她身旁。今天的她一身紫衣,飘逸出尘,高耸的发髻让她看起来高贵迷人。拿起她散落在身后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缠绕轻抚,小声说道:“你今天很美!”
他以为他在干什么?!虽然是在桌下,没有人看见,慕容舒清还是抽回发丝。低头看看这身打扮,慕容舒清很想笑,这是怎么了?她今年走桃花运吗?先是轩辕逸,现在是安沁宣!对着这个随时随地都散发着邪魅气息,美艳的让人不能直视的人,慕容舒清所有的无奈最后只得化作一声苦笑。
看起来如绸缎般的发丝,触感果然比想象中的更好,不过安沁宣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皱眉苦笑。据他对女人的了解,对容貌的赞扬,没有不喜欢的,就算没有欣喜若狂,也都是欣然接受的。她的反应还真是特别啊!不过很好,更有趣了!
看他们低声交谈,傅博文已显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他请他们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们相谈甚欢的。不过仅一瞬,他便扬起和蔼的笑,举杯大声说道:“今日老夫六十大寿,承蒙各位赏脸,老夫先干为敬!”
众人纷纷应和。一直站在傅博文身后的傅明霜,袅袅走至宴席中央,盈盈一拜,娇声道:“明霜今日献上一舞,祝爹爹福寿安康,长命百岁。”一时间风情万种,甜美的声音更是让人沉醉。
荣德仁听到傅明霜说要跳舞,也高兴的笑道:“早就听说,傅家小姐才貌双全,舞艺超群啊!”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让荣大人见笑了!”傅博文虽说是在谦让,可脸上的骄傲是掩也掩不住的。
不一会儿,音乐响起,柔柔的丝竹之声,在偌大的宴请厅里飘荡,吸引住了大家的视线。几个红衣女子轻纱掩面,只露出明媚灵动的大眼,迎合着节拍,扭动这曼妙的腰肢。一个鼓点重重的响起,红衣少女们轻轻的扑倒在地,一直被她们挡住的人儿亭亭玉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一片惊慕的抽气声在四周响起,慕容舒清也觉得眼前一亮。换了一身红衣的傅明霜,美艳华贵,而这件红衣也是大家惊叹的原因之一,色泽鲜润的大红锦缎,秀上富贵高雅的各色牡丹,颜色搭配的恰到好处。每一朵花都如同生在这锦缎中一般。傅明霜的舞艺也确实精湛,配合着时强时弱的鼓点,或旋转,或跳跃,或下腰,都如行云流水般,婉转妖娆。红衣衬得美人人比花娇,美人也为红衣带来了灵气。倒真事相得益彰。
傅博文不时打量上位上的荣德仁的表情,还有他身后的那个布衣老者,纵横商界几十年,那老者绝不是普通人。看二人都满意的眼光,他这步棋是走对了。
在看向安沁宣、安沁宇两兄弟,一个斜靠在矮桌旁,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在桌上轻敲着节奏,嘴角始终擒着邪气的笑容。另一依然轻摇纸扇,温文尔雅的笑看表演。
这两兄弟不管谁,要是看上了明霜,对他来说都是一样,虽然他并不想招惹安家,不过必要时,这是一个最好的靠山。
从傅明霜一上台慕容舒清就看出了傅博文的意图,这一石二鸟之计,果然不错。先不说主位上的那两人作何感想,就身边这两位会乖乖上这美人计吗!可惜了这样一位美人,这么多年的宠爱,原来也只是为了今日的利用。
慕容舒清拿起手中的清茶轻泯,茶很香,不过却不是她喜欢的龙诞,可惜了!
随着一声重锤,舞蹈结束了。
“果然名不虚传!”荣德仁最先称赞,众人也跟着争相叫好。
一头薄汗,却更显娇俏的傅明霜微微行礼,答道:“谢大人夸奖!”
说完转身退下时,脉脉的看了一眼安沁宣,笑颜如花,盈盈离去。
第二十一章鸿门宴(下)
“这件衣服也是华美夺目!想必是彩云坊所出吧!”
傅博文笑道:“正是。这件衣服由十二位顶级绣师,耗时三个月,倾力打造而成,所用丝线有九十九种颜色之多。”为这件衣服他费尽心思,今天就是要先声夺人。
荣德仁看了一眼身后的林航,点点头道:“嗯,怪不得这样精致耀眼。”
林航今天会来参加这个寿宴,完全是因为荣德仁非要拉他来不可,说是这五年的御用锦缎都是这傅家所出,可以来查看查看。厌倦了那些阿谀奉承,他也只是布衣前来,不愿意透露身份。他还看过一些慕容家的素霓裳为荣夫人绣的手帕,香囊,确实绣工精湛。这也是他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想见见这个荣德仁故作神秘,赞不绝口的慕容家主。
刚进门时,就见到这干净温和的女子,寿宴之上,哪个不是珍奇斗艳,衣香艳影,她却只是素颜浅笑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屡清泉,沁如人心。后来听他们的对话,才知,她便是慕容家主了!?这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更加关注她。
傅家这件百朵牡丹坠地长裙,确实华贵绚丽,绣考究,只是由于是多人共同完成,风格不相统一,看起来不免有些杂乱,一幅好的绣品,不仅讲究的是绣功,更重要的是意境,故这幅作品美则美已,只是冗杂拖沓,失了些许灵气!
相较之下,慕容舒清身上所穿的淡紫儒裙更得他欢心,只有袖口、衣襟处绣有金边流云图案,着墨不多,却已经显示出尊贵典雅之处。再则,让他惊艳的是衣服右肩处,绣着半朵纯白芙蓉,似乎已经完全盛开,却未能观其全貌,纯白的丝线,只依靠粗细不同的变化,却仍让这朵芙蓉清雅灵动,和慕容舒清淡雅的气质交相辉映。
荣德仁再看了一眼林航,看他一幅沉思的样子,也就不再理他,朗声说道:“今日诸位商家巨甲都在,我也就顺道再提醒各位,今年太后大寿,朝廷对这批锦缎绣品非常慎重,会由京城而来的御用织造总管林大人亲自筛选。三日后便是交样品的最后期限了,请各位慎重。”
宴请厅里,因为荣德仁的话,引起了一阵小马蚤动,众人低声议论着,在傅博文和慕容舒清两人身上来回揣测。傅博文已是连续五年制造御用锦缎,该是最有希望的,可是慕容家也是不容小觑,素霓裳所出,皆精美独特,更是成为那些王孙千金,名门望族之人争夺之物。傅博文依然是一脸和蔼,慕容舒清也依旧浅笑品茶,从二人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只能等待一月后结果揭晓了!
“舒清,素霓裳何时交来样品啊?”这丫头今年又不打算参加吗?
“还在准备。”她也没有办法,谁叫素霓裳那两个家伙都很有个性,不到最后,不拿出来!
“好,可别让我失望啊!”
慕容舒清起身,淡笑道:“舒清尽力而为!”
看着浅笑而立的慕容舒清,林航暗叹,好一个淡定从容的女子,宠辱不惊,依旧保持着自身的气度和修养。他现在很期待素霓裳的样品了!他想看看这女子还能给他什么惊喜。
宴席正式开始,觥筹交错。
进行到一半,荣德仁就以不胜酒力为由,离开了。荣德仁走后不久,慕容舒清也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提前离席。倒是安家兄弟,一直到最后,才离开。临走时,傅博文携傅明霜,一直送至门口!
相互告别后,两人策马而去。
行出一段后,安沁宇微拉缰绳,说道:“傅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怎么看?”
安沁宣挑眉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没有必要理他。”
“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我们只需在背后操控就可以了,慕容家现在势头很猛,傅家若是能重创慕容家当然最好,不能也可以给她一些打击!”虽然现在在生意上还没有发生正面冲突,但是慕容家已经成为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迟早是要对上的。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安沁宇调侃的笑问道:“难不成你看上慕容舒清了?!”很有可能,他今天一直和慕容舒清低声交谈,还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耐心过。
安沁宣似笑非笑的亲抚身下马儿的鬃毛,狭长的凤眼微眯着,月光洒在他身上,慵懒的风情弥漫在这宁静的夏夜里。低沉的声音懒懒的响起:“她长得不够美,又不娇媚热情,用来暖床实在是不合适,那个傅明霜倒是很不错!”
慕容舒清更适合做他的对手,他想亲手打破她脸上淡定的笑容,从容的姿态,看看她惊惶失措的样子。
小妹说得真没错,大哥果然是妖精,男人看到都会心跳加速,女子更没有人逃得过他邪魅的诱惑。安沁宇摇头笑问:“那你的意思是?”
安沁宣坐直身子,说道:“你以为慕容家凭什么在三年内大翻身,现在还掌控可以说是将近半数的东隅经济,那是因为慕容舒清不仅有脑子,有胆识,她还抓住了生意场上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两点,人脉和信息。她手下的人你也交过几次手了,该知道,那都是些厉害角色,再则,今天你也看见了,她与朝廷、官员都维持着良好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她有着自己敏锐的信息网,和这样的人交手,没有万全的把握,注定会失败。”
看到安沁宣的表情变得严肃,安沁宇也收起玩闹的心思,思索片刻,才说道:“那我们现在只有静观其变了!”
严肃不到一刻,安沁宣又恢复到那邪气的样子:“傅老头不会是慕容舒清的对手,他也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利益,我们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再说,我也不希望慕容舒清这么容易输!”
“为什么?”安沁宇好奇!
“她,只能输在我手上!”
第二十二章夜谈
走下马车,慕容舒清伸了伸腰,看来她还是不适合从商,这种商业应酬还真是累人。当年不愿意去哥哥们的公司工作,就是厌倦这种表面上觥筹交错,实际上勾心斗角的宴会。结果饶了个大圈,还是躲不过。
看到慕容舒清回来,早就等在前院的绿倚迎了上去:“小姐,姑爷来了?”
“姑爷?”慕容舒清错愕,哪里又冒出个姑爷来?
看着一脸茫然的慕容舒清,绿倚笑着解释:“是宛如小姐的夫君。”
李仲文?才半月他就出现了,看来李东明这老匹夫很快就要有求于慕容家了。慕容舒清缓步走向随园,问道:“嗯,人在哪里?”
绿倚跟在身后,答道:“我告诉他宛如小姐陪二夫人烧香祈福去了,他不肯走,说是要等宛如小姐回来,已经安排他在后院离出云阁最远的幽宁居里住下了!”
“宛如知道吗?”这事最终作决定的还是慕容宛如。
“已经差人去说了!”
“去请宛如到随园来!”
“是!”
慕容宛如紧紧的拽着手中的丝绢,心里忐忑不安,听说仲文来接她的时候,她有点惊讶;有点开心;有点不安;而最多的却是恐惧。听着母亲在身边的劝慰,隐隐中透着对李家来接人的庆幸,她忽然觉得很害怕,她又要回到那个牢笼中去了吗?她该怎么办?
舒清找她,是要和她说什么呢?会让她回去?还是会留下她?种种的疑惑、恐惧让慕容宛如在随园门口站了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敢踏进去。直到沏茶回来的绿倚唤她,她才慢慢的走进随园。
慕容宛如是第一次进随园,斑驳的竹影黑压压的一大片,什么也看不清,只听见风吹过的沙沙声。通往湖心竹屋的竹桥边上坐着一个人,消瘦的背影笼罩在朦胧的月光下,更显单薄,墨黑的长发散落在她身边,看不清长相。
慕容舒清听到脚步声,回头浅笑的对慕容宛如招手,笑道:“来了,过来坐。”
看清是慕容舒清,慕容宛如才慢慢的走过去,走近慕容舒清身边时,才发现她是光着脚的,两条腿在水下轻晃,湖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在外裸露脚踝?!慕容宛如错愕的盯着,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了,傻傻的站在那里。
慕容舒清看着像柱子一样站在身边,直盯着她脚看的慕容宛如,一抹狡黠从慕容舒清的眼底闪过,笑着拉她坐下,轻问道:“湖水很凉快,你不想试试?”
慕容宛如被拉着坐在慕容舒清身边,舒清淡雅宜人的笑容,低低浅浅的声音,还有那自由畅快的双腿,这一切都在诱惑着她。慕宛宛如用手拨弄着水面,湖水凉爽而柔滑的穿过她的手指,滴滴答答的落回水中,从来她都没有放纵过自己,在家时要做个好女儿,嫁人了要做个好妻子,她也想做自己!在舒清鼓励的眼神下,慕容宛如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脱了鞋袜,把脚泡在水里。
把慕容宛如的紧张,兴奋,开心看在眼里,慕容舒清暗叹,只有这时,她才看到了一点挣脱束缚,努力呼吸的自由灵魂。拿起身边的清茶,为慕容宛如到了一杯,递到她手中:“这是绿倚精心泡制的茉莉花茶,你尝尝看!”
“嗯。”接过茶,轻抿了一口,果然芳香清雅,如甜美的茉莉在口中盛开一样。
微凉的湖水,漫过了慕容宛如的脚,也沁进了她的心,看着身边品茗赏月,闲适安然的舒清,她有一种想要抓住她的冲动,她好像随时都可以离去,什么都可以放下一般。而慕容宛如也真的这么做了,她拉着慕容舒清的手,喊出了她心中的声音:“我不想回去!”
转过头,看进慕容宛如的眼睛,里面透着焦急而坚定的光芒,慕容舒清轻问道:“你想明白你要什么了?”这是她第一次表达自己的愿望,慕容舒清想知道她的决定,这毕竟是她的人生。
“我,我不知道!”第一次看见慕容舒清这样清冽的眼神,慕容宛如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想明白了吗?她自己也不能回答。这半个月来,她到花都附近的地方看了一圈,她才知道,原来她从小生活的地方是这样的,山原来可以这么高,天可以这么蓝。但是,她想要什么呢?
不管怎样,她都不想在回到那个恐怖的牢笼中去,可是那却是她的归属。多么的无奈和可悲!或许在这个家里,只有舒清可以帮她。拉着慕容舒清的手,慕容宛如激动的说道:“我知道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现在不想!好吧,虽然她还没有决定自己未来的路怎么走,起码她知道了自己现在想要什么,敢于说出来,那么她就会帮她实现。拍拍慕容宛如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的手,慕容舒清依然用那低低浅浅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了,放心,我会处理的。”
“谢谢!”在这个家中,也只有舒清可以帮她,又有能力帮她吧!就连自己的母亲,也只是在她受委屈的时候陪她一起哭而已。
“舒清~”
“嗯?”
“一个女人真的可以没有丈夫吗?”
“你自己觉得呢?”这个问题问的好!
“我~!”可以吗?从小的教育,世俗的观念告诉她,不可以!可是内心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可以!可是真的可以吗?
慕容舒清从不会告诉别人该怎么做,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意志,她会为慕容宛如提供另外一种生活方法,见识更广阔的世界,而最终要过怎样的生活,做怎样的决定该由她自己去思考。
不过看她快把丝绢绞断手,和茫然期盼的眼睛,慕容舒清只得笑着问她:“你觉得是佩姨娘房里的蔓藤漂亮,还是藏雪阁里的木棉美丽?”
慕容宛如想了想,答道:“各有千秋!”
“是啊,各有各的美。不同的是蔓藤依附在一棵好的大树上,可以妖娆美丽,一旦这棵树死了,蔓藤很快就会枯死。木棉依靠自己的力量,笔直的生长着,不管是狂风暴雨,它都能开出热烈、艳丽的满树红花!女人可以是蔓藤,也可以是木棉。”她只说这么多,怎么理解就看宛如自己了。
蔓藤?木棉?那么她该是那棵快要枯死的蔓藤吧!慕容宛如在心里哀叹。原来她一直是要靠依附别人而生活的,那么她可以让自己变成木棉吗?
看宛如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太久了,慕容舒清轻拍一下她的脸颊,温和的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别担心,一切有我!”这事也急不得,毕竟是与她多年所受的教育和世俗观念有太大的分歧,慢慢来吧!
微凉的手,让慕容宛如回过神来。听了慕容舒清的话,她点点头,一颗进来时不安心的心得到平静。缓缓起身,穿好鞋袜,踏着来时的月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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