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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抑制的热气从我心底涌上我的眼睛，我感觉看不见的世界慢慢变得潮湿，忙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闭上眼把哭意压下去。</p>
我挪动了下膝盖，努力地让自己更靠近他。</p>
我害怕我离得远了，他就不见了。</p>
我感觉他放在我背上的手上移，到了我的后脑。他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随即又像安抚焦躁的小动物般，用手在我头上一下一下地抚摸。</p>
那是我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的温柔。</p>
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冷松香，抬起脸，想看他却只看得到如墨色般散不开的黑。</p>
“……沈年。”我缓缓松开搂着他的双臂，双手在迟疑中贴上他的脸，我拧起眉，用轻轻地，却是足以让我们彼此都听见的音量说：“你担心我？”</p>
他轻抚着我头的手一顿，环着我腰的手也随之一松，他似乎想要远离我。</p>
“你心虚了。”我抓住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你就是在担心我。”</p>
他低斥道：“放手！”</p>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威胁，我有些大胆，更用力地抓紧了他，“每次我让你放开我，你就从来没有放过。所以这次我也不会放。”事实上他如果想要我放开手，很简单，他只需要拿出他男人的力气来与我对峙，或许用不到一秒他就脱了身。</p>
可他没有那么做。</p>
我也不会让他那么做。</p>
我单手摸索到他紧抿的薄唇，直直地吻了上去。</p>
他的身躯像是有片刻的僵硬，也许是我的行为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双手掐着我的腰要将我推开，我却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任由他怎么动作我都不放松，我再次勾住了他的颈项，张嘴，轻咬他的下唇。</p>
他推搡我的力道一轻。我笑了，柔声问：“还要我放手吗？”</p>
他沉默着，唇欺压下来。</p>
而我只能被动地仰起脸，竭尽所能给他我能给的回应。但大概是脑震荡的缘故，几分钟之后我就大脑发懵，双腿也发软地没法支撑住。</p>
于是亲吻中，我一下软倒在沈年的怀里。静谧的听见两人沉重的呼吸声，我感觉他箍着我伸手去开了灯。</p>
灯光一亮。我条件反射地闭了闭眼，等我适应了以后，我抬头，看到沈年清冷俊逸的脸，还有他泛着水光的唇。</p>
“哪里不舒服？”他嗓音沙哑地问道。</p>
“被你吻得很舒服。”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在他浓郁的眸色下，又镇定地说：“但有点腿软。”</p>
沈年眉心微动，没有说话。</p>
他弯下腰抱着我想让我靠在床头。我却借此机会，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趁我睡着了来看我？你是不是在担心我？”</p>
“……不是。”沈年垂下眼帘，沉声说道。</p>
“你避开了我的视线，你在说谎。”我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我说：“沈年，你就是在担心我。”</p>
沈年垂眸看着我和他交握的手，抬眼。深邃的眸子里有不知名的情绪在波动，“我是不是担心你有那么重要？”</p>
我点头：“很重要。”</p>
他蹙起眉，想要抽出手，我使劲地扣住五指，内心开启了一场极有可能粉身碎骨的赌局。</p>
我平静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更因为我爱你。</p>
听到我的话，沈年停住，眉头却蹙的更紧，他直起腰，疑惑地问我：“你说什么？”</p>
“我说我喜欢你。”</p>
我重复着说道，冲他微微笑了笑，“沈年，我不信你一点也感觉不出来。”我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上面刻了多少你的名字。你怎么能一点也感觉不出来？</p>
沈年对此避而不谈，问道：“……你喜欢我，和我是不是担心你，有什么关系？”</p>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担心我的话，我会很开心。”我看了看他，见他对我说的“喜欢”没有表现出太厌恶的表情，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我轻轻拉着他的手想让他在病床上坐，可他脚下不动，我抬眸凝视着他，又拉了拉他的手，他与我对视了一眼，终于坐下。</p>
除了满心的欢喜，我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词汇来表达我的心情。</p>
我抿唇看他，他在看地面，侧脸的轮廓紧绷，似乎在沉思，只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沈年？”我叫了声。</p>
他扭头来看我，黑的纯粹的眸子盯着我：“你说你喜欢我。”我嗯了一声，他撇过脸去，静默了半晌。冷漠地问道：“那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p>
我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p>
“在一起？”是我想的那个在一起吗？</p>
虽然是我把喜欢说出口，可他突然提出在一起，我只感到无比的茫然和怪异。而且……“你不是快跟夏娇娇订婚了吗？”我勉强地笑道：“我不做任何人的情妇。”</p>
沈年斜眼睨着我：“我也不会脚踩两条船。”</p>
我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不会脚踩两条船……就是说我和你在一起，你就不会和夏娇娇订婚，是吗？”</p>
“嗯。”沈年应了一声。</p>
我眨了眨眼，一下又有些恍惚。</p>
这是真实的沈年吗？不是我在做梦？</p>
可就算我的梦里。沈年也从没说过要和我在一起。</p>
我低头看两人纠缠的手，他的手很大，手指又细又长，跟他的贴合在一起我的手只有他的一半。我用指尖蹭了蹭他的手背，随即我注意到他的指尖也动了动，我掀起眼帘，见他正静静看着我。</p>
想了想，我问：“我能再亲你一下吗？”</p>
问完。不等他同不同意，我右手按着床面凑过去，两个人近在咫尺的距离，我甚至能看清他一根根长而翘的睫毛，我在他淡然的目光中，往他唇上碰了一碰。</p>
冷，却柔软。</p>
是真实的沈年。</p>
我蓦地笑了一声，想退回去。沈年的唇一开一合：“笑什么？”他好看的丹凤眼紧盯着我。</p>
开灯和关灯真是不能相提并论。</p>
莫名其妙地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我一向不太会把羞涩摆在明面上。</p>
我说：“我以为你是假的。”</p>
他的手缠上我的腰，猛然间将我翻转放在腿上，我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抓紧他，他牢牢地圈着我，把头低下来，“现在呢？”</p>
“……你是真的。”我拿食指点了点他的嘴唇。</p>
他攥住我的手指，捏了捏，说道：“那么告诉我你的答案。”他问：“要不要和我在一起？”</p>
这是我活了二十年的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诱惑。</p>
也是我最无法抗拒的一个诱惑。</p>
我日日夜夜想着的人，心心念念爱着的人，问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p>
我该怎么回答？我又能怎么回答？</p>
当然是告诉他：要，我要和你在一起。</p>
可我，能和他在一起？</p>
“……我们以前……”</p>
“和我在一起，所有发生过的事情我都既往不咎。”沈年打断我的话。声线平淡地说道：“只要你离开幻梦，断了和其他男人的联系。以后只和我在一起。”</p>
“以后只和我在一起。”</p>
这句话像是有了回声般，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响起。</p>
“能见光吗？”我问。</p>
沈年皱了下眉，沉声反问：“你认为呢？”</p>
我试探着说道：“……能？”</p>
“嗯。”沈年应着。</p>
他不会脚踩两条船，不会跟夏娇娇订婚。我不是他的情妇，不是他见不得光的女人。</p>
只要我离开幻梦，只要我和他在一起。</p>
和他在一起……</p>
“我……”</p>
刚要出声，沈年却捂住了我的嘴，“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他说：“三天后，给我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p>
我拿开他的手：“但我……”想立刻回答你。</p>
“闭嘴！三天后！”</p>
沈年拧眉不想听我再说，我徒劳地合上嘴，看他用手摸了摸我额头肿起的包，问道：“疼不疼？”</p>
我摇了摇头，“不疼。”看见你，再疼都不觉得疼。</p>
“昨天……”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昨天我只是想赶在夏锦卓夫妇来医院之前把你送回家。”</p>
夏锦卓夫妇？</p>
夏娇娇的父母？</p>
我讷讷地看他，问道：“沈年，你是在向我解释吗？”</p>
沈年神色不变，耳根却可疑地红了，他没什么感情地继续说道：“是陆可盈太不知好歹。”</p>
“如果让她听到了又要跟你吵。”</p>
我说着，却听沈年补充道：“你也不知好歹。”</p>
我呼吸一滞，见他冷着张脸。就算他冷着张脸，他那双丹凤眼还是那么勾引我。</p>
“我不知好歹吗？”我笑着把他的手搁在嘴边亲了亲，接着我注视着他的眼，不动声色地举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他温热的吐息越来越近，我稍稍扬起下巴，暧昧地说道：“我已经在乖乖听你的话了。”</p>
不论是我的心，还是我的身。</p>
一旦你说要，我愿意毫无保留地奉送给你。</p>
我含住他的唇瓣，噙着笑望他，他眯了眯眼，手遮住我的视野。</p>
他的唇反客为主。</p>
“啊！”</p>
一声尖叫把沉迷亲吻的我惊醒，沈年移开手把我抱坐起来，我往门口看去，见一个年轻的小护士站在那儿，白嫩的小脸涨的通红。</p>
“我……我只是看亮着灯……想来看看……”小护士磕磕巴巴地说着话，眼神乱飘，“已、已经过了探病时间了……”</p>
她看上去挺害羞的，几秒的功夫连脖子都红透了。我说了句不好意思，她又瞄了眼沈年，支支吾吾地说没事，就关门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