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下巴。</p>

“查一查这个女人的来历。”</p>

顾山南吩咐了一句。</p>

“早就让人去查了，我一定会把这一巴掌还回去的。”占谦狠狠的嚼了几颗豆子。</p>

沈水北听着豆子在他嘴里嘎嘣脆的声音，有点向往的把目光放在了桌上的那一叠盘子里。</p>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挺犯贱的，明明肚子已经饱了，但是好像看见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想要，来一口的样子……</p>

这样的自己，自己都想给自己两巴掌。</p>

“要吃吗？”</p>

顾山南推了一个什么东西过来，以及沉沉的一句话。</p>

沈水北错愕，抬眸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被推到了自己面前一个盒子，盒子里摆放着的是整整齐齐的几块半熟芝士。</p>

抹茶味的，红豆味的，酸奶味的……</p>

她的嘴巴动了一下。</p>

“老大！！原来你是叫我给大明星买的呀！”</p>

占谦看到顾山南把甜点送到了沈水北面前，恍然大悟，“我就说嘛，酷酷的老大，怎么想吃甜甜的小点心了，原来是……老大这是……斯国一……”占谦的目光，意味深长的在沈水北跟顾山南的身上绕了一圈。</p>

“你误会了。”</p>

沈水北急忙打断占谦的话。“我不吃，我就，舔一舔……”其实真的好想吃。</p>

“额。”</p>

占谦脑子没有转过来，舔一舔不吃是个什么梗？</p>

“吃一块。”</p>

顾山南开口说了一句，“我带你跑步。”</p>

“真的？”</p>

沈水北听到顾山南要带自己跑步，心里小雀跃了一下，“夜跑还是晨跑？”</p>

“那个……”占谦在一边想说话。</p>

“你定。”</p>

顾山南打断了他的话。</p>

他吞了吞口水，看到沈水北那兴奋的样子，有点，替她担心呀。</p>

他们都是老大带出来的兵，可以跟着老大出生入死，但是唯一不能跟着老大做的就是，跑步。</p>

因为那简直是一种折磨。</p>

负重跑，二十公斤，姿势不规范，重跑，交头接耳，重跑，停歇过三秒，重跑……</p>

现在想起来，当年跟老大一起跑步的日子，占谦就觉得双腿发抖，有点后怕。</p>

“好，那我就提前谢谢顾警官咯。”</p>

沈水北肯定顾山南跑步的时候，肌肉上面微微沾着汗水的模样，肯定帅爆了！</p>

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小期待呢！</p>

她挑了一块抹茶的蛋糕，慢慢慢慢的，吃完了。</p>

吃完之后，她打了个嗝。</p>

打完之后才注意到有别人在一边，她赶紧捂嘴，对着占谦说不好意思。</p>

“大明星，你跟我以前见到过的大明星，可真不一样耶。”</p>

占谦喝了口水，“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p>

“啊？”</p>

“占谦，你跟我过来说。”</p>

知道他张口闭口要跟沈水北说跑步的事儿，顾山南沉着脸把他叫过去了。</p>

“大明星，我先跟老大说点正事儿。你先玩儿，我之后再跟你说。”</p>

占谦害怕沈水北跑了，跟着顾山南往角落的座位走过去的时候，特意叮嘱了一句。</p>

沈水北不算明白的答应了下来。</p>

知道顾山南跟占谦有公事儿要处理，她不能打扰，就坐在那拿出了手机刷手机。</p>

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p>

见到号码备注的名字的时候，她的手顿了一下。</p>

连呼吸都停止了一下。</p>

是向楠。</p>

向楠给自己打电话了。</p>

她…………</p>

好些了吗？</p>

沈水北的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上了那个号码，回拨了过去。</p>

电话响了没几下，就被接通了。</p>

沈水北没有立即说话，那边同样的，也停顿了几秒。</p>

“日哦，沈水北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p>

那边，略微嘶哑的声音依旧是用调侃的语调做了开场。</p>

太熟悉的说话调调了，让沈水北的鼻头一酸，赶紧扯了一张纸压住了眼睛：“艹，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肯定是脱离了你妈的魔掌了。”</p>

“没呢。”</p>

那边，向楠说了一句，然后，叹了一口气，“北儿，我是偷着手机给你打电话的。”</p>

听到向楠这么说，沈水北心口一痛。</p>

向楠过的不好，又怎么能好呢，她染上了毒瘾，戒不掉，不能吸，只怕她已经经历过了几场地狱，才在这里云淡风轻的跟自己说话吧。</p>

“彪子之前来找我了。”</p>

沈水北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彪子的事情跟向楠说。</p>

“彪子死了吧？”</p>

那边，向楠自己先说了这样一句话，让沈水北喉头一堵，接不下去话了。</p>

“死了就解脱了，我爸不是人，彪子是他亲儿子，他差点把他弄死，是我放走了他，我以为他会跑，就算是苟且偷生的活着也好。”向楠只是被关在了向家，没有被囚禁，外界的消息她还是能够从报纸上电视上知道一些的，彪子的事情，好像是他一出事儿消息就传到了向家。</p>

是她放走了彪子，她爸爸气的要打死她。</p>

是她妈妈哭着替她挡了几鞭子。背上被打得皮开肉绽。</p>

然后还把手机给了她，告诉她不论求谁，一定要逃出去。</p>

以前，她觉得她妈妈是个狠心的人，因为当初沈家出事儿的时候，她妈妈在其中多多少少的有些推波助澜的作用，她自认为自己对不起沈家，对不起沈水北，所以，那种亏欠让她跟沈水北成为了闺蜜。</p>

而就在她妈把手机递到她手里的那一瞬间，向楠是觉得，一切都在变了。</p>

爸爸的野心越来越大，大到了恐怖的地步。</p>

“你都知道了呀。”</p>

沈水北语气低落，“彪子来找我了，我正准备什么时候来找你。”</p>

“你不要来找我，我来找你。”</p>

那边，向楠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顿了一下，“北儿，我又吸了一次。”</p>

向楠这句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在沈水北的头顶炸开了。</p>

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p>

复吸。</p>

这两个字，好残忍。</p>

在她的心里翻来翻去的搅动，仿佛带着刀子的搅拌机，把她的心脏狠狠的割开了无数的口子。</p>

往外冒的不是血液，而是眼泪。</p>

沈水北的眼泪都是往肚子里咽了下去的。</p>

“我真的很难受，要死了，然后，有个男人来找我了，给了我这个毒品，我吸了一次。之前我妈妈给我的，我都没有吸，北儿，我是不是完了？”</p>

向楠的语调里，带着哭腔，“操他妈的，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呀，我现在毒瘾犯得越来越快了，北儿，我该怎么办……”</p>

“向楠，你先别着急，你说是有人给你的这东西，是谁？”</p>

沈水北捕捉到了向楠话语里面的重点，问，“是你家里那边的人吗？还是你爸的人？”</p>

“我也不知道，我不认识，我毒瘾犯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我甚至，都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北儿，我，我好害怕。”</p>

终于，在回忆一次次的重重的冲击之下，向楠控制不住的哭了出声。</p>

她以前是很混，每天没个正行的浑浑噩噩度日，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染上毒瘾，她也知道，这条路，就是毁掉自己的死路，她真的完了，完了……</p>

“向楠，你先别着急，你先从向家出来吧，你现在可以自由出入吗？你……”</p>

沈水北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就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p>

“我会来找你的，就这样。”</p>

向楠很着急的把电话挂掉了。</p>

沈水北捏着突然被挂断的电话。突然一瞬间的，泪如雨下。</p>

其实当年，自己父母的事情，向家的人肯定是参与了的，沈水北也是恨那一家人的，但是偏偏向家出了个向楠，让她恨不起来的存在。</p>

“你怎么了？”</p>

就在沈水北整理了崩溃掉的情绪，擦着眼泪的时候，身边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p>

是顾山南。</p>

他跟占谦说完了吗？</p>

沈水北往角落里看了一眼，发现占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笔记本，正在聚精会神的捣鼓着笔记本。</p>

不得不说，吊儿郎当的占谦认真起来的模样，还怪可爱的。</p>

“顾警官，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实话实说的回答我。”</p>

沈水北深吸了两口气，“向楠那种情况，是不是，吸，比不吸。要活得久？”</p>

“她给你打电话了？”</p>

顾山南没有奇怪向楠会给沈水北打电话，“她那种情况，戒毒，要有不怕死的毅力，你觉得她怕死吗？”</p>

顾山南坐下，拿过沈水北的手机。</p>

沈水北替他解开了锁。</p>

“你的意思是，她的毒瘾，可以戒掉？”</p>

沈水北心里燃起了希望。</p>

“死去活来，就戒掉了。”</p>

不知道顾山南在沈水北手机上找了什么，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把手机还到了她手里，“你觉得她行吗？”</p>

死去活来吗？</p>

沈水北也不知道向楠行不行。</p>

沉默了一会儿，她想起了彪子跟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顾山南听，“彪子说向楠会被注射，就是因为她爸爸，顾山南，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肯定向楠的爸爸参与了贩毒，你们是不是可以逮捕他了？你们……”</p>

“证据呢？”</p>

顾山南打断了沈水北有些冲动的分析，皱了一下眉，似乎对她这种只走肾上腺激素的分析很不满意，“打击毒贩不是打击小偷小摸，这一行，干的都是玩命的买卖，你觉得向家会做出这么粗糙的事情，给人抓住把柄？”</p>

“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能动向家。”</p>

“那向楠……”</p>

“如果她来找你了，带她来见我。”</p>

顾山南说了一句。</p>

“你会帮她吗？”</p>

“看情况。”</p>

顾山南帅帅的甩出了这三个字，却让沈水北看见了希望。</p>

她重重点头。</p>

“我先谢谢你！”不管成不成功，都要谢谢顾山南！</p>

“谢谢我？要不要再吃一块蛋糕？”</p>

顾山南还是觉得沈水北吃得太少了，又把蛋糕往她面前推了一下。</p>

沈水北一脸惊恐急忙摆手：“我胃不好，吃多了胃胀气。”</p>

“这么年纪轻轻胃不好，沈水北，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p>

顾山南皱眉收了蛋糕，觉得这样下去不行。</p>

沈水北听了这句话，委屈巴巴，她也不想这样呀，只是无奈这几年赚钱太拼命了。上顿下顿吃饭不规律才导致的。</p>

不过，她觉得顾山南这也太像大叔了吧！</p>

“老大！妥了！”</p>

就在两人沉默着想着各自的事情的时候，一边，占谦把一个u盘递到了顾山南面前，“老大收好哦。”</p>

“这是什么呀！”</p>

沈水北好奇u盘里是什么，问了一句。</p>

“嘿嘿，大明星，当然是男人想要的东西……”</p>

“…………”沈水北不知道该说啥，但是占谦那一句男人想要的东西，让她想歪了。</p>

顾山南没理她，收了u盘就要丢过来一个钱包。</p>

沈水北愣愣的看着放在自己手里的爱马仕钱包，寻思这是干啥。</p>

“不结账吗？”</p>

顾山南看着沈水北愣着，提醒了一句。</p>

“哦，哦，哦。”</p>

原来是这个意思，沈水北急忙屁颠屁颠的捏着钱包去结账。</p>

两个男人在面馆外面等着。</p>

沈水北结账出来的时候，顾山南跟占谦正站在公路边上抽烟。</p>

两个男人似乎在皱着眉头说什么东西，占谦也是难得的一脸正经的样子，只是在下一秒见到沈水北过来了，他急忙掐了自己手里的烟，笑嘻嘻的往沈水北这边走了过来。</p>

“大明星，我要回家咯！”</p>

占谦笑得贱兮兮。</p>

沈水北礼貌一笑：“那你一路小心哦。”</p>

“嘻嘻嘻嘻，大明星你也要小心哦，特别是跟我老大夜跑的时候哦，你知不知道，我们老大一到晚上呀，那整个人就……哎哟，老大，你打我干啥！”</p>

占谦本来准备绘声绘色的进行一番演讲的，但是还没开始，后脑勺就被狠狠的拍了一下。</p>

拍他的人是顾山南。</p>

他捂着脑袋可怜兮兮的眨巴眼睛：“我不说就是了嘛，你打我干嘛，我都二十五岁了……”</p>

“还不回去？”</p>

顾山南重新带了口罩跟帽子，提醒占谦。</p>

“艾玛，回，回，回，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行了吧，行了吧！”</p>

占谦一脸鸡贼，“大明星，一定要注意哦，晚上的老大……”</p>

“你快走吧！”</p>

沈水北害怕他再被打，急忙催他，顺带把单反塞进了他的手里，“我叫沈水北，你别叫我大明星了，啊！”</p>

“还是大明星好，温柔可爱，哼哼！老大！我以后要跟大明星一起玩儿！”</p>

拿了单反，占谦甩了一甩手里的车钥匙，就往一辆停在了路边儿的面包车上钻了去。</p>

面包车发动的时候，声音就跟拖拉机一样。</p>

终于在浓烟之中，他发动了这辆破得不能再破的车，在车里对着沈水北喊再见。</p>

沈水北讪讪回了几个挥手。</p>

注视着面包车疾驰远去的时候，她不得不感叹，这个占谦，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呀！</p>

“顾警官，这个占谦，也是警察呀？”</p>

如果是的，那可真是有点，不一样呢！</p>

“不是。”</p>

“啊？”</p>

“他主业帮别人收债。”</p>

沈水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