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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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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常看着官道的方向,扬了扬手,大声说道。</p>

“将士们,大将军王命令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到达青州。大家加快脚程,速度赶路,前方还等着粮草呢。”</p>

“是”</p>

整齐划一的喊声之后,再没有了议论声,有的只是长长的沉默。尤其是对于第一次经历战争的人来说,心里的紧张感,更是拔到了尖端。过了潍县就进入青州府境内,再过去没有多远就是蓟州了。也就是说,离前线已经很近了。</p>

“小齐,你怕吗”</p>

良久,夏初七才听见小布低低的声音。</p>

她没有回答,目光一直望着远处的连绵不绝的官道,想象着蓟州那烽火连天的战场上,赵樽在做什么他又在想什么,有没有亲自上阵杀敌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因为真正的战争,与她想象的实在不太一样。</p>

到了潍县,一入青州府地界,越往北边走,一路上见到往南逃命的老百姓就越多。一家一家,一户一户的人都在流离失所,扶老携幼,牵猪赶羊,告别家乡,那画面点缀在满目疮痍的地面上,是她以前在任何的影视作品中都没有见到过的,这才是真正的荒凉。</p>

突然之间,她就想到赵樽说过的那句话,战场是“愚蠢的人类自我铸就的坟地”,她发现他说得对极了。春日的柔和绿意,半点也照不出来心旷神怡,繁华被大军的铁蹄践踏之后,再也找不回应有山美水美。</p>

“让路让路”</p>

正在这时,后面又传来一阵骚动。</p>

夏初七奇怪地转过头去,看着后面官道的方向。</p>

在一声声战马的长嘶中,几个趾高气扬的人策马从官道上呼啸过来,像赶着去投胎似的,他们速度极快,把原本整齐的辎重队伍弄得混乱了起来,一阵阵的鸡飞狗跳,众人避让不及。</p>

“指挥佥事”</p>

没错儿,那高坐在马上得意洋洋的男人,正是辎重营的指挥佥事夏衍。这是夏初七第一次见到他的另一个堂兄。这里到青州只有一条官道,辎重队伍原本走得很有秩序,可他这么突然的一闯,不仅辎重队伍得让道,而且队伍里的骡们马受了惊,叫的叫,唤的唤,扯着车辘轳“吱呀”乱响,瞧得她心里一声发恨。</p>

这个夏衍与夏常性子不同。虽然同样是夏廷德的儿子,可他明显与他那个弟弟夏巡一个样,为人嚣张任性,没有上过战场,还喜欢过官瘾,挥着马鞭拽得不行。</p>

夏初七正在心里腹诽,便听得小布低低说了一声。</p>

“这人投胎啊,真得认准肚皮”</p>

夏初七愣了一下,剜他一眼,心里有些想笑。</p>

“小鸡仔儿,你说谁呢”</p>

谁也没有想到夏衍的听力会有那么好,已经走过去了的战马突然被勒住了,他调头朝小布走了过来。夏初七心里一惊,要拉小布已经来不及了,夏衍手中的马鞭甩了过来,直接抽在了小布的身上。</p>

“胆敢辱骂指挥佥事大人,你小子不想活了”</p>

拍马屁的人,从来都有很多。有众人的指指点点里,夏初七感觉到身边的人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就被马鞭给卷倒在了地上。她以为抽一鞭算完事了,可谁知道夏衍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打算,又是一鞭子,狠狠的抽了过来,接着又一鞭。</p>

“啊”</p>

小布在撕心裂肺的惨叫,浑身颤抖着,身体抖如筛糠。</p>

夏初七手心攥紧了,脚踏出去一步,手臂却被老孟给拽住了。</p>

她看向老孟,老孟冲她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有的时候,对于这种纨绔子弟来说,越是有人出头,他越是会觉得被挑战了权威,只会害了小布。</p>

她咬着下唇忍了下来,贱人,太渣了,总有一天得收拾了他。</p>

青州营房里,灯光如豆,小布趴在褥子上,一阵阵呻吟。</p>

“小齐,好痛,痛死了。”</p>

夏初七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势,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p>

“谁让你多嘴的,活该”</p>

“当官的都不是东西早知道我就不来了”</p>

听着他像个孩子似的哭泣,夏初七有些心疼他。十四岁的年纪,远离了家乡亲人,明明就是来行军打仗的,结果敌人还没有碰上,先被自己人给抽了一顿,他也真是可怜。</p>

“你啊,幸亏遇到我,可以少吃苦头。”</p>

夏初七叨叨着,拿出自己带来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瓷瓶来。</p>

“不要怕啊,我在你伤口上洒些盐,等痛麻木了就好了。”</p>

“啊”一声,小布惊恐的看着她。</p>

夏初七“噗嗤”一下,看着他煞白的脸。</p>

“逗你玩呢,还真信了”</p>

“哦。”感觉到伤口上丝丝的凉意,小布愣了一下,才看着她说,“小齐,你怎的带了这么好的药我总觉得你与我们不同,你家是做什么的”</p>

小孩子都好奇,小布也不例外。实际上,战场上医疗吃紧,像他们这样的低等兵士,就算受伤了也不可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像他这样受了伤还能有金创药,自然是感激不尽的。</p>

夏初七低着头,白了他一眼,放下了小瓷瓶,洗了手回来替他拉起被子盖好,低低地笑,“我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你啊,享受的是王爷的待遇了。”</p>

“啊,王爷的待遇”</p>

看着小布不解,夏初七呵呵一笑,也不多做解释。她在来之前,带了不少的好东西,自制“金创药”更是少不得的,这些原本都是她为赵樽准备的。如此给小布用了,想想她还有点儿心痛呢。</p>

小布受了伤,旗里的人都没有让他做事儿。</p>

夏初七受了老孟的命令照顾他,也没有出去做事。作为低等兵士,她不知道营里的任务和动向,只是在照顾小布的时候,听见外面一直很是喧闹,好像有辎重兵往前线拉了一些粮草军械过去,好像有抓到的俘虏和伤员被撤下来。但究竟怎么回事儿,她也无从去了解情况,只想快点儿赶到蓟州见到赵樽。只不过,不知道到时候赵樽会不会想砍了她。</p>

夜慢慢的深了。</p>

营地里,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天上的月亮还是高高挂着,好像根本就没有见到人间的惨状似的,散发着它莹莹的光芒。</p>

粮草辎重是大军的首要保护地,驻地的守卫尤其森严。</p>

临时搭建的茅厕在营地东边的角落里,可那里太多男人用过,夏初七实在受不得那味儿,更不像与这么多男人一起用茅厕,所以她宁愿去“野战”。偷偷从营房里摸出来,她正准备走远一点的草丛里去解决,突然看见营房门口的方面进来了一辆马车。</p>

马车是敞篷的,押车的有好几个兵士,她好奇的擦眼一看,随即愣住了。马车上不是北狄战俘,也不是受伤的兵士,而是几个五花大绑的姑娘。</p>

距离有些远,营房里的灯光有些暗,她看不太清那些姑娘的长相,可衣着却非常的非常,不是中原人士的打扮,而是北狄人的装束。</p>

夏初七惊了一下,若有所悟。</p>

这是在战时,这些女人被押解回来会发生什么可以想象得到。她尿意没有了,慢吞吞地跟了过去,那辆马车接受了检查,直接被拉入了辎重营指使佥事大人的营账外面。</p>

“下来下来”</p>

兵士们吆喝着,那几个姑娘被拖了下来。</p>

一个兵士进了营房,再回来时,他的身边儿,跟着夏衍的经历官。</p>

“挑一个长得好看的,送到指挥佥事的营帐里去。”</p>

“是,王经历。”</p>

“这个就不错嘛”那兵士的话音刚落,王经历就看见了里面的一个女子,目光倏地亮了一下,手抬了起来,指向她,“就她了。”</p>

那姑娘穿了一件白色的狐裘,着装与其余几个姑娘有些不一样。可王经历话一说完,另外几个姑娘就生拉活拽地围了过来,把王经历指着的姑娘围了起来,嘴里低低的喊着夏初七听不明白的蒙族话,看肢体动作表现的意思,她们是要护着那个姑娘,请求他们放过她。很明显,那穿白狐裘的女子,应该是那些人的主子。</p>

“阿纳日”</p>

一声清冽的喊声之后,那“白狐裘”阻止了那个跪地求情的小丫头,扒开众人走了出来,又对边上几个姑娘说了几句什么,这才高昂着下巴,不屑一顾地看着王经历,用生涩却又清晰的汉话说。</p>

“不要为难她们,我跟你走。”</p>

“棍叽”“阿纳日”喊了一个类似的“棍叽”的发音,满脸惊恐的使劲儿摇着头,另外几个姑娘也在大呼小叫“棍叽”。可“棍叽”姑娘却没再有看她们,只是恨恨地瞪着王经历。</p>

“畜生”</p>

王经历被她骂笑了,不想再与几个北狄女人客气,一把拽了那个“棍叽”姑娘在手里,然后不耐烦地</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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