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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祝梁被押解游街至封镇的公堂接受审判,小妹临走前跟他说得话不停地回荡在脑海里,掩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早就紧了松,松了紧,不知多少次了。</p>
何庆阴柔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的神色,嘴里不停地呢喃:“叔父!他们没有证据!”</p>
“威武……”衙差分列公堂两侧,他们个个面无表情,拄着廷杖不停地拍打着地面。</p>
公堂之上,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堆着和善的笑容,殷切上前寒暄道:“欧阳少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p>
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封镇作为远离上京的边境城镇,基本上不受朝廷官员的管制影响。而历任官员走马上任,也是极尽全力跟当地望族欧阳家打好关系,有当地毫绅的庇佑,怎么样都比自己单打独斗来得强。</p>
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欧阳澈随意地在高堂上的椅子坐下,神情严肃道:“罗大人,赶紧将案子审结,也好给封镇百姓一个交代。给无辜枉死的冤魂一个交代。”</p>
“是,是是!欧阳公子所言甚是。”罗大人低头哈腰,奉承的神色在看向何祝梁的瞬间转变成犀利之色。</p>
“啪!”惊堂木重重拍下,响彻整座衙门大堂。同时惊动了在外头围观百姓的人心,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振奋。</p>
何庆被人架在公堂之外,不停地高声喊着:“叔父!你不可丢下侄儿!……”</p>
罗大人审案速度很快,他并没有询问罪犯。而是直接将封镇最近发生的几起命案罗列出来,说白了就是将仵作的验尸报告公布于大庭广众面前,根本就不问何祝梁的作案动机,直接就准备结案陈词。</p>
在封镇,欧阳家就是天,他家的公子负责整个镇子的治安,罗大人虽然不清楚堂堂世家少爷为何愿意干这等风吹雨打的活计,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佩服欧阳澈的个性,至少他不像普通纨绔子弟沾染了满身陋习,并没有仗着家里的势力,鱼肉乡里百姓,光是这一点,他这个父母官就该给予最大的尊重。</p>
堂下跪着的重犯身负五条人命,对于罗大人列举的犯罪事实没有任何辩驳,何庆不明白叔父为何不替自己申辩,他们没有实质证据全凭臆想。傅萧作为受害人,他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只要叔父死不承认,衙门就不能拿他怎样!</p>
奋力地推开挡住他去路的衙差。何庆曾经替小妹挡下致命的袭击,身体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又经过连番打击,情绪颇为激动。</p>
他整个人不管不顾地扑进公堂。歇斯底里道:“你们血口喷人!我叔父什么都没干,你们这是污蔑!”</p>
在理智和亲情面前,何庆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染坊的生意他可以不要。好男风的嗜好他可以戒掉,媳妇他可以勉强娶进门,可前提条件都是叔父陪伴在他身边的基础上。</p>
心中打定主意,阴柔的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再次坚定道:“那些人都是我杀的!跟我叔父没有任何关系!”</p>
话音落下,犹如平地惊雷,让在场所有人都诧异,每个人都用各自复杂的眼色,看着跪在堂下的这对叔侄。何祝梁从头至尾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什么,身和心仿佛陷入了死寂。</p>
“庆儿,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何祝梁猛然抬头,眼神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慌乱,厉声吼道。</p>
罗大人照本宣科地将罪证读到半路,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一出,脑袋下意识地转向欧阳澈的方向,似乎是在询问接下来该如何?</p>
接收到对方求助的眼神。欧阳澈手指饶有兴致地婆娑着衣袖,不急不缓道:“罗大人,让他们叔侄两人当庭对峙吧。”</p>
“人都是我杀的,不关我侄儿的事情!”手起刀落,将人拦腰斩断的时候,何祝梁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可但凡事情牵扯到侄儿的身上,他就再也无法冷静。</p>
欧阳澈冷眼旁观,看着堂下这对叔侄争相承认杀人的事实,不由啧啧道:“自古以来都有舐犊情深,我倒是听说过父母为了护住子女,为孩子顶罪的事情。倒是没见过叔侄二人,感情能够深厚成这样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