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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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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作者:未知

莫笑农家腊酒浑第28部分阅读

仙难救了!

一家人团团转了几圈,齐芸年纪小,见母亲流泪,自己也被吓得直哭,齐敏少不得劝了这个又去劝那个:“娘,别哭了,还不知怎么样呢,现在就哭,不吉利的!”

文氏听了这样劝,才勉力收住悲声,道:“我原知你是个懂事的,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看把你爹给气的!”

齐敏听得心慌又内疚,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低着头,一时间委屈和难过一起涌上心头,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但是现在大家都慌了神了,齐敏也只有强自镇定,凑过去听齐长春的呼吸,只见他喉中呼呼作响,显是有痰,不由得急了起来——现在没有吸痰器,该怎么办?

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原来是齐宝带着郎中回来了——这次又是那姓赵的老郎中。

那赵郎中先向文氏行了礼,又上前诊了脉,道:“齐老爷这是中风病复发了,我且开一张方子,快抓了药喝下去,有没有用,却也难说了。”

文氏听了,更是悲切,齐敏道:“我爹喉咙里有痰,怕是堵住了,能不能吸出来?”

那赵郎中道:“这个不防,我这有专门吸痰的气馕。”

说着拿出一个皮馕,附在齐长春口中吸痰。

这时刘恭又带着一个针灸郎中回来了,说是另一个路远还没到。

齐敏上前道:“我爹这次中风,只怕又是头里有风诞,你能用针炙刺他头上的|岤位,让他脑内的气血轻减一些么?”

那郎中惊道:“小姐这话好奇,如何懂得这些?”

齐敏道:“我只是看过一些医书杂书罢了,也不知是不是该这么做。”

那郎中道:“我却是没有听过这样做的,也不知该如何下针。”

齐敏道:“那能让他脑内的瘀血流一些出来么?”

那郎中道:“我可不敢下针,齐大老爷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齐敏无法,只得看向文氏,文氏早慌了神了,只是看着齐长春哭泣。

那赵郎中却道:“王老弟,救人要急,怎么还想这些。”

那姓王的针炙郎中道:“滋事体大,小可医术浅薄,可担不起这样的重任啊。”

这时刘恭又迎进来一个郎中,也是针灸师傅,那姓王的见了,忙道:“李兄来得正好!快来看看齐老爷的病。”

说着把齐敏刚才的话对这姓李的针灸郎中说了一遍,这姓李的倒频有几份胆气,道:“齐老爷这病乃是怒气冲犯,正需得从头顶用针以泄其气,我虽不材,亦愿勉力试之!”

说着便上前拿出细针来施炙——这时齐升也赶了回来,一路急奔,弄得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到郎中在下针,便问道:“爹怎么样了?”

文氏只是摇头,眼中看着丈夫,充满了紧张和忧虑。齐升看了也更紧张了,便来问齐敏。齐敏对他道:“郎中正在治病,稍安毋躁!”

齐升听了,也只得在忙注目看着。

忙活了一会儿,齐长春头上插了十来根针,有的针上已经缓缓有液体流下,不知是汗还是什么积液——这种用针灸减轻颅内压的方法,齐敏也是冒险一搏了——总不能等死吧!

不可能再次遇到张三丰送药这样的好事啊!

过了一会儿,齐长春呼吸渐缓,这时药却刚抓了回来,还没煎好,齐敏忙让人送上水去喂养齐长春,然后问赵郎中:“有什么利尿的东西么?”

赵郎中奇道:“利尿丸我有,但这有什么用?”

齐敏道:“把身体里的水排出来一些,可以减轻颅内的血气。”

其实这仍是降低颅内压的一种方法,但是齐敏也无法与他细说,只能胡乱说说罢了。

过了约莫有一个多时辰,李郎中收了针,对齐敏道:“小姐是哪里学来的医术,我第一次知道要这样治疗中风的。”

齐敏笑笑:“我也是瞎琢磨的,可不是什么样的中风都该这样治的!”

的确,如果不是脑溢血可不能瞎来啊!

不过这一次齐长春的病比上一次要重很多,虽然勉强保住了命,但估计这一回得在床上躺很久了,也不知到底会怎么样。

等到送走了几个郎中,又喂了一次药下去,文氏才算安了安神,然后让齐升和齐芸在这里守着,然后让齐敏和齐宝随她去后室。

齐敏和齐宝跟在后面——这时天色已经过午了,大家连午饭都没吃,不过看那样子,齐芸和齐升现在大概已经在吃下人们递上的饭了,而文氏心里窝火,一定要先教训完他们两个泄了火再吃吧。

但是这样一来,非得让齐敏和齐宝了断不可,不然的话只怕矛盾会更激烈——别那边一个还躺着呢,这边又倒下一个!

齐敏故意放慢脚步,又扯了扯齐宝的袖子,低声问他:“喂,你到底怎么跟爹娘说的,怎么把爹气成这样!”

齐宝看了一眼文氏,小声对她道:“那李家的人要我娶了他家的姑娘,我不肯,后来弄得有点僵,爹怕我说出不好听的话来,就让他们先回去了,然后再来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和你两情相悦,爹娘说哪有兄妹成婚的道理,我说我和你已经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事了,爹一生气,就说头疼,我就赶紧去请郎中了,回来才看到爹已经昏过去了。”

齐敏听了倒抽一口凉气——拜托你说清楚好不好?什么叫夫妻才能做的事?不过是吻而已,别搞得好像已经上床了好吧?

虽然亲吻在古代人看来也算是失节,但是与失身还是有着大差别的!怪不得这次会把齐长春气成这样——不过这也算是齐宝了断了后路的意思吧?他这样一来,齐敏想再稳一稳的想法也只有改变了。

但是齐长春这个样子,要说服文氏的可能性很低啊!

但是事到临头,不管怎么说也要硬着头皮上了——齐宝总是惹祸,然后烂摊子由她来收拾。只是这次的烂摊子也太烂了点!

到了自己的卧室里,文氏让屋里的小茪先下去,然后转身坐下,对齐敏道:“敏儿,你怎么与宝儿做出这等事来!我原以为你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如何这样妄为,做出这等丑事!”

第廿四章渡过难关

齐敏这时也是无可奈何了,只得强笑道:“娘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并未做出什么丑事来的。”

刚才齐敏已经跟齐宝说好了,反正不能让文氏误解自己和齐宝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了,那样就算与齐宝成了婚,也会在文氏的心里留下疙瘩,以后这婆媳关系就难处了!

所以齐敏一定要避重就轻,等着文氏来问自己。

果然文氏红了脸——这话她也不太好意思问出口,于是犹豫了片刻,对齐宝道:“孽障,把你刚才对你爹说的话,再说一遍!”

齐宝看了齐敏一眼,低着头道:“我……我已经和敏儿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事了。”

文氏“呸”了一口,拍了一下桌子,对齐敏道:“你听听,你们做的这是什么事!看把你们爹给气的!”

齐敏眨了眨眼睛:“什么是只有夫妻能做的事?我不懂。”

文氏涨红着脸:“你倒来问我,你自己做的,难道不知?”

齐敏装作无辜的样子看向齐宝:“宝儿,你跟我做了什么事了?”

齐宝说:“就是那天我从河里被捞上来以后,你口对口给我渡气呀,我听县学里的几个秀才说,那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事,所以你只能嫁给我了。”

文氏一怔,半天才道:“你是说那天的事?”

齐宝也装作委屈的样子:“是啊,这难道不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事么?”

文氏喘了口气,终于平息了下来,对齐宝瞪了一眼:“是啊!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事!但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你看你爹被你吓的!”

齐宝道:“那要怎么说?敏儿又不是我的亲妹妹,现在苏家不愿意娶敏儿,这消息全城都知道了,难道要让敏儿嫁到别家去受委屈不成?”

文氏道:“你怎么知道她要受委屈?我看她嫁给你才是受委屈呢!再说了,她嫁个老实点的人家怎么不好了!”说着对齐敏道,“俗话说巧妻常伴拙夫眠,爹娘给你挑个老实人家,保你一世平安康泰,岂不是好,何苦与宝儿这长进的搅在一起!”

齐宝笑道:“娘怎么这样说我,我怎么就不进长了!”

文氏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要多嘴!没有问你话呢!”

齐宝吐了吐舌头,没敢再多言。

齐敏笑道:“娘自也说了,巧妻常拌拙夫眠,我看宝儿也正缺个人管束他,我和他自幼在一起,互相间也好有个照应!”

文氏道:“胡说,你这是什么话!那些人乱嚼的舌头,你不要乱想,娘自会给你找一个好人家,不然非让人看了笑话去!”

原来如今齐宝说出这样的话来,当时还有别的丫环下人在场,这样的话只怕早已传遍齐家整个家里了,而且不要几天,便会传到外面去,文氏只怕齐敏嫁给了齐宝后,那谣言就更不好听了——最常见的,就是自家出了乱了伦常的丑事,所以把这事给掩盖了,这才让齐敏嫁给了齐宝。

这不但对齐敏和齐宝是个伤害,而且也让齐家成了笑柄。

齐敏笑道:“娘,这算什么笑话,不过是流言蜚语罢了,我并不在乎什么声名的,让苏睿的父亲出面,去衙门里改了黄册便是,难道我们这样的人家,还要仰别人的鼻息过活不成!”

文氏道:“你们两个还年轻,不懂得这人言可畏!”

齐敏道:“娘!我知道你养育我成|人,待我如同亲生,我也把你当做亲生母亲一样,难道你就不想我永远在你膝下尽孝么?”

文氏道:“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女儿大了,自然是要嫁出去的。”

齐敏道:“娘,现在外面既然已经有了闲话,我嫁出去只怕也是难了,若找了个不女子的人家,娘岂不心疼我?再说爹身上有病,宝儿要代爹去应酬周旋,升儿芸儿都小,娘年纪也大了,我便留下来帮娘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

齐长春这次旧疾复发,能保住命就是万幸,再想让他行动如常,只怕是奢望了。齐宝在外面待人接物,尽力周旋,已是难得,此时逼他娶个妻子回来,还真的未必就能与文氏帖心,也未必能知这家里上上下下的人情事故。文氏这年还不到四十岁,虽然仍是盛年,但毕竟生产过三次,身体一次虚过一次,哪怕是这几年家里有了钱,补品吃了不少,也仍然不必年轻的时候了。

齐敏这话,也是在暗示文氏,自己是个帖心的女儿,嫁了过来,也自是个帖心的媳妇,若是另找一个,万一有甚不好的,那可就难办。

文氏虽然明知齐敏说得在理,但是这一口气如何咽得下,而且她往日里要面子是惯了的,今天不但在丫环仆人面前丢了这个脸,还把丈夫气倒了,这一切虽然大半要怪在齐宝身上,但归根结底,齐敏也是有着莫大的责任的!

所以坐在那里运了半天气,对齐敏和齐宝两个道:“这事我现在也不来与你们分说,宝儿今日就给我住到县学里去,不许回来睡!白天回家管府里的杂事,不许来后院!敏儿也不许去前院,只在后院给我待着!”

齐敏知道文氏被自己说得有些心动,只是面子上还是挂不住,心里有多少有些不甘,所以才会这样说。

不过现在的关键已经不是文氏,而是齐长春——如果齐长春的病能好,那再跟他解释,然后慢慢地来,床前榻后地尽心服侍,总能打动他吧!

现在好歹是把文氏这一关暂时混了过去,看看齐长春怎么样再说吧!

齐宝知道自己这次闯了祸,也是没话好说,只得接受了这个“惩罚”,垂头丧气地跟在最后。

齐敏搀着文氏,两个人来到文氏的卧室,只见齐长春还在睡着,也不知到底如何,齐升和齐芸坐在一边,都是一言不发。

齐敏和齐宝都觉得压力很大,正在想如何出言化解,外面有人跑来道:“夫人,长海道长来了。”

文氏忙道:“快请!”

那人去了,不多时领了长海道人进来,文氏让齐敏和齐芸躲到屏风后面去——现在齐敏身上的流言够多的了,还是让她回避一下吧。不像上次,长海道人进来后,齐敏和齐芸都在当场,也没有回避什么的。

那长海道长过来后对文氏和齐宝齐升兄弟打了一揖首,然后道:“夫人,小道身边已经没有了上一回的仙药,不过那仙长曾对我说过,若中风复发,可运一套推拿手法缓解。”

文氏忙问道:“那道长可会?”

长海道人道:“小可当时学了半个时辰,幸而上天垂怜,居然全部融会贯通了。”

文氏道:“那就请道长替我夫君推拿吧。”

齐敏在屏风后听了心想——这分明是没了丹药,用这话来搪塞骗钱的。有这手法,上一回怎么不用?

这时却听那长海道人道:“此时齐老爷病体沉重,不可乱动,我明日再来,为齐老爷推拿活血!”

文氏道:“那就仰仗道长了。”

说着吩咐下人包了二十两银子去给长海道人,那长海道人接了,也就谢了而去。

齐敏待得长海道人去了,便与齐芸出来,对文氏道:“我看这道人没有仙药,只是在骗钱。”

文氏道:“上一回你就说人家骗钱,这一回又说!”

文氏也知道此时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哪怕随便来一个人说有办法医治,也要让人家试一试的,更何况是上一回医好了齐长春的长海道人,所以也只得闭了嘴。

看了齐长春一回,觉得他又与上一次差不多,应该没什么大的危险,便也好歹放了心。齐氏这时才觉着饿,忙命上饭来,一家人就在卧室里又凑合着吃了一顿。

吃完饭齐宝说走了——这倒不是他听话,而是知道文氏在气头上,躲远一点,让文氏消消气也好。

齐敏也知道齐宝的心思,心想今天事出突然,本来想好的一番应对之词,大半都没用上,只得等这情况再看了。

随着心里就恨李家——好好的,突然来向齐宝求什么亲,难道为女求亲现在已经是流行的了么?古代不都应该是男方求人提亲的么,怎么现在都倒过来了!而且这县里的青年才俊这么多,怎的就偏偏看上了齐宝这个看上去没啥前途的人!

难道是因为文氏奶过李兰?

唉!话说李兰也很久不见了,这一次的童试也没参加,估计要等下一科吧。

本来李兰因为是文氏奶过的,所以逢年过节也会来问个了请个安什么的,不过这一两年却不常来了,可能是因为齐府上的两个小姐都大了,所以也不太好总是上门了——小李兰倒是谦谦君子,和苏睿不一样。

同样是君子,苏睿就显得有点咄咄逼人,而李兰却是一个沉默寡言,与人说话也不多,只是微笑的人。

苏家李家齐家三家其实往来较多,张永宁家却是只与齐家往来,而且他也无儿无女,所以关于苏睿、齐宝、齐升、李兰这四个经常往来的大小公子,盱眙城里有一段很有趣的评价。

齐宝见客,双方多话;苏睿见客,他说话,客不说话;齐升见客,客说话,他不说话;李兰见客,两不说话!

这一年李兰只有十一岁,但是他已经跟着父亲一起见客了,而且他的沉稳不像是个只有十一岁的人,很让人惊讶。不过齐敏并不喜欢这样的闷葫芦,所以跟他说话就更少,齐宝更是讨厌他这样寡言少语的人,齐升见了他,那是真的两不说话了,只有齐芸在李兰来时与他说上两句。

不过现在齐宝坚拒李家的提婚,以后李兰会来得更少了吧!

从此以后,齐宝白天上午在县学里上课,午后便来家里处理些杂事,晚上又回县学里去。齐敏在后院里,也见不到他,每日里只是与文氏、齐芸一起轮班看护着齐长春。

长海道人从那以后倒是天天来,只是按摩,却也不见有什么效果。

齐长春在第三天上睁开了双眼,只是喉中格格作响,却说不出话,更不用说行动了。文氏把齐宝那天话里的“误会”解释给了齐长春听,齐长春心里虽然不再恼怒着急,但毕竟这身子是好不得了,只是日日躺在床上。

齐敏心想——这长海道人的按摩虽然没有什么效果,但是齐长春这病也不知何时才能好,一直躺在床上,肌肉也要萎缩,按摩一下也好。只是长海道人这样天天来,不免要给他多骗去金银,于是便提出要长海道人把这门按摩的手艺教了自己,让自己来替齐长春按摩。

文氏听说了,道:“哪有让你替你爹推拿的道理!”

便让丫环小茪和琼琚两个跟长海道人学了,之后再给齐长春按摩。

长海道人一开始还不肯教,后来文氏给了他五十两银子,他见齐长春也没什么好转的迹像,也就交给了两个丫环。

这件事不大,但是齐敏却觉得文氏现在真的是不把自己当女儿了——女儿给爹推拿一下有什么要紧,反正还是隔着衣物的。看来文氏现在真是怕又要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出去,所以对自己“防范”得可是够紧的!

这一来二去的,就到了五月,齐长春终于能够坐起来了,腰部以上终于可以自主用力了,只是两只手还不太方便,只能慢慢地撑在床边——这一下比以前更惨了,以前还能坐轮椅,这下只能在床上靠着床头坐坐。

这日午后齐敏正在房中看书(也没啥好看的,不过是各种杂书罢了,正如前世一样,各种各样的杂书是她所最爱的,之前在白云观对长海道人所说的《格古要论》,的确是她在古代看的,而不是在现代),忽地门帘一掀,齐宝跑了进来。

齐敏吃了一惊,略感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进后院来了,不怕被娘骂么?”

齐宝却道:“苏睿中了进士了,二甲第二名,好厉害!大概能做庶常吉士呢!”

二甲第二名,就是全国第五名,的确是个很夸张的成绩了——一甲就是状元榜眼探花三名。

齐敏道:“真的?他运气可真好呀!他今年才十九岁呢,这么年轻的庶吉士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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