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声紊乱的心跳这才有时间平复,等她再看,闭上眼睛的郑念初竟也是一副献祭的姿态,信任,亲近,珍惜,那些一切美好的,从眼神里提现出来的事物完全没有因为薄薄一层眼皮的遮盖而淡去,它们如阳光,明媚地彰显在她的眼睑,她的眉宇,她的唇颊,甚至每一根湿透的发丝。
她终于情难自已,低下头,轻轻地亲吻在光洁的额头。轻笑着解释自己出格的行为:“真听话。”
如愿以偿地听到安静的浴室里郑念初漏了一拍的心跳。
洗发水确实已然见底,但是家庭装的大瓶子还苟延残喘着呢,林声挤了很多,直到确实挤不出来,又倒了水用力晃了晃,才把这长长的黑发洗完。
辛勤的一条龙服务很到位,接着又是毛巾擦拭,吹风机吹到干了大半,最后拿梳子梳好。
“这样才对。”柔顺的,凉凉的头发,在这个时候拥有世界上最好的触感,让林声爱不释手。她丢下木梳,就拿手指梳来梳去,它们就像时间一样在她指缝里无声流动。
过了会,她说:“我出去一趟。”捞了钱包,打算就趿着拖鞋出门。
郑念初也想去。
“头发还没干呢,别在感冒了。”她又贪婪地牵起一缕头发,随着她往门边后退的步伐,长长的发丝一寸寸淌过她的掌心,最后从高空坠落,在郑念初腰际游荡。“你就在屋里待一会,我很快回来。”
门轻轻地带上了。房间里只剩郑念初一个人。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胡思乱想,忍不住自我检讨。
刚才林声亲她那一下,她太高兴了。班里玩得好的朋友一对对的,平时也都亲来亲去。林声则十分克制,没有这些亲密而显眼的小动作。这一下,真是空前,让她觉得新奇又喜欢。
周边人们表达亲密的动作越来越泛化,以前只对情人,后来父母兄姐,朋友闺蜜,而林声还在从前的时代,有一种克己复礼的故旧之感。
然而这些高兴都不能阻挡自怨自艾的侵袭。她垂下头,乌黑的长发包围着她,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笼子。
林声真的很快就回来了。
“我去买了洗发水。没有被我妈看见。”她向郑念初眨眨眼。
只要林声对她笑,这一秒里,郑念初就会无法自抑地感到快乐,无论有多大的阴云笼罩着她。
这天晚上,郑念初闭上眼是那些细节,睁开眼月光里也还是那些细节。她背对着林声,摇摇晃晃的洗发水瓶子和擦头发的毛巾,吹风机和傅淮宁的僵硬态度,通通在她心里走马似的来回播着。
这一家子都是好人,林声的妈妈也不例外。
凌晨四点钟,窗外的虫开始鸣叫,带起一两声微弱而遥远的蝉鸣。郑念初推开门,顶着一双彻夜未眠疲惫的眼睛离开。
吃早饭的时候,傅淮宁一直眼神示意林声,可林声头低着吃饭,什么也没看见。最后还是爷爷问:“念念还不起啊,再不吃粥要凉了的。”
林声很寻常地哦了一声说:“她出去了。”
林征望接着问:“去哪了?”
“不知道。”
傅淮宁也是坐不住:“说都没说就走了?”
“是啊。”林声喝完一口粥,抬起脸来,好像还很奇怪他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啧,这孩子。”傅淮宁眉头一皱,不知是生气还是担心。“出门也不知道说一声。”
林声见状添了把柴火:“可能是在她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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