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派旅人作者:花匠先生
分卷阅读183
,都说自己抑郁,好像得了抑郁,就得了某种免被唾弃的无罪金牌,就可安心自在地继续做一个无能的人。”
她讥诮地看着杜若予,杜若予却没有如她所想的露出惊诧的神色。
杜若予很平静,“你这是以偏概全。”
梅扬眉,饶有兴致地看她。
杜若予说:“你只强调家庭与能力,好像人的一生都由出身和财力决定,诚然这两个因素确实划分了大部分人的三六九等,可有些人的天生弱势,难道也不能被你所理解吗?”
梅问:“什么天生弱势?”
杜若予说:“抑郁症患者的性别比例里,女性患者是男性患者的三倍之多,刨除部分生理因素,女性在社会中面对的诸多不平等,以及在家庭中被迫承受的额外付出,在你眼里,难道也是愚人的无能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几年前站在这里的你,和如今站在这儿的你,究竟哪个是真的你?”
梅在病房里踱了几步,冷冷道:“过去的梅已经死了。”
杜若予定定地看着梅,“人真的能重生吗?”
梅停下转悠的脚步,扭头看她,“这要看你能为理想做到哪一步了。”
“我一直以为海洋同盟就是小孩们玩的一套冒险游戏,会逐步摧毁抑郁者的生存信念,最后诱导或强迫他们自杀,但这和重生有什么关系?”
梅冷笑,“有些东西,是给小孩玩的,有些东西,是为主服务的。”
“为主服务?服务什么?”
梅说:“听命于主,就是为主服务。”
而这世上最乖巧的顺从,就是无条件奉献生命。
杜若予不自在地哑了嗓子,“……死吗?”
梅却执着地要纠正她,“不是死,是重生,是从一种桎梏里跳出来,去追求更高层次的自由。”
她反问杜若予,“你不觉得咱们现在都被约束得很厉害吗?不自由的空间和时间,连生死都不自由,我只是想摆脱这样的处境而已,难道不应该?自由难道不是最重要的?”
杜若予诧异地问:“你真觉得自杀就能重生?不对,自杀了就能自由?”
包括那些为此选择了死亡的人?
杜若予难以理解,“假如我跳进你说的那个海,我就能飞跃进天堂?可天堂不是在天上吗?难道海里藏着个像黑洞一样的时空隧道,逆境重活,向死而生?”
“没错,就是向死而生。”梅轻巧地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假的?”
“怎么试?”杜若予说,“我现在在住院,也是被看管着的,医院里可没有海。”
“心中有海,哪儿不是海?”梅说,“海是由水组成的。”
杜若予看着她,若有所思,“自由是你的终极吗?”
梅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笑脸,“不是,我的终极,在见到我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