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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侠隐（蜀山外传之一）第四回邪雾漫长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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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飞侠(接边塞英雄谱)（蜀山外传之三）第四回邪雾漫长空</p>
柳春听出那是二老彭勃的口音，抬头一看，云净风清，西方微现红霞，正是夕阳将坠以</p>
前光景，天空中静荡荡的并无异状，同行四小面色虽现紧张，但未走避，正待询问，忽听李</p>
晃向李旸拍手喜笑道：“果然来了！早点发作，还省得今晚年祭惹厌。”话未说完，猛听遥</p>
天空中无风自鸣，宛如海波怒啸，发出一种极凄厉的一种怪声。仰望东南遥空，起了一片暗</p>
绿色的阴云，内杂无数碧萤般的星光，滚滚翻花，晃眼展布半空，铺天盖地直向庄前涌来，</p>
无异黑夜骤临，晴空立即阴晦，势疾奔马，前头云浪星涛已抵庄门，眼看压到头上，猛瞥见</p>
前庄下面，倏地飞起一片五色光云，仿佛正月里的大花炮激射上去，也是晃眼布开，化为一</p>
蓬雾毅烟绢般的光网，罩在全庄上面。那妖云将到庄前，好似遇什阻力，平空顿了一顿，光</p>
网飞起也恰是时候，等到布满上空，全庄已在妖云笼罩之下，只不下压，光网也不往上涌</p>
起，离地约有三十多丈，仅冒过前庄门内的堆云峰顶五六丈便即止住，四边反卷下来，活似</p>
一个穹顶帐幕，将全庄罩了个严丝合缝。那妖云相隔穹顶还有二十丈高，停空不落，可是碧</p>
星飞舞越来越密，妖云邪雾突突乱滚，一味增长不已，中间偏空出这一大段，暂时好似成了</p>
两不相犯之势。</p>
时还未到黄昏，当日天气本是晴明，因妖云浓密分布极广，伏波呷一带天空全被妖云布</p>
满，黑压压不见一线天光，阴云暗雾之中，偏有那无量数的碧萤星雨，在半空中狂涛飞舞，</p>
吃下层的五色云光一映，顿成奇观。李旸首先连连拍手称妙，李晃跟着说道：“哥哥你看，</p>
这东西好像有点厉害。我们把法宝现将出来，省得用时手忙吧？”孙孝斥道：“你两弟兄，</p>
一个不知利害轻重，以为好看好玩，一个又是毛包脾气。你没见齐大伯父出手了么？照这情</p>
势，哪还用得着我们几个小孩？你两弟兄不知拿了哪位尊长的法宝，只顾想要卖弄，也不看</p>
看形势如何。妖僧邪法如是寻常，大伯父怎会把五云灵蛛网放起？现有此宝护住全庄，多厉</p>
害的邪法也侵不进来，要你们乱操心作什？”孙环笑道：“你莫说他两弟兄，我的看法与你</p>
不同。本来姑父只叫你一人领柳春到后面去，后来我看姑父似在占算了一下，忽然改命我五</p>
人一路，并说万一寒沙厉害，可以避入地道行走之言。姑父向例不说空话，行时又对旸、晃</p>
二侄微笑，带有喜容，大伯父的灵云蛛网何等神妙，如照平日所闻，早就往天展开飞迎上</p>
去，将半空妖云邪雾一网打尽了，怎会只守不攻，仅将全庄紧紧护住？此外也未见五位老人</p>
出敌，令人不解。今晚又是得天堂年夜公祭的盛典，岂容妖邪侵扰！似此相持，必有原因，</p>
弄巧就许妖法毒沙真个厉害，还要被它侵入一回都说不定。他两弟兄身边法宝，不是向父母</p>
尊长强磨了来，便是暗中盗用，初次施展，自然早点准备的好，拦他作什？”孙孝道：“环</p>
妹你知道什么！为防妖僧寒沙万一侵入，作个准备原好，偏他两弟兄都喜胆大妄为，以前我</p>
常和他两个一起，还有我那三姊，他们闯祸，我背黑祸，上当不是一次了。晃侄胆于更大，</p>
你只稍微放松，什事都敢上前。休看大伯父都对此事慎重，不轻出手，他却不管三七二一，</p>
身边法宝再要是他娘和姑母那几件最有威力的，就许冷不防背了我们私自放将起去。好便</p>
罢，如若不好，爹爹一向疼爱他两个，只有我一路，必要怪我粗心不加照看，挨冤枉骂不说</p>
了，今日他娘又亲**付过我，经我力保才放出来，如有差池，对不起人还要丢脸，有多不</p>
值呢！”</p>
李旸接口道：“表叔莫担心。今天我们漫说不会出手，就出手也决不妨事。我们身边，</p>
除祖母给的防身法宝和灵符外，昨晚我们去至祖母房中请安，背人和二姑三姑说起，众人都</p>
能随意走动，只我两弟兄放了年学便被母亲关在房里，除却每日参拜祖父母外，连门都不许</p>
出，直比不放年学还苦。两位姑姑和三表姑都觉可怜，三姑先把祖母的大乙金鳞舟偷偷借与</p>
我们，二姑和三姑表姑又各给了两口明月刀和两根神雷针，本定今晚年下公祭之后全庄放爆</p>
竹挂灯热闹当儿，借一题目闪开，偷空驾上金鳞舟，往三道岭开一回心，伤他两三名狗贼再</p>
赶回来。原是说得好好，不料今早忽向各家叔伯姑姑说祖父和各位大公的意思：运数难逆，</p>
齐大姑姑和四伯、父亲、诸位尊长兄姊，连同周家长幼两辈人等，把三道岭闹得马翻人仰，</p>
已然稍过，今日事情更多，不宜再行闹大，各家子孙男女人众，要祖母随时留意，不许任性</p>
行事，凡是未经五大公分派的，都不可放出去了，祖母平日无论对于门人子孙上下人等，虽</p>
然轻易不说一句重话，但和祖父一样，看去那么慈祥温和，永无疾声厉色，不知怎的，另具</p>
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谁也不敢违逆她分毫，表叔是知道的。何况祖母说时，目光又看着二</p>
姑、三姑和我两人，母亲再暗中望我两人微笑，分明三姑借宝之事，祖母和娘俱都知道，只</p>
关着二姑三姑的情面，没当众揭穿罢了。二姑不比三姑胆大，跟着便把我两人借故引向她房</p>
中再四叮咛，三道岭之行务要中止。后来回到小灵湘馆，母亲也拿话点我，只得把一肚皮高</p>
兴打消。因觉三姑并还偷偷把祖母昔年所用七宝借了一件与我们，今早祖母说完了话，她和</p>
没事人一样，既没有索还金鳞舟，又未背人嘱咐。她平日素有担待，又最疼爱我两人，和母</p>
亲更是多年生死患难之交，事如闹明，定和我娘暗中商量。昨晚我向祖母要护身神符，又是</p>
一请即允，什话未说。越想越觉内中还有道理，正在心动，打算想个法儿，偷偷往双柳沟去</p>
看看，二表姑便来谈起卜卦之事，跟着表叔又来。好容易承你说情当保人，放我两人跟出来</p>
玩一天，这又后悔，处处管着我们。请想表侄虽比你老人家小了十多岁，本领也差，到底全</p>
庄上自五位大公，下至各家尊长伯叔哥哥姊姊，这么多的高明人，不说是学，连看带听也理</p>
会得几分了，莫非真个呆到极处，一出手就非闯祸不可么？”</p>
孙孝笑道：“你两个还呆呢！我倒是嫌你精灵过头呢。你们虽没到领受心法口诀的年</p>
岁，表面仿佛本领比我略差，其实你们仗着聪明口甜，得人怜爱，处处占光。你爹早偷偷把</p>
剑术口诀传授，我虽不曾见你十分施展，定然比我还强。本来我年纪比你大不许多，可是我</p>
不是说年纪和本领，是说你两弟兄胆子大大，又喜任性，人虽聪明，太不谨慎小心，你娘再</p>
三要我照管，听你说话又野，哪能不加小心？你敢借话挖苦我么！”李旸笑道：“表侄们怎</p>
敢如此大胆！你老人家莫生气。全庄老少三四辈，谁不夸表叔胆大心细，足智多谋？舅公有</p>
事，还时唤表叔前去商量，我们当小辈的怎敢不听！好在我两人还未妄动，只说几句实话。</p>
有祖母的大乙金鳞舟，还有母亲、二姑、三姑的一两件法宝，请表叔放心，一切听命而行如</p>
何？”</p>
原来五老中只四老孙同康为人最是长厚，孙孝却与乃父相反，貌相看去好似蠢胖，心却</p>
灵巧异常，足智多谋，胆子又大，行起事来偏是稳练老当，只是生来矮短，不在高长。五老</p>
原有五矮之名，子孙身量都是矮的居多，孙孝尤为矮得出众，天生来的矮短身量，永不长</p>
高，年逾三十，形貌只如十四五岁幼童。李晃兄弟乃三老李清苕所生五男三女中本领最高、</p>
后辈英侠中最负盛名的李同之子，一年十七，一年十五，为了祖父母和父母俱是地仙散仙一</p>
流人物，本身又有夙根慧业，生来便具异禀奇资，聪颖绝伦，五家尊长同辈无不爱重，只为</p>
年轻胆子大大，偶往天山猎熊，连生了两次事，乃母瑶宫青女何灵潇欲其晚成大器，管教至</p>
严，不到年岁不许学习剑术。无如李同钟爱二子，依然暗中指点，传以本门心法，虽然年纪</p>
最小，却都练有一身惊人本领，只为守着乃父之诫，不许人前显露，以防乃母为此争论，平</p>
日只装不会。孙孝和他二人最好，当日早起，原是听了乃姊孙云驾说两小身边藏有法宝，又</p>
有敌人要来侵犯的卦象，因昨日姑母说，姑父吩咐不是奉命的后辈不许出庄，心中不快，闻</p>
言觉着园中待敌一样可以出手，难得两小弟兄身有异宝防身，更可无虑，特意去往小灵湘</p>
馆，因话及话，代两小弟兄说情同往庄外，因不知所带是何法宝，几次探询。两小原极灵</p>
巧，先恐传到祖母耳边，借宝的人受罚，始而一味装呆，答非所间，故作不解，如无其事，</p>
后来听出孙孝口风，已知此事，双方名份虽有尊卑，因都童心，常在一起，形迹脱略已惯，</p>
知他急于得悉底细，仍是不肯实说，直到妖云来侵，估量快要出手，方始尽情说出，表面口</p>
角争论，实则全是故意如此说法。</p>
孙孝行事虽较持重，本心也巴不得杀伤几个妖人才痛快，一听两小所带法宝竟有太乙金</p>
鳞舟在内，有此一宝，不特可以防身，便飞出灵蛛网外给来敌一个厉害也能办到，好生心</p>
喜，立即忍俊改口道：“你两个既肯听话，少时如该动手，我四人一路如何？”孙环道：</p>
“我们四人一路，那么柳春呢？”李晃道：“那个无妨。本来护身灵符我们有两道已够，并</p>
还许一道都用不着，把我这一道给他带上，再指明地道入口，万无一失，如用不着，便送与</p>
他，日后备个缓急也好。”孙孝兄妹称善点头。柳春先觉四小年岁都在十四五之间，一听孙</p>
孝竟比李氏兄弟大十多岁，猛想五老俱是矮身量，照此看法，连二李弟兄也不一定便是幼童</p>
了，心方惊奇寻思，忽听李晃赠他护身神符，心料全庄俱是高人，又有仙云笼罩，看五老和</p>
孙孝四小从容暇豫之状，寒沙邪法决难侵入，留下此符，日后大有用处，不禁喜出望外，连</p>
忙拜谢接过。孙孝四小俱喜柳春谦恭知礼，李晃笑道：“柳世哥，你我平辈，年纪又比我</p>
大，何必如此谦恭呢？”孙环道：“我们只顾说笑，也不想想人家什时起身的，自到我庄，</p>
连茶都没吃一杯呢。”话未说完，李晃忽道：“我还忘了这事呢，真个糊涂！”口说着话，</p>
声随人起，双足微点，便往左侧小灵湘馆圆门中飞去。柳春正和孙孝兄妹分说：“路上已然</p>
用过于粮肉巴，并不饥渴。”几句话的工夫，李晃已自飞回，手里提着一个形式精巧竹丝编</p>
就的浅底长方大竹篮，内里装着半篮甜咸包子，半篮糖果蜜饯，笑对柳春道：“我们许有点</p>
事，暂时无暇安顿你了。这都是年下吃的东西，将就先吃一点搪搪饥，事完再另款待你吧，</p>
茶一会就来了。”</p>
柳春委实也觉腹饥，连忙称谢接过，见篮中食品样数甚多，不下十七八种，除包子每种</p>
是五六个外，余下最多的不过三个，不用说吃，那式样之精细小巧，有好多直未见过，看去</p>
先就爱人，先拿了一个包子一尝，觉着味美无比，连声夸好。李晃把食篮交过以后，便随孙</p>
孝、李旸，一同目不转瞬注定空中。只孙环一人在旁看柳春吃，听他夸好，笑道：“这包子</p>
还是新近塔平湖那位女易牙教的，只是她面发得好，又用的是自流井的好盐，虽也好吃，还</p>
不怎样。那甜的样子最多，有二十四种，篮里才得三样，还是寻常的。你手拿的这个，年下</p>
做得最多，那是用自种的黑芝麻先用文火炒过，磨成细粉，外加蜜酿过的生板油，和各种瓜</p>
糖果脯捣融为泥，这样作馅本不足奇，讲究是要甜而不腻，融而不流，馅子不要太多，油和</p>
糖却要透进到面里去，外面看去亮晶晶的，面却不能发死，觉着包子皮又松又甜又腴润，比</p>
馅还好。这个只要明白诀窍，馅子和面都和得恰到好处就行，也还不难，最麻烦是内有十几</p>
种花馅，实在费事。第一是选花，按着想用来作馅的各种香花，除去桂花大小不算外，下余</p>
多在那将开未开之时，隔夜先用清水，用细瓷作的小喷壶挨朵微微冲洗一过，跟着再用细纱</p>
制的纱囊松松套上，以防沾上尘土虫蚁，次早日头未出，花刚舒萼之际，挨朵采下，仔细看</p>
过，带着花里面自有的一种香乳和露气结成的水珠，整朵放人瓷坛里面，坛底本铺有寸许厚</p>
的好白糖，放好花后，再加糖下去，由此一层花一层糖，装满以后，筑得越紧越好，不令透</p>
一点气。各按花时采制，大意如此，因花开早晚大小性气，每有分别，采时也有不同之处，</p>
大致不差，不过有的花须去旧汁，只能用它香味。这样把各种有色有香的花选采糖腌好后，</p>
用时开坛，不特香味浓郁，连颜色花形都不会变，直和鲜的一样。做馅也有两种做法，一是</p>
摘去蒂须，将花切小，加上糖腌过的板油细丁和芝麻核桃莲蓉瓜糖等各种和头，按着心喜口</p>
味随意和用；一是取出半坛，将下面的花糖拨松散，坛口用七层皮丝和麻布封扎严密，不令</p>
透气，隔水文火蒸上两三日夜，使花香和精气全都透入糖里，糖也溶成稀浆，出锅将花漏</p>
尽，重又密封，静静放冷。再按本花形色做成包子，预先将糖腌的生油丁切得极细碎，与糖</p>
浆和在一起，洒和在花片形的包子皮里。这种包子名为软香酥，通体只底盘花蒂内有一点</p>
馅，花片擀得极薄，通体起酥，看去千叶重台，活似一朵花，到嘴酥溶，甜芳满颊，却一点</p>
也不腻人。我们庄中今年才学会的点心，一时哪里找这些鲜花去？那女易牙便是借你马骑的</p>
淳于姊的妹子，貌相极丑，头上还长着一支肉角，看去憨蠢，偏是内秀。我姑父三老大公，</p>
对于饮食自来讲究，都极口夸她精细，会用心思，不愧女易牙之名，可想而知了。因她姊妹</p>
二人全都好高，她听姑父一夸奖，越发高兴，教会我们好些肴点制法不算，又赶回去，把她</p>
平日留存的花糖花馅各种咸甜材料送了许多前来。本来我们人多，吃的花样多，每年自腊月</p>
初三起，一直要过今夜，年事才能算完。仗着人多，五位老大公虽是半仙之体，一则没有全</p>
断烟火，二则儿孙门人众多，将来能成道修仙业的却只十之二三，五家老幼住在一起，姑母</p>
疼爱儿孙，喜欢热闹，觉着大漠庄僻居塞外边荒，远隔人境，除偶往天山行猎，或是诸家门</p>
人的子侄为谋将来生计远出经商外，平日无什消遣，便借这年时令节、花晨日夕，任凭诸人</p>
找些花样来做。五老大公虽然平日相聚一室，除了朔望拜谒，门人子孙不奉传呼，无事轻易</p>
不能进见，仿佛另是一种岁月，有时乘兴也来参加。门人子孙想见大公求些教诲，又常借做</p>
新奇饮食肴点，或遇春秋佳时，变方法想些题目前去求见邀请，互相争奇角胜，以博几位老</p>
人欢心。而五老大公对于儿孙等这番孺慕孝思，也往往嘉纳，不是入定神游与远客旧友来</p>
访，难得不允，姑母更好说话，所以这些花样越出越多。现在单点心糖果，我们会做的就不</p>
下五六百样，别的饮食更不用说了。”</p>
柳春生自寒微，僻处边荒，几曾见过这等精美食品？一边尽情大嚼，一边静听，正在出</p>
神高兴，忽听孙孝道：“环妹老是婆婆妈妈，区区饮食，也值得和人夸么？”孙环正要回</p>
答，忽一垂髻侍女用托盘端了一盖碗茶和一碗汤来，孙环便不再理孙孝，又对柳春道：“江</p>
南绿茶怕你不惯，这是普洱茶，那汤是甜的，你先尝尝。”言还未了，孙孝忽然回顾，失声</p>
道：“晃侄真个心粗胡来，这是什时候，如何还教伴琴一人来此送茶！你没见上面什么光景</p>
么？”跟着孙环便唤：“伴琴快走！少时事完，再收茶杯食篮。”柳春正觉那青衣小鬟灵秀</p>
清丽，双瞳炯炯，闻言忽把托盘放在身侧石栏之上，口应得一声“是”字，双足微一点地，</p>
便捷如飞燕往来路飞去，只两纵便到了圆门竹林以内，一闪不见。料知上空形势紧急，不顾</p>
再饮佳昧，抬头向空一看。原来就吃点心这片刻之间，上空妖云邪雾大盛，那碧绿色妖火星</p>
光也增加了好多倍，密压压布满在大片极厚的妖云之中，如非闪变不息，看出仍是散的，直</p>
如一片光海往下压到，相隔护庄云光只得数尺。妖法分明势强得多，下面好似伎俩只此，仍</p>
是薄薄一层轻绢般的五色云光，罩在全庄上面，毫无变化，颇有谨守待援、相形见绌之势。</p>
四小弟兄面上看去甚紧，虽不发慌，却有惊奇之色。眼看妖云妖光越压越低，快与五色云光</p>
相接，孙孝忽又失声道：“当真妖僧九寒沙厉害，会被它侵进庄来么！姑父适才话虽有因，</p>
那也只是吓吓我们，万无此理！前面五位大公不动，得天堂上，长幼几辈都在那里，姑母和</p>
别位老人不轻出手不说了，六表嫂头一个就不输这口气，还有四表嫂、两位表姊以及郝、彭</p>
两家诸位嫂姊，哪一个也不肯受气的，怎么都单看着妖僧上门欺人，不睬他呢？如说蛛网神</p>
奇，妖法不能攻进，另有妙计，为何适才又发急令，命全庄门人后辈全都退入地道，是何原</p>
由呢？”李旸、李晃同唤了声“表叔”，底下话未出口，便听身后有人悄声说道：“你们这</p>
些男孩真是废物！我们是奉命守望不许出敌，你三个，我爹爹并未明言禁止，既气不忿，你</p>
们不会上去？似这样无人诱敌，相持到何时是了呢？”</p>
柳春回头一看，身后忽多了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青衣美秀少女，因不知辈分尊卑，又系</p>
初会，不敢再行细看，意欲向孙孝问明称谓再行弹见。哪知话完一问，孙孝答道：“这便是</p>
我李三表姊，昔年在四川云贵一带出了名的女魔王。她忽赶来叫我们出手，不知何故？她话</p>
说完，人已回得天堂去了。”柳春回顾，人果无踪，自己还留着心，两句话的工夫，来人归</p>
路平旷，无什阻隔，竟不知是怎么走的，心方惊奇，李晃笑道：“我三姑姑都开了口，我想</p>
上去试一试，表叔你看如何？”孙孝微一迟疑，手指柳春道：“他呢？”李旸道：“同去也</p>
好。”孙孝道：“此事还是不宜造次。那边台阶下便是一个地道的入口，全庄均可通行，里</p>
面人也不少。你可先在此稍候，好在有神符护身，决无妨害，稍见不妙，急速避将进去便</p>
了。”柳春年轻好事，本恨不能一同飞上去见识见识，无奈和孙、李四人初次见面，自己不</p>
会飞剑法术，没法上去，如求携带同行，这类凶险的事，又恐成了人家累赘，只得罢了。四</p>
小兄妹，向柳春指点完了地道门径，孙环仍不放心，临行以前，又令柳春立在地道口外观</p>
望，不令在原处站立，以防相隔太远，一旦变生仓猝不及奔避。说完，四小立在一块，李晃</p>
便由怀中取出两串大如指甲又薄又亮的金鳞片向空洒去，霍地化为一片金霞罩将下来。四小</p>
同时离地飞起，金霞随即合拢，又亮作一条形似梭鱼之物，将四小包藏在内，鳞光闪闪，其</p>
疾如箭，向空飞去，晃眼穿出五色云网以外，射入上面妖云碧火丛中，跟着由金梭光内飞出</p>
四五道青白色光华，在里面驰逐起来。柳春初见之下，欣羡已极，由此起了向道之心不提。</p>
那太乙金鳞舟，原是峨眉派有名之宝，一到上空，光华立即强烈，威力大增，无如妖僧</p>
九寒沙也非寻常邪法之比，柳春站在下面向空仰望，金梭往来驰逐于妖云邪雾之中，所过之</p>
处，绿星碧焰如狂涛雪奔，纷纷四散，颇有不支之势，转瞬之间，妖云碧火逐渐加强，始而</p>
随散随生，分而复合，金梭光华宛如一道金虹，驰逐往来，上下飞舞，看去十分明显。待了</p>
一会，妖云碧火越加强盛，金梭依旧飞驰甚速，只是时隐时现出没无常，妖法虽无奈它何，</p>
却不似占得胜着之势。一面漫空阴云星火似排山倒海一般，也不知有多厚多大一片，已压到</p>
五色云光之上，渐渐越压越紧，两下紧合一起，云网仿佛勉力将它兜住，光华虽依然鲜明，</p>
看去却有不支之势。柳春觉出形势有些不妙，暗忖：五老既是负有盛名的老辈仙侠，子孙本</p>
领尚且如此，怎敌人妖法已欺压到了头上，仍未见有一人出手？一任自己子孙小小年纪私自</p>
出斗，犯此大险，也无人出去应援，今晚又是每年一次的公祭，长此相持也不是事。心中寻</p>
思，举目四望。就这前后个把时辰的光阴，大好一座园林茅宅，竟变得暗沉沉静悄悄冷气森</p>
森。不见一个人影，适才各地往来行动的一些英秀男女以及园丁仆婢之类，俱不知藏向何</p>
处，只听空中阴风悲啸之声益发狂厉，悸人心魄。先前一上一下，相隔颇高，云光反映之</p>
下，四围雪景俱幻成了五彩颜色，天半尽管阴云密布，妖火浮空，下面景物依然明丽，远近</p>
可睹。这时妖云碧火紧压五色云光之上，好似一副极薄纱网，兜着满网兜的沉重之物，两下</p>
成了一体，云光虽仍原样未改，无如五色云光只得薄薄一层，妖云碧火过于浓密势盛，相形</p>
之下便吃了亏，离地又近，碧火虽极繁密，乃是冷焰邪辉，光并不强，重压之下，云光便为</p>
所掩，整座庄院园林俱成了暗绿颜色，如有鬼气。</p>
柳春虽是少年气盛胆大，孤身一人，遇到这类从未见过的骇人场面，也不由渐渐情虚胆</p>
怯起来。待了一会，下层五色云光虽还能勉强支持无什变动，上层阴云邪火却更显得势盛，</p>
四小侠所驾太乙金鳞舟的金霞梭光竟不能常见，只在阴云邪火之中时露一鳞半爪，不特全形</p>
难得发现，稍望见一点光影，碧色火星怒涛也似略一掀腾，立为所掩，一瞥即隐，飞行也较</p>
先前迟缓，好似妖云邪火俱是粘腻实质之物，先前数较稀薄，故能驰骤自如，及至越来越</p>
多，便渐粘滞生出阻力，虽仗法宝神奇能将其冲散，但是随灭随生，分而又合，势反加盛，</p>
再想照前迅速飞行便不能了。暗影之中再一回顾，地道入口就在身后长廊底下。那长廊高下</p>
回环，循着一列假山楼阁而建，背崖面湖，颇具匠心，全庄地下均是空的，内有不少仓库地</p>
室，到处设有门户启闭，以便上下相通。这长廊脚下便有七八处各就形势设施极巧入口之</p>
处，不是整片山石，便是一面大理石的壁心，或是古钱形的瓷砖铺砌成的护墙壁，上面各有</p>
不同形的启闭之机，外表绝看不出，除机簧外，并可同时启闭，一经全数封闭，不是自己人</p>
而又知得底细的，休想动它分毫。妖云初来的一会，前庄发出警号，地道门户一齐开放，全</p>
庄人等除一些精通法术飞剑的首要人物而外，俱已遵命避入地道，不多一会门户全闭，独留</p>
下柳春这一处退路，还是孙、李四小侠关后重又给开放的。那门乃是嵌在廊脚乱石之中的一</p>
块厚约五尺大约六七尺。似方不方似圆不圆的斜形白山石，本来虚掩着微露出一点缝隙，柳</p>
春先前只顾向空注视，不曾留意，这时觉出危机将迫，方始回望。那门已自向外开放，露出</p>
一个六七尺大的洞穴，遥望里面灯光甚明，似颇深广，耳闻男女幼童笑语嘲骂之声隐隐传</p>
来，只听不出说些什么，外面闹得天翻地覆那等厉害，地道里面好似若无其事，丝毫不以为</p>
异。</p>
柳春见状大是奇怪，暗忖：孙、李四人本令我入内暂避，自己好奇观阵，立在外面，全</p>
庄老少几辈无一庸手，地道内说话的不知是什人物，与其在此冒险呆望，还不如径去里面见</p>
识见识，免得妖云毒沙骤然之间攻破云网猛压下来，仓猝中措手不及，将护身灵符平白用</p>
去，岂非不值？心中一动，正准备略观天空形势再行入内暂避，猛瞥见上空青白光华飞绕之</p>
中，太乙仙舟忽现全身，只是飞行较前更缓，金梭光外俱是妖焰碧火，明灭如潮：好似前后</p>
均有阻力牵引，青白光华却极强烈，电掣虹飞，不住向四外妖火冲荡，似在开路，原由东方</p>
高空斜飞过来，初飞颇慢，等将妖云碧火荡开了些，现出全形，飞离当头不远，梭尾上倏地</p>
电光雪亮，闪了一闪，方觉光芒异常强烈，悲风怒啸中，猛听惊天动地一声巨震，就由梭尾</p>
银光耀处，发出一个大霹雳来，霎时震散，化为无数大小雷火球纷纷爆散，声势猛恶已极，</p>
震得人耳鸣目眩神悸心摇。迅雷爆处，立将梭光四侧的妖云邪雾碧火绿焰震散，荡开了一个</p>
亩许方圆的大洞，紧跟着梭光头朝下面一沉，电也似疾由五色云光中飞泻下来，晃眼落地，</p>
四小侠忽在青白光华环绕的金霞光中现出身形。孙孝手指柳春厉声急喊：“柳春还不快退，</p>
等待何时！”</p>
柳春原瞥见当头妖云碧光被雷火震散之后又复合拢追来，其势甚急，虽以梭光降落忽转</p>
神速，未被迫上，但是梭光穿云而下之际，底部好似带有一溜暗绿色的烟雾，柳春不知妖法</p>
厉害，敌已乘虚追落，以为空中那么厉害的妖法尚且被宝光雷火冲破，区区残烟残缕何值介</p>
意？上空五色云光随分随合，妖云邪火仍被隔断，不能再往下来，又见孙、李四小侠突然在</p>
金光影里现形，认定邪不胜正，得胜而归，只不知妖人为何还未退走，急于相见询问斗法经</p>
过。上空雷震之后，阴风仍在怒吼，孙孝语声为其所乱，柳春没有听真，不特未往后退，反</p>
往降落之处迎去。容到看出孙、李四小侠一同挥手，大声急呼“速退”，刚刚听明，已自无</p>
及，微一迟疑之际，猛觉一片奇寒之气迎面扑来，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心神才一迷</p>
忽，猛又觉身上一股阳热之气往外发散开去，紧跟着胸前透出一片紫色祥光，飞起丈许，重</p>
又向下折回，将全身包在里面。孙孝兄妹和李旸见他钻头不顾尾，也不听招呼，全无机心，</p>
连护身神符俱未取在手内，便迎面飞纵过来，知道不妙，内中李旸首由金霞光中飞起，待要</p>
抢前救护。说时迟，那时快！当柳春为邪气所侵之际，孙孝兄妹已然发现金梭下面所附邪烟</p>
正往四下布散，柳春恰是身当其冲，一见李旸飞起，忙喝，“旸侄不可造次！”李晃接口说</p>
道：“无妨，表叔先收太乙舟吧。”身随声起，相继往前飞落，同时太乙金鳞舟落在地上，</p>
柳春身畔护身灵符也由内里发动威力，只惜事前不曾取出预防，那股寒毒之气竟侵入头面，</p>
虽仗灵符妙用，中邪不深，人已难于支持。</p>
柳春当时觉着头脸冻木透体冰凉，心寒得乱颤，几失知觉，因是少年好胜，生来禀赋甚</p>
好，又是纯阳之体，还能强自运用师传武功，由内里运气活动血脉，意欲贾勇挣扎，瞥见李</p>
旸、李晃由金光中迎面飞落，身外各有一片紫气环绕，心中想要招呼询问，但为寒毒所逼，</p>
口已难开了。一面李氏弟兄先后脚飞到，见他面如金纸，目光失神，牙关紧闭，立在地上，</p>
周身乱抖，摇摇欲倾之状，初次经历到这等惊险场面，只知灵符妙用发动大晚，虽将寒毒阻</p>
住，已被侵入头部，误疑邪气攻心，中毒已深。弟兄二人恰都秉有祖父母两代遗传义侠天</p>
性，李旸在前，首由怀中摸出一粒红紫色的丹九，口中说道：“柳世哥中了妖法邪毒之气</p>
了，快把口张开，吃这一粒小还丹，当时就好。”随说，手向柳春口边轻轻一捏，见口闭难</p>
张，又道：“柳世哥，你口闭大紧，张不开来，稍微忍点痛，我好救你，由我手做，切不要</p>
强，能倒下才好呢。”柳春不能说话，心里明白，本就难于支持，为顾颜面不愿倒下，实是</p>
勉强，闻言正合心意，就势往侧一歪。李晃也自赶到，顺手一接，扶他仰倒一旁。李旸跟着</p>
左手向他颊间揉了两揉，往上一捏一托，下巴便脱了笋，口虽开张，牙齿仍自乱颤，嘴皮已</p>
成了乌黑色。李旸随把右手丹丸投向喉间，嘴对嘴渡了一口气。柳春上半身已然麻木，下巴</p>
脱笋，本未觉痛，那丹丸入喉即化，立觉一股阳和之气下行，始而肺腑回春，齐转温暖，到</p>
了涌泉、地窍等穴，又循后身诸关节逆行而上，由玉海、紫府、天门等要穴流行七窍，不消</p>
半盏茶时，行完一周天，充沛全身，不特邪毒全法，奇寒尽退，并还百骸和畅，周身温暖，</p>
精神倍长，舒服已极。柳春惊喜交集，忙自李晃手臂间跃起，待要称谢，猛觉颊腮痛疼，满</p>
口荷荷，话仍说不出来。李氏兄弟，一个刚由手腕间放他纵起，一面心忿妖僧邪法恶毒，不</p>
该冒昧上去，将上空邪气带了些下来，引鬼人室，惟恐尊长怪责，心中有事，柳春一好，便</p>
惦着适才那股黑气；一个比较沉着，先是一心注视着病人面上神色，看他余邪净未？柳春起</p>
得又猛，孙孝兄妹正要收了太乙金鳞舟走来，一面伸手接宝入囊，一面想要询问妖烟邪气下</p>
落，二人全分了心，均未想到柳春的嘴还未复原。还是孙环见柳春脸转通红，连声荷荷，话</p>
说不出，忙笑道：“我说你两弟兄怎这粗心！人家下巴还掉着呢，幸先服了伤药，不然这一</p>
跳动，还不疼死！”李旸闻言想起，不等说完，正要伸手。柳春这类事原是当行，未容李旸</p>
伸手，早捏定两腮颊骨笋往上一托，克的一声复了原状。</p>
李旸笑道：“我当你所中邪毒太重，血冻骨脆，照药之后当时复原，恐腮骨脆折，只好</p>
让你受点痛苦，等全身温暖之后再行合笋。先以为复原还早呢，想不到小还丹有如此灵效，</p>
居然入口回春，好得这等快法。”孙孝闻言，面色微现惊讶，看了李旸一眼，尚未开口，孙</p>
环笑道：“我说你两个冒失不是？他邪气才一上身，灵符立即生出妙用。你明看见所中邪毒</p>
本轻，随便一粒丸药便可治愈，你身边没有，回屋去取也不是来不及，你却没见过世面，大</p>
惊小怪，手忙脚乱，不问青红皂白，竟把明年端午祖父传授心法时必须服用的小还丹给他服</p>
了。当年五位大公由峨眉拜别教主师长下山时所带各类灵药却非少数，只这类练习身剑合一</p>
可为大助的小还丹，虽不似大还丹预有定额那等珍贵稀少，共总才得小半葫芦，我们五家门</p>
人子孙又多，所以每人只赐一粒，那资质次的还没有份，你的存心固然是好，可是半年不到</p>
的光阴，晃眼便来，到那应用时节，看你哪里找这丹去？”说时，孙孝、李晃已然一顺湖</p>
岸，一沿长廊下面的石路，分途赶去，只剩李旸一人在侧。柳春闻言，才知所服小还丹不特</p>
起死回生，并还是练身剑合一上乘剑术的灵药，有此一丸可以省却许多功力，李旸竟为解救</p>
自己用去，心中老大不安，一面拜谢，方欲询问有无补救之策。李旸想了想，笑对孙环道：</p>
“表姑莫替我担心。自来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就没法子再要，少此一九灵丹，至多加上一二</p>
十年苦功也抵过了，何况那是真正修为，功候自较精纯，且比乞灵草木只图速成强呢。”孙</p>
环笑道：“这话也对，不过说时容易做时难。姑父素来疼你，也许见你勇于为善，不惜舍己</p>
从人，特加奖赏，给你补赐一粒，你须谨守此时之言，不能再要呢。”李旸道：“祖父之</p>
赐，如何不要？我只留着不服，定凭真实功力以求精进便了。”说时，侧顾柳春，面有愧歉</p>
之容，笑道：“这类小事情我们常做，我总想自己努力用功，就有也不服它。祖父再赐，也</p>
只拜领保藏，以备济人之用。你无须介意，不过此丹实有妙用。你今日所服这小还丹，虽不</p>
能似大还丹，服了能换去凡骨，但能祛病延年，益气轻身，习练剑术吐纳尤具妙用。你无心</p>
中有此奇遇，缘福颇不浅呢！”柳春闻言益发惶愧，重又拜谢不迭。孙环见他只是惭恐，面</p>
上并无喜色，顿悟姑父李清苕命他随入后庄安置，实有深意，也颇代他欣慰。</p>
李旸随又说道：“你看小表叔老不放心表姑，惟恐吃了什亏，他两个分途搜索妖魂，却</p>
把我们安放这里，明是中途堵截，实则守株待兔，不会有事，只为我身边带有两件法宝，想</p>
叫我给表姑保驾便了。”孙环把小脸一绷，秀眉微耸，气道：“哪个希罕你保什驾！这里不</p>
是网口么？你想显本领，不会独自进去，由我一人，在此坐镇，说这鬼话将我作什？”李旸</p>
见她发怒，忙赔笑道：“小表姑不要生气，侄儿如何能比你高？实是故意激你的。如当真活</p>
生了气，被三表姑知道，说我欺你，以后遇事就不帮我了。”孙环更气道：“原来你赔礼是</p>
为怕我三姊，不是服我。这样说来，要不是有三姊，你就可以随便放肆了。这话更轻视人！</p>
我从不受人的气，且等事完和六表嫂说理去。”李旸听了越发慌道：“好表姑，侄儿年轻说</p>
错了话，招你老人家生气。无论是罚是打，侄儿全领，千万莫和我娘去说，本来新年里只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