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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的弟弟冯佑,侄儿冯邦宁,他给他们谋了官职,却勒令不许打着自己的旗号在外聚敛,至于横行街市这种小事,就不在其列了。

即便如此,他仍旧赢得了贤良忠义的美誉——尽管这美誉有一大半是冲着太后和皇帝对他的信赖,但这也已经很难得了。除却怀恩等少数几个在文官那里颇具好评的太监,大明朝这两百多年来,太监又有几个好名声?就连七下西洋的三宝太监郑和,在文官嘴里也不过尔尔,反而还有一堆埋怨。

可现在,他的侄儿竟然就因为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大街上把当朝首辅张居正的家奴打得抱头鼠窜,甚至还引来了不少人围观,这简直是丢人现眼!张居正让游七送来的信上固然写得十分客气,说是家奴顽劣愚鲁,送来任凭他处置,可他深知一个不好,多年来维持得不错的内外关系便要出现裂痕。他稍稍偏了偏脑袋,见姚旷跪在冯邦宁身边几步远处,耷拉着脑袋,脸上鞭痕宛然,还是穿着那一身被马鞭打得破碎不堪的衣物,心中便打定了主意。

“来人,传杖。”

尽管只是平平淡淡的四个字,但冯邦宁和姚旷却同时打了个哆嗦,竟是都在暗自叫苦。冯邦宁身在锦衣卫,又突破了荫职不能实际管事的限制,常常跟着掌管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刘守有出去办事,有几次也见过别人在大棍子之下辗转呼号的痛苦样子,自然不希望自己尝到那滋味。而姚旷不过偶尔来东厂又或者锦衣卫,这种行刑的场面他固然没见过,可张家一样是家法森严,家人犯事受笞责的情景他怎会没瞧见过。

于是,当四个持杖校尉上来时,冯邦宁立刻便连连磕头求饶,而姚旷却连声都不敢吭,只想着咬牙挺过这一顿,回去再对自家相爷解释。可就在这时候,便只听冯保一拍扶手道:“横行霸道,当街棰人,坏了国法,犯了家规,冯邦宁,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立杖四十,就在这里行刑!”

乍然听到这话,别说冯邦宁唬了一跳,就连一旁侍立的徐爵和游七也都齐齐打了个寒颤。要知道,冯邦宁那可还是冯保的嫡亲侄儿,冯家如今唯一的独苗,要是换成别的太监,一心一意护着都还来不及,又怎会打了政治盟友的区区一个家奴,就这么严厉处置?徐爵看到冯邦宁那求救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正想出来帮忙转圜几句,却被游七抢在了前头:“冯公公,此事姚旷也多有不逊,错也并非全都在冯公子……”

“太岳可以把家奴送到我这处置,我却不好把侄儿送给他去管教。子不教,父之过,他父亲一心溺爱这个儿子,我这个伯父若是再袖手不管,他日天知道他还会闯出什么祸事来!”见那四个持杖校尉面面相觑,似乎还不敢动手,冯保便立时板脸道,“怎么,还要我再吩咐一遍,你们才敢行刑?”

四个校尉听出冯保话中的怒气,哪里还敢去想冯邦宁日后会有什么报复,连忙把冯邦宁给抬上了刑凳,又捆了他的手脚。见冯邦宁丝毫不敢挣扎,又有人拿了布卷上来,却不是为了堵嘴,而是生怕冯邦宁在疼痛剧烈的时候会不小心咬了舌头。可这布卷还没塞进冯邦宁口中,那人便只听冯保淡淡地说道:“不用堵嘴,也让人听听这声音,免得日后还有人仗着自己后头有人,手里有权,横行霸道,罔顾国法!”

冯邦宁哪曾料想冯保竟然一丁点颜面都不给他留,竟还有用他这个侄儿杀鸡儆猴的打算,登时面色惨白。奈何此时手脚全都半点动弹不得,又只觉得衣摆后裳被高高撩起,臀腿处突然一凉,好像是被泼过了凉水,虽说知道这是为了防止杖击之后布料入肉不好清理,也避免他被扒了裤子太过难堪,他仍是心头惨然,甚至都忘了去怨恨一旁害得自己即将挨这一顿痛打的姚旷。

一个校尉拎着小指头粗细的刑杖上了前来,尽管平日早就打熟了人,可今天打的人却是冯保的侄儿,打重了,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招致报复,同时违背了冯保的心意,而打轻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游七和姚旷这两个张家人看出来,他登时异常为难。可如今这会儿却没有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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