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琪在黑暗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啤酒,撕开拉环的那一刻,啤酒发出“呲”的一声像是烟花升腾的声音。她对着漆黑无人的夜举起啤酒,说了一声“cheer”,敬自己的十八岁,敬这无人知晓的美妙夜色。
一口啤酒灌进嘴里,没有了最开始的苦涩,谷物的醇香和甘甜在舌尖缠绕。她把头向后仰去,靠在后面的墙上,又享受地喝了一口啤酒。十月的夜晚是属于诗人的夜晚。钴蓝色的天空是梵高在画卷上涂抹的最后一笔蓝色,可惜星星寥寥,没有几颗。衬得这夜空格外落寞。眼前的灯火映照着远方山脊的轮廓,一抹又一抹倒像是泼墨山水画。
她站起身来,隐约记起小时候学过的舞蹈。她站起身来,凭着记忆跳了起来。她已经想不起来这是什么舞种了,只是觉得此刻若不跳舞便对不起这美妙的夜色。她的舞步越是轻盈,心里就越是空旷。她仿佛置身于艾略特的荒原上,一片孤寂的风恰巧一丝不剩地吹进了心里。
不知道跳了多久,她觉得全身没了力气才停了下来。她站在空荡的天台上,目光望向远方的山脊,瘦削的背影显得那么寂寥。忽然一支烟花从城市的某个角落升起,在夜空中绽放出一片耀眼的金色。流光溢彩的繁华也不过是那一刻,瞬间便归于阒静。她在漆黑的夜里落下一滴泪,默默地和这个世界达成了和解。
随着陈文导演的一声“卡”,整部电影的拍摄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何琪的灵魂还在皎尔的身体里不愿意离去。她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周围的人过来拥抱她,庆祝电影的杀青。
她听到周围有人在说,“皎尔,你真的太棒了!”
她小声地呢喃,“我是何琪,我不是皎尔。”
她已经不记得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什么。直到后来被助理带到车上,皎尔的意识才逐渐回归。两罐啤酒的力量还在皎尔的身体里起着作用,她瘫坐在车上,觉得浑身没有什么力气。
助理担心地瞅着她,心里还想着西蒙临走前的嘱咐,不知道该如何和皎尔开口。亦或是就这样给皎尔一个惊喜,也没准是一个惊吓。正当助理思忖着,车就已经到达了酒店。助理狠了狠心,决定什么也不告诉皎尔。一切都丢给皎尔自己去解决。
助理把皎尔送到酒店房间门口然后说道,“皎尔,你先进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一会儿再过来。”
皎尔点点头,已经没有了力气说话。随手拿过房卡就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片漆黑,皎尔习惯性地去摸索灯的开关。可还未等她摸到,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扯入了一个怀抱。她内心一阵恐慌,酒也醒了一大半,挣扎着想要逃脱,却又被抱得更紧。
“是我。”
一阵松枝燃后的香味又重新把皎尔包裹起来。这气味对皎尔的确有神奇的魔力,让她顿时无比安心,像是襁褓中哭闹的婴儿闻到母亲的乳香立即就能安静下来一样。
“别动,让我这样抱一会儿好不好?”
李黎的双手紧紧环住皎尔的腰,仿佛要把她嵌进骨子里那般用力。她把头埋在皎尔的肩窝里,呼出来的气息打在皎尔的脖颈上,氤氲了一小块儿皮肤。皎尔就这样静静靠在李黎怀里,这段日子心中所郁结的块垒正逐渐化成涓涓细流,向四肢百骸流淌。两个人在不开灯的房间里紧紧拥抱,即使看不见对方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两个人都沉默着,任这厚重的夜色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皎尔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双臂搂住李黎。她冰凉的手指穿过李黎嶙峋的肋骨,缓缓摸向她凸起的蝴蝶骨。李黎比以前还要瘦,没有一丝肉的身体抱起来是那样不舒服。就像她们之间的爱情一样,即使行至如此尴尬的境地,两个人谁也不放不下。刚开始在一起或许只是为了开心,可是不开心了还是舍不得放开彼此,那就是爱了。
“你现在怎么这么瘦?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吗?”皎尔在黑夜里缓缓开口问道。
“有啊,我有好好吃饭。”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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