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恩不如生恩……呵呵,恩爱几十年又怎样,到头来连死后合穴都做不到……上书做什么事的时候,倒是知道把我一块捎带上……”
一大把年纪的程嗣勋捏着手里那一卷几乎都快翻烂的书,喃喃自语的同时,浑浊的眼睛里也有水光转动着。他也不是没想过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可终究是意难平,再加上当初挑嗣孙时,他希望孩子小些,如此才好亲近,因此家境贫寒又是幺儿的嗣孙程祥元至今还只有十二岁,年纪尚小。
就在他一如既往发呆的时候,突然只觉得旁边有人推搡自己,等侧头看过去的时候,这才发现是本该在书房中读书的孙子程祥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程祥元见把他推醒了过来,连忙说道:“爷爷,外头有人来拜访您,说是歙县松明山汪孚林。”
“歙县松明山汪孚林?”
即便是这些年不大出门的程嗣勋,对这个名字也完全不陌生。要知道,汪孚林和竦川汪氏可谓是深仇大恨。汪尚宁也就罢了,不会在他面前提这种丢脸的事,汪尚宣却不一样,有一次当着竦口程氏几个要紧人的面说起汪孚林时,就差没有破口大骂了。而因为竦口程氏有人开口维护了汪孚林几句,汪尚宣气得一整年都称病没到他这里来露过面。若是让汪尚宣知道,汪孚林竟然这时候来拜访他,那会是何等样表情?
心里这么想,已经老态龙钟的程嗣勋却丝毫没有把人拒之于门外的心思。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和善地看着身旁的程祥元,笑着说道:“爷爷走不动了,你去外头代爷爷迎接一下他们。记住,礼节上头一定不能马虎,那位汪公子可是进士。”
“爷爷放心,我知道,和大伯父一样的进士嘛。”程祥元笑着露出了酒窝,没注意到程嗣勋听到大伯父这个称呼时脸上露出的阴霾,转身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当十二岁的程祥元再次回来的时候,程嗣勋却发现,他身后跟着的不是汪孚林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如果说汪孚林一个人来拜访他,那还在情理之中,可这么一大堆老老少少一起来,他就着实有些讶异了。两相厮见之后,见汪孚林礼数十足,年纪老迈心思却清明的他这才含笑说道:“我这家里平时少有客人,没想到今天却一下子有这么多客人来。容我倚老卖老问一声,汪公子这是带着全家一道来竦口了?”
“是啊,本来是带着全家一道来认亲的,结果事情有些变化,如此打道回府不免白跑了这一趟,因此之前在程家宗祠外头路过,得知那竟然是由唐时的圵野县衙改建的,我就想拜访一下竦口程氏德高望重的长辈,所以就冒昧来了。事先也没有知会一声,还请老太爷别怪我来得唐突。”汪孚林说到这里,就一一引见了今天随同前来的其他人,首先自然是舅舅吴天保,接着是小北,再接下来方才是叶小胖和金宝秋枫。
程嗣勋不意想汪孚林还真的是全家一块来了,顿时更生疑惑,尤其是看到小北时,他打量着那一身男装打扮,不禁想起了自己年轻时那段求娶黄氏的曲折经历,倒是没有计较这对小夫妻居然这样肆无忌惮地出门。当然,他更加感兴趣的,还是传言中一块受教读书的三个小家伙,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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