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到哪儿都不是个小数目。”张策划微微笑着说。</p>
跟张策划聊了没几分钟，赵总就回来了，他一坐下就说道：“八百万，我们同意。”</p>
“嗯，那什么时候签合同？”周楠的反应很平淡，似乎对他会同意这件事儿一点也不意外。</p>
赵总说：“合同什么时候签都行，但在那之前我想和笙笙小姐说几点我们的要求。”</p>
周楠看他：“还有要求？什么要求？因为我要价八百万你们就临时添加了要求？”</p>
“不是，这个要求本就有的。”</p>
我问：“什么要求？”</p>
“5月22号那天，您要以妖界boss莲华的形象出席我们的三周年纪念。并且在合同期内，所有和妖界boss莲华有关的事宜，比如一些经典台词的录音或者出席粉丝见面会之类的，我们需要您时，您就必须与我们配合。否则将视为违约，您就要支付高额违约金给我们。”</p>
我犹豫了下，但又很快应下来：“可以。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要求吗？”</p>
“没有了。”赵总说着，问我：“笙笙小姐明天有时间吗？我们把合同签一下，顺便您和我们去一趟公司，赶紧开始拍摄写真和把您的真人形象录入电脑之类的事情。”</p>
“那告诉我贵公司的地址，我明天早上八点过去。”</p>
赵总说不用，张策划递给我一张他的名片，说让我明天起了床给他打电话，他会过来接我。</p>
我接了名片，赵总和张策划又坐着闲聊了几句三界情缘这个手游，没一会儿就告辞了。</p>
送完他们，我跟着周楠回到办公室。</p>
我看着周楠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她就伸手挡在我眼前：“别跟我说谢谢。”她朝我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陆总要我帮着你说两句，我是真不想再管你。把我气得最近都上火了。”</p>
她说着捂了捂腮帮子，我见状忙拿了她的水杯又往里接了点儿水端给她，“楠姐，多喝水，下火。”</p>
“下不了火。看见你那火就跟火山爆发似的。”周楠没好气地说着，走到沙发椅上坐下，她看着桌上我买的花和礼物，问：“这都什么呀！”</p>
“风信子，花。”我说。</p>
周楠笑了声：“我认识风信子，也知道是花。我说的那个，那是什么？”她摸过我买的礼物拆开，挑了眉：“无人机？你买这个送我？”</p>
“送小彬的。”小彬是周楠的儿子，十二岁。</p>
“这个可不便宜。”周楠只拆开看了看便又把无人机放了回去。笑着说道：“又是花又是无人机的，这是贿赂我来了？”</p>
我抿了抿唇：“楠姐，我……”</p>
周楠却是一摆手打断我的话：“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觉得对不起我了是吧？那就好，说明你还有点儿良心。我跟你说我发现你又开我天窗的时候我真是恨的牙痒痒，但是你的胃出血救了你。”顿了顿，她又痛心疾首地看着我：“你说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你还喝什么酒？真不要命了？”</p>
“以后再也不喝了。”已经够我受得了。</p>
“你喝不喝我又管不了你。”周楠从窗台上拿了个空的花瓶把我送的风信子插上。问我：“今儿直播吗？身体确实好了？别再像前年那样直播途中晕倒了？”她打量我两眼：“我看着倒像是好了，脸色比前几天红润了点儿。”</p>
可是红润了点儿。</p>
这两天顾箫点的外卖顿顿都有鸡汤猪骨汤什么的，每顿都硬逼着我喝两大碗，我都快喝吐了。</p>
我说：“楠姐，我好的差不多了。”</p>
周楠嗯了声：“那晚上八点你开直播吧。我本来都让宁霜替你了，待会儿再跟她说。”</p>
我点点头，见周楠有事要忙，就离开去了直播间。</p>
坐在空无一人的直播间里，我拨通了陆可盈的电话，响了两声后对方接起，我仰头看着顶灯问道：“来幻梦吗？我一个人有点儿无聊。”</p>
那端没有回音，我嘀咕了句“难道打错了”，看了眼手机屏幕，是陆可盈的号码。</p>
“陆可盈？怎么不说话？”迟疑着，我拧眉说：“你该不会正在做爱吧？”我撞见过三次了。</p>
那端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笑声，“她去卫生间了。”</p>
听见他的声音，我一怔，猛地坐直了身子。他的语气飘飘渺渺：“原来你跟盈盈认识？顾笙。”</p>
呆愣片刻，我屏住呼吸，忙挂断了通话。</p>
但是不一会儿陆可盈的号码又出现在了我的手机屏幕上，我盯着看了两秒。又把它挂断。</p>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陆可盈走进了我的直播间，看见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暴露了。”</p>
陆可盈一向是个活的很精致的女人，例子就在她绝不会不化妆不打扮就出门见人。</p>
然而现在，我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p>
发型没做，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身上穿着颜色很素的家居服，宽宽大大地把一米六八的她罩在里面；脚上趿拉着双家居拖鞋，一只男士一只女式，一只深蓝一只浅粉。最关键的是她脸上一点妆都没有，连她视为生命的眉毛都没化，整个人看起来丧的不行。</p>
我拉她在沙发上坐下，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没想到会是秦律接的电话。我以为是你。”</p>
“他找我哥有事儿顺便在我家吃顿饭。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去卫生间洗手。”陆可盈看了眼我，“你跟我认识的事儿也暴露了。”</p>
也暴露了？</p>
我没明白：“你说的你暴露了不是说的你跟我认识的事儿？”</p>
陆可盈摇头：“我说的我暴露了是指幻梦。你是不是跟秦律提起幻梦了？”</p>
我应了一声，她把凌乱的头发放下来甩了甩，从化妆台上摸了根皮筋扎头发，边扎边说：“他问我幻梦是哪儿，当着我哥的面儿。你也知道，我对谁撒谎都行就是不能在我哥面前撒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p>
我惊道：“他知道你在外边儿弄了这么个网络直播平台了？”</p>
“嗯。”陆可盈点头：“我扯了没两句呢就让他一嗓子吓得我什么都说了。暴露了，彻底暴露了。他一直以为我就是个游手好闲整天吃了玩儿，玩儿了吃的千金大小姐。”</p>
陆可盈是幻梦tv的ceo这件事，除了幻梦总部的人，外界几乎无人知晓。包括她的父母家人。</p>
外界无人知晓是因为没有人会去探究一个网络直播平台的ceo，他们关注的更多的是直播平台里的主播。而她的父母家人也不知晓，是因为她刻意在隐瞒。</p>
陆可盈的父亲是个赫赫有名的将军，母亲则是上世纪贵族的后代，真正的名媛。她的哥哥陆庭深，一表人才，靠着自己的能力在商界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p>
照陆可盈的话说，她是陆家最不重要，最可有可无的存在。因为或许是家里什么都不缺了，所以不论她的父母还是她的哥哥，对她都没有任何期望。她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丢陆家的脸。然而她偏偏就干了传出去会让陆家丢脸的事儿。</p>
她创建了网络直播平台，靠着别人的打赏赚钱。</p>
“我哥说我干的是乞丐的活儿，说我在跟乞丐抢钱。”陆可盈淡淡地说道。</p>
“然后你就跑出来了？”我又看了看她脚上穿的两只鞋。</p>
陆可盈睇着我：“不跑出来等着挨揍？现在他知道我弄了个这，我说真的看他那表情我都不敢回去了。”</p>
我一愣：“他动手打你了？”</p>
“真要是打我一巴掌倒好了。”陆可盈脱了鞋盘腿坐着，抬头扫了眼四周：“我就怕他关我禁闭不让我出门儿然后把我这儿给我拆了。”</p>
“不会吧？”我犹豫着说道。</p>
“你把‘不’跟‘吧’字儿去了。会！就算他不会我那个在军区的爸知道了也会让他拆了这儿。”陆可盈咬着牙：“我他妈辛辛苦苦四年，他要真给我拆了我就死给他看。”</p>
我蹙着眉说：“我不该给你打电话。”</p>
“是我不该把手机就那么放桌上。谁他妈想到秦律那么没规矩乱接电话！”陆可盈说着拍了我一下：“你别多想了，我早知道会有暴露的一天，本来也没想着能瞒一辈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