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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的薄唇滑出一抹邪魅众生的笑，却是冷气逼人地瞪着凌森：“你是不是想问我，偷走那些画的人是我？”</p>
凌森神色尽量温和：“当时袁老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你出现，那个时候你在哪里？”</p>
凌森曾经是特警，对于审犯人有一定的经验。</p>
而秦海则是身经百战的神偷，对于凌森这样的问答，当然也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p>
反正对方没证据，哪怕看到事实又如何？他完全可以抵死不认。</p>
秦海神色仍然倨傲：“这都是我的私事，我没必要向你汇报吧。”</p>
这是实话，凌森不是警察，他不是犯人，两者之间没有制服与被制服的关系。</p>
凌森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但他只是想看看秦海会不会在他的问题里心虚。</p>
但秦海的冷静，和喜怒不形于色的程度，远远出乎他的意料。</p>
凌森不死心，继续问道：“我看了几十遍监控，发现你在袁老的佛珠掉的那个时候离开的，而那个时间，恰恰是他的名画被盗走的时候。”</p>
虽然他的怀疑就是事实，但秦海却没有泄露内心的秘密，只是淡淡道：“我那个时候只是口渴了，想到外面买瓶水而已。在便利店门口，我就看到袁老被抬上救护车，所以后来开着自己的车来了医院。”</p>
秦海的解释完美得无懈可击，凌森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这令他挫败不已。</p>
但秦海虽然这样说，但他仍然觉得秦海是最大的嫌疑人。</p>
……</p>
此次名画被盗的事件，又让鸿图的名誉受损。</p>
凌森回到公司后，被程北来疾言厉色地责骂。甚至狠狠掌掴了一巴。</p>
“义父，都是苏华惹的祸，是他弄断了袁老先生的佛珠，袁老经不起刺激，才昏了过去，当时画展陷入一团乱中，小偷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下手的。”</p>
程北来勃然大怒：“那苏华弄断袁老先生的佛珠，关你什么事？你凑什么热闹，你这是监守自盗。”</p>
凌森心中怨恨无理取闹的程北来，脸上却是诚恳地道歉：“是。义父，我知错了。”</p>
从程北来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出来后，凌森满脸狞色，布满了狂风暴雨。</p>
程北来，迟早有一天，我会从你手里得到鸿图，凌驾在你头上。</p>
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后，他马上派他的特警手下去调查秦海这个人。</p>
当天晚上回到程家后，他敲了敲程天心的房门。</p>
得到程天心的许可后，他推开门。看到程天心正坐在床上看书，头也不抬，神色恬淡而专注。</p>
“天心？”他轻声走到她的床边，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p>
这种行为，让有洁癖的程天心恶心不已。</p>
但当然，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缓缓从书中抬起来，淡漠地看着他：“找我有什么事吗？”</p>
凌森看了程天心好一会儿，然后才问：“你觉得自己了解秦海吗？”</p>
他相信他自己的直觉，他觉得秦海就是盗走名画的人。</p>
他想从程天心身上，寻找一些关于秦海的蛛丝马迹。</p>
“我了解他。”程天心的眼神无比清澈坚定。</p>
“如果……”凌森犹豫半晌，方才问她：“如果他就是盗走名画的人呢？”</p>
程天心坚定的眼神不变：“不会的，我相信哥哥，他不是会那样的人。”</p>
“但是这些年来你们并没有一起生活吧，天心，人一旦进入社会，就会变得越来越复杂，甚至会为了利益去做一些犯法的事情。”</p>
“包括你自己吗？”程天心唇边勾起一抹讥笑。</p>
“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p>
看着凌森严肃的表情，程天心脸上的讥笑一点一点地敛起：“秦海是个善良正直的人，他从来不干非法勾当。”</p>
就连程天心都佩服自己。居然可以把假话说得跟真的似的。</p>
重生后，她对无数人说过谎言，可能是熟能生巧了吧！</p>
凌森沉吟片刻，郑重其事地说：“以我的经验来看，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天心，我先给你打一支预防针，希望真相出来的时候，你别太难过。”</p>
“不会的，任何时候，我都相信秦海，一如相信我自己。”程天心信誓旦旦。</p>
她相信凌森不可能那么轻易找得到秦海盗画的证据。</p>
名师出高徒，秦海是赫连城的徒弟，赫连城干了几十年神偷，从来没落过网，秦海比他更聪明，在盗窃这件事情更有天赋，自然也不会轻易落网。</p>
凌森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身后门被打开的声音。</p>
“天心。”</p>
一道熟悉的声音，一张熟悉的脸孔，让凌森变得浑身不自在。</p>
他腾地一下离开了程天心的床，退离到她的床沿外面，动作僵硬地站着，紧张地看着来人。</p>
进来的人是程北来。</p>
“爸爸。”</p>
“义父。”</p>
程天心和凌森同时问候程北来。</p>
程北来不悦地看着凌森：“你在天心的房间里做什么？”</p>
房间是私人的地方，更何况男女有别，刚才他看到凌森坐到程天心的床上，这个凌森真是太不懂得尊重女孩了。</p>
当初收养他，无非就是希望将来百年归老后有人送终。现在这个义子做的事，实在是越来越让他失望。</p>
先是管理不好自己的下属，让下属被安宁老总挖走，后又监守自盗让鸿图声誉受损，现在更是随便待在女儿的房间里，所言所行都让他恼火。</p>
凌森看了看程天心，然后对程北来说：“我是来调查一些事情的，是关于今天画展名画被盗的事情。”</p>
“这件事跟天心有什么关系？”程北来不悦地反问。</p>
凌森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程天心，然后对程北来说：“我怀疑天心的另一位义兄秦海就是盗走名画的人。”</p>
程北来看着程天心，程天心目光坦荡地迎着他的视线：“他不是。”</p>
相比起凌森，程北来当然更相信自己的女儿，毕竟女儿是他亲生的。</p>
他朝凌森摆摆手，对他说：“你先下去吧！”</p>
凌森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程天心。然后对程北来说：“是，义父。”</p>
说完，就下去了。</p>
凌森出去后，程北来坐在程天心的床上，脸上是一副慈爱的表情：“天心，怎么回事？凌森怎么会怀疑到秦海的头上？”</p>
程天心说：“秦海不是盗走名画的人，爸爸，他是个善良正直的孩子。”</p>
袁老的佛珠其实是她故意为之。</p>
在她和袁老说话的，她就偷偷地用刀子划了一下袁老的佛珠。</p>
划刀的力道，她控制得非常好。</p>
只要不碰它。那根佛珠就不会断。</p>
但只要稍加外力，佛珠就会断。</p>
苏华扶住袁老的时候，与袁老的手产生摩擦和接触，袁老的手也会跟着他的动作而动，于是佛珠就那样断了。</p>
袁老虽是爱画之人，同时也信佛，甚至有些迷信。</p>
那串佛珠是他曾经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一位出现在他生命的贵人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p>
他得到那串佛珠后，开始连二接三碰上好运，作品被越来越多的人欣赏。财富也越积越厚。</p>
后人有算命师给他算命，说那串佛珠是他人生走上正轨的关键。</p>
算命师甚至妄下断言，佛珠在，境遇就会顺利，佛珠断，境遇就会清苦。</p>
袁老从青年时期就开始作画，由于画作不被人赏识，曾度过无数个穷困潦倒的日子。</p>
得到那串佛珠，是在四十多岁，相当于艰苦奋斗了半辈子，才拥有今天的财富和地位。</p>
与其说他迷信，不如他害怕重返以前那种穷困潦倒，一无所有的日子。</p>
由俭入奢易，由易入俭难。在荣华富贵面前，什么最爱的弟子，师生情，一切都是假的。所以他才会勃然大怒，丝毫不给苏华面子。</p>
程北来问：“那你觉得是秦海吗？”</p>
程天心肯定地摇头：“秦海有正当的职业，人家天天在网络上写小说，赚的钱可多了。听他说已经卖了两部小说的影视版权。哦，对了，他的网名叫做任我行，爸爸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p>
为了掩人耳目，秦海和赫连城除了干神偷的勾当，还做其它的事。</p>
赫连城开了一家小便利店，而秦海则是网络小说作家，他们没有任务的时候，就会专注于打理这份掩人耳目的工作。</p>
他们干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被人抓住，当然有他们的过人之处。</p>
程北来听程天心这么说。便在心里打消了对秦海的怀疑，同时也忍不住发泄对凌森的不满：“凌森也太没用了，这么重要的画展交给他管理，他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太让我失望了。”</p>
程天心在心中冷笑。</p>
程北来，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是引狼入室。</p>
想到这里，程天心的心情也变好了，她轻拍程北来的肩膀，安抚道：“爸爸，也许事情有转机，您别生气了。”</p>
听着程天心婉转动听的声音，又看着她乖巧懂事的样子，程北来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对程天心说：“明天晚上有个宴会，你放学回家后准备一番，我带你过去。”</p>
程天心虽然不喜欢参加宴会，但程北来既然要求了，她肯定不会拒绝，因为她要塑造一个乖巧听话的形象。</p>
“好，我知道了。”</p>
程北来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起身：“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出去了。”</p>
“爸爸也早点休息吧。”</p>
………………</p>
凌森现在是程北来的义子，也跟着程北来和程天心他们一起出席了今晚的宴会。</p>
凌森在宴会上，遇到了他曾经在军校时的副班长——萧景。</p>
萧景是个典型的军人形象，皮肤黝黑，性格闷骚被动，与长袖善舞的凌森截然不同。</p>
程天心记得萧景，前世凌森带他回过程家。</p>
她与萧景有一面之缘，不过他们接触不多。所以对彼此的了解都不深。</p>
她曾听凌森说，萧景是他们以前的副班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