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谋生手册作者: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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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说到这里,冯保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听了徐爵撺掇,因而巧取豪夺了那幅清明上河图,如今这件事说不得还有后遗症。就因为这个,他才不想再随意收人。他放出消息说要招收门客,那必定是应者如云,哪里愁没有人才,可人才和心腹却是不一样的!张居正也不是一样,因为出了游七的事,手下竟是再不专任一人!这就和本朝太祖废宰相是一个道理。
因见程乃轩面露踌躇,仿佛还在犹豫,冯保这才丢出了最重要的一张杀手锏。
“听说令尊乃是徽帮的盐?祭酒?淮盐盐引这些年越来越难求,虽说当年晋商一度大败亏输,可如今复又卷土重来,令尊那边,似乎刚刚被人坑了一把。”冯保看到程乃轩登时面色大变,知道父子连心,他便呵呵笑道,“但令尊终究是多年老手,反击了一次之后却也找回了一点场子。徽商汪程许之前同进退,但许家家业老大执掌,老二老三未免心中窝火,引狼入室却也不奇怪。”
程乃轩没想到从来谨慎小心的老爹竟然会吃亏,可一得知让老爹吃亏的人竟然是许家老二老三,他的脸色就变了。许老太爷虽说从扬州回归斗山街老宅,但家族事务却一直没有完全放手,在其一力主张下,许家在扬州的盐商生意全都由许大老爷接手,许二老爷和许三老爷则是经管家中田亩和其他地方的产业,日积月累心生怨恨,于是勾引外人坏自家的事,这也不出奇。
但是,他最没想到的是,冯保这个司礼监掌印竟然会连徽商那点纷争也去费心了解!他不会自以为自己有这么重要,毕竟他从前就是六科廊中一个混吃等死的给事中而已,那么,是因为汪孚林的缘故?
知道父亲那边出了问题,程乃轩这会儿不用假装便是满脸的担忧。他虽说少年时也曾经胡闹过,但却是个孝子,此时此刻既然体悟到冯保适时丢出这个消息,绝不仅仅是为了知会和提醒,而是隐隐有要挟之意,他却仍是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地说:“多谢冯公公,否则家父绝不会对我提及这些商场中事。”
自从他当了官,老爹就绝了让他经商的心,只盼着他将来的儿子之中有人能有这样的经商头脑。
冯保对程乃轩的道谢自是意料之中,当下便轻描淡写地说道:“潞王殿下虽说没有就藩,但慈圣老娘娘对他极其爱重,所以连续请了两年,每年淮盐五万引。只不过他尚未开府就藩,这些盐引本来都是内官打理,把钱入内库就行了,但内官毕竟不如盐商。这一笔盐引,如若我交给令尊打理,他原本岌岌可危的徽帮盐?祭酒位子,就稳住了。”
这还真是一个不得了的诱饵!
别说刚刚程乃轩就后悔自己推搪得太像拒绝,很可能会触怒冯保,这会儿他知道就算是个钩子自己也得吞进去,更何况是钩子上还钓了块香喷喷的诱饵。于是,他在沉默了一阵子后,就苦笑道:“冯公公但请吩咐吧,只要能做的,我无所不应。”
当次日傍晚,程乃轩回到家里之后,他一如既往到屋子里贴着妻子的腹部听了听孩子的动静,说道了一会儿闲话,晚饭过后方才溜达到了汪孚林那儿。钻进好友那熟悉的书房后,憋了一天一夜的他如同倒豆子似的,将昨夜和冯保的见面和对话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末了方才一拳捶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