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憨气恼起来的声儿,甜腻软糯,从舌尖绕出时仿佛绕了九道回肠。不得不说,这身子虽说还没有长开,声音却婉转好听,说不出来的软人骨头销人魂儿。</p>
“放”他眸子狠眯下,大手扣紧她,顺势翻身。</p>
“不放”夏初七耍赖似的缠过去,力道极大的扑倒在他身上,就势与他滚了一圈,整个人骑上去八爪鱼似的夹住他,“哈,你奈我何”</p>
她寻思过了,论武力她不如他。</p>
可论死缠烂打,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是女人的对手</p>
而且,从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来看,明显他不想下属进来看到他此刻的样子。这样一对一,她怎么也能讨点便宜回来。一边算计着,她一边把在红刺特战队时学得功夫全都施展了出来缠住他,丝毫没发现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与一个男人做这样的姿势有多么的暧昧。</p>
“再说一次,放开”</p>
他手上突然加劲儿,痛得她呲牙冒冷汗。</p>
“唔,王八蛋,好疼”</p>
那张俊气的脸依旧冷气森森,却不知为何在她的喊痛声儿里,竟放松了些许,只喘气声粗了不少。夏初七眼睛一亮,得寸进尺,勒紧他的脖子不算,还整个儿趴在他身上,小狗似的在他脖子里嗅啊嗅的奚落。</p>
“啧啧,贱人就是矫情。你这身上什么香味儿都说玉露花娇女儿香,没想到你一爷们儿身上也香呢我闻闻啊,嗯,香料里有薄荷、丁香、佩兰,还有苍术”</p>
她缠得安稳,说得轻松。只那被她骑着的十九爷呼吸越发急促,喉咙里有一种奇怪的浑浊声儿,哪怕隔着厚厚的衣裳,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体火样的滚烫,还有一股子不知是怒气、杀气、火气还是其他的气息在淡淡扩散。</p>
“你在找死”</p>
这厮快要气炸肺了吧</p>
老实说,换了与其他人这么歪打乱缠,夏初七必会生出猥琐下流之感。可兴许赵樽这厮实在是个俊的,她缠得脸不红气不喘丝毫不觉得羞愧,甚至还觉得他愤怒时轻吟出来的低沉呼吸实在好听。</p>
“呵呵呵,我就不放老子在这坐牢,偏要你陪着”说罢,嘶的一声,她惊觉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腰,虎口猛地勒紧,紧得如同要把她掐死一般</p>
“疼疼疼有种你杀了我算了”</p>
嚎完了,她两条腿儿蔓藤一般越圈越紧,抱得那叫一个密不透风。</p>
“够了少他娘的歪缠”赵樽眼都红了,突地搂住她翻身跃起,扯开她重重甩在柴火上。</p>
爆粗了</p>
身为皇族贵胄的晋王爷冒出句糙话,把个夏初七给震懵了。</p>
下一瞬,她撞上他飕火的眼神儿,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儿,差点岔了气。</p>
“我说大爷也,您老要早这么市井一点儿说话,咱俩说不准早成哥们儿了,哪里又有今日什么师承何人,家在何方,你那一板一眼的劲儿,酸得我牙痛,直想把你绷着的脸给拔掉一层皮来。”</p>
“荒唐”</p>
赵樽冷冷而斥,脸色已黑如焦炭。</p>
只不知,他说的荒唐是指她,还是指自己。</p>
夏初七哪儿知道,这十九爷自打十几岁便在京畿兵营里摸爬滚打,自是跟手下兵士们习得一些市井俚语,粗陋糙话。只平日里为了维护皇家体统,他克制得极好。</p>
可见,她今儿这出死缠烂打,真把这位爷气得不轻。</p>
“哈哈哈哈,可逗死我了。”</p>
不知怎的,他越是发狂生气搓火儿,夏初七便越想要逗他。上两次见面,他火气再大也总憋着一张冷若冰霜的酷脸,阴恻恻像一副没有情绪的平板画,哪里能像现在生气时这么生动有趣</p>
逗他</p>
她继续逗他</p>
“瞧瞧你这个人,这又是做什么既然偷偷过来看人家睡觉,又装什么君子这良辰美景的,咱俩不如好生玩耍一回,相互得个乐趣儿,爷,你说可好”</p>
“闭嘴”</p>
重重哼一声,赵樽已然恢复冷静,面上波澜不惊。</p>
“少插科打诨,把东西交出来”</p>
交出来不成不成</p>
他越是上心,证明那小金老虎越是贵重。那么她交出来掉脑袋的可能性越大。想她刚来这个世界还没有混出头,可不像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人解决了,史书上都留不下名字。</p>
眉儿一挑,她打趣上了,“爷,你到底要找什么民女身上有的,你又没有的东西”拖长声音,她憋着闷笑细声细气的调戏,“哦,我晓得了。你若喜欢我,拿去便是了。”</p>
说罢她慢腾腾起身,故意走过去假装靠近他。</p>
赵樽眸底闪过一抹冷光,像躲瘟疫一般退后一步。</p>
“老实点说话否则”</p>
“否则你拿我怎样打我板子”夏初七抽歪下嘴角,懒洋洋地歪躺在木板床上,把二郎腿跷得高高,“依我说啊,世道难,人心险,只有不老实的人,才能活得长久咧。爷,你说对不对”</p>
赵樽眼睛一眯,冷哼下,“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p>
“你不会。”</p>
语气放松地笑着,夏初七说得十分笃定。这厮只要没有拿到小金老虎,一定不会轻易杀了她。她也只有咬死不松口,才能想办法活下去。</p>
两个对视,半晌儿没动静。</p>
他看她,表情高深莫测。</p>
她莞尔一笑,走过去,小手挂在他肩膀。</p>
“我到有个好主意,你放我出去,付我银子,我来替你找”</p>
赵樽淡定地抬手,慢慢拂开那只搭在肩上的爪子,将她的眉眼瞧了个仔细,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凝视着,冷冽的五官慢慢压下。</p>
“爷便是这么好勾的”</p>
夏初七脑电波一亮,在他贴近时浅浅的呼吸里,觉得脸上的绒毛被他的呼吸蹭得发痒,心里小鹿乱撞,纵然脸皮再厚也有了点儿不好意思了。</p>
“咳,误会。只是交易”</p>
下巴一轻,他收回手,袖风拂过,她耳朵里只剩一声冷哼。</p>
“你还欠点火候。”</p>
咔嚓柴屋门再次紧紧关上了。</p>
外面传来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对守卫凉凉的吩咐。</p>
“今夜三更,拖出去活埋了”</p>
、第012章红肿的嘴巴</p>
梆梆</p>
“寒潮来临,灭烛关门”</p>
打更的梆子敲了两下,二更了</p>
透着风的柴屋黑咕隆咚冷得钻心,墙角恭桶里的五谷轮回物散发着刺激人上吊的酸味儿,整个空间变得安静而冷寂。</p>
数着打更的声音,夏初七摸索着贴到离恭桶较远的墙根儿坐下,在黑暗里托起了下巴。</p>
难道她估计错了</p>
那只小金老虎,对贱王爷并不重要</p>
二更到了,三更还会远吗</p>
活埋</p>
带着树叶枯枝霉味的泥土,一铲一铲打在她的脸上,钻入脖子,掉入她的嘴里,一只又一只的虫蚁会在她身上爬来爬去,钻入衣服里,蛰她的肉活生生打个激灵,她脚上突然有东西嗖的爬过了过去。</p>
“呀”</p>
腾地跳将起来,她飞快蹿到木板床上,在“咯吱”声中抱紧了双臂,竖起耳朵倾听。黑暗里,很安静,除了心跳声外,还有一种“窸窸窣窣”的爬动声,让她毛骨悚然。</p>
不是老鼠,就一定是蛇</p>
夏初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样儿的东西。</p>
贱人算他狠</p>
摸索着掏出桃木小镜来,她慢慢靠近了柴屋门,终于下定决心逃</p>
“咚咚”</p>
她轻敲下墙。</p>
二更天正是人犯困的时候,外面的守卫没有声音。</p>
白天她刻意观察过,守卫是两人,每隔两个时辰换一岗。外面夜巡的兵备情况她还不清楚。不过横竖都是一个死,大不了穿回去她又是一条女汉子。为了不与蛇鼠屎尿为伴,她用小刀慢慢地切割着木板门。</p>
很庆幸,今儿它掉到地上,那贱人被调戏了又走得仓促,竟没有想起收缴它。</p>
一个四方形的区域被她划开了,她慢慢拉开了木板。</p>
嘴角抿起,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从门洞里使劲儿往远处丢去。</p>
两名守卫随即警醒,“什么人”</p>
“你守着,我去看看”</p>
一个人的脚步声远了,夏初七深吸一口气,再次抓了石块儿在手中,一个前滚翻从门洞栽了出去,就地一滚,剩下那名守卫还来不及回神,就被她重重砸中了脑户穴,扑嗵一声栽倒在了地上。</p>
回头看一眼柴房,她就着小刀,在墙上唰唰写了几个字。</p>
“你”</p>
果然,装逼被雷劈就在她停顿这工夫,离开那名守卫正好转了回来,好像没有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柴屋外头,明显愣了一下。夏初七冲他莞尔一笑,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调头撒丫子就跑</p>
“人犯跑了”</p>
“来人啊,人犯跑了”</p>
尖呼声划破了沉寂的黑暗。</p>
很快,驿站被火炬照了个通天亮。</p>
打架夏初七不怎么样,可要说跑路的工夫,她那是数一数二</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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