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太后瞧着皇上,悠悠道了句:“哀家记得,哀家五十岁生辰,升平署购置戏服和道具,便耗费了白银十一万两之多,哀家六十万寿,从两年前便开始准备,升平署的戏服和道具也已经准备好了,皇上是因为战事,在指责哀家吗?”
皇上并未言语。
“皇上可还记得十八年,下的谕旨?皇上是如何承诺哀家,为哀家欢祝花甲之年的?”
皇上抿唇。
他自然记得。
甲午年,欣逢花甲昌期,寿宇宏开,朕当率天下臣民胪欢祝嘏。所有应准备仪文典礼,必应专派大臣敬谨办理,以诏慎重。
慈禧太后一笑,道:“皇上担心吗?担心日军会打到皇宫里来吗?”
“我军会胜利的。”
慈禧太后摆了摆手,抬手摸了一下发,安穗姑姑开口对梳妆的宫女道:“还愣着做什么,为太后理发。”
“是。”
银屏跪在慈禧太后的侧边,手撑着,举着青铜镜,让后面梳妆的水月能够瞧着,也确保银屏遮挡不住太后观赏戏曲的视线。
镜花站在美人榻后,将慈禧太后头上戴着的翡翠透雕盘龙头簪取下,玉录玳走在殿中,唱道:“她的头发怎么那么黑,梳妆怎么那么秀,两鬓蓬松光溜溜,何用桂花油。”
慈禧太后瞧着侍女将翡翠透雕盘龙头簪放到了托盘中,眼中满是依恋之情。
慈禧太后伸了手,南寺将茶盏端到了太后的身后,太后托着茶盏,将碧螺春喝了一口,瞧了一眼桌上放了许久的桂花糕,南寺顺着太后的视线看了过去,了然,便将桂花糕端了过来,太后从盘中取出了一块,只是瞧着。
“高挽凤纂不前又不后,有个名儿叫仙人髻,银丝线穿珠凤在鬓边戴,明晃晃,走起路来颤悠悠,颤颤悠悠,真是金鸡乱点头。”
油亮的头发披下,玉录玳在殿中转了一个圈,她抚了抚发鬓,又唱道:“芙蓉面,眉如远山秀,杏核眼,灵性儿透。”
慈禧太后瞧着镜中的容颜,手不禁抚摸了一下。
银屏中的她。
慈禧太后抿着唇,瞧着在殿中唱戏的玉录玳,她唱着:“她的鼻梁骨儿高,相衬着樱桃小口,牙似玉,唇如珠,不薄又不厚。”
慈禧太后摸上了鼻尖,微微一笑,鼻子,嘴唇,倒是模样什么变化。
太后轻启朱唇,看了银屏中的齿,这牙口,倒是还可以品尝一百多道美食。
“耳戴着八宝点翠叫的什么赤金钩。”
“上身穿的本是红绣衫,搨金边又把云子扣,周围是万字不到头,还有个狮子解带滚绣球,内套小衬衫,袖口有点儿寿,她整了一整妆,抬了一抬手,稍微一用劲,透了一透袖,露出来,十指尖如笋,腕如白莲藕。”
皇上瞧着在殿中舞动的她,有些失神,从他最初见她,她便是一身青衫,今日,太后生辰,储秀宫的宫女都是穿了红衣,涂了胭脂,点了朱唇。
一身红衣,刻意化了妆的她,更是艳丽,他瞧着她头上的八宝花钿簪子,往日,她的头发披下,簪子便在她的枕边放着。
她很喜欢这只簪子,他问过她,为何这般喜欢这只簪子,他会给她更精美的簪子,就像太后最常戴着的翡翠透雕盘龙头簪。
她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他瞧着她头上的簪子,瞧着她。
她说了什么呢?
他记得,他质问她,是不是心爱的人所送。
她说,说的是,是她的姐姐。
可惜,她的姐姐已经不在了。
“下身穿八幅裙捏百摺是云霞绉,俱都是锦绣罗缎绸。”
衣裙摇摆,皇上瞧着她的脚,她踩着红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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