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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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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她一动未动,直到有另外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稳住了她的身子,她才回过神来。</p>

“你在”</p>

“我一直在。”甲一低头看着她,要扶着她出去,“这屋子里全是灯油,今晚换一间屋子休息吧。”</p>

夏初七轻“嗯”一声,想到赵绵泽临去时的怒火,想到他的保证,身子突地有些发软,不知道究竟是释然的疲乏,还是真的从湖中起来受了风寒,只觉眼前黑乎乎的,脚踩不到实处,身体软得再也站不住。</p>

“你还好吧”甲一环住她。</p>

“扶我去药堂我得吃点药。”</p>

她虚弱地抓住甲一的胳膊,今天晚上这一出,她感觉得到赵绵泽是真的被她伤自尊了。先前在下属面前滑得那两跤,加上她的嘲笑,她的逼迫,她相信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找她了。</p>

只不过,就算他同意了她回魏国公府,大概也不会少了监视,她的小十九要顺利出生,真的好艰难而这个时候,她更加不能生病。</p>

再熬一晚,熬到了明天,她就可以离开了。</p>

昏昏乎乎地入了楚茨殿的药房,她眼睛半睁半开着,正准备问甲一怎么不点灯,突地一道模模糊糊的黑影映入她的眼帘。她瞪大眼睛,未待反应,便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那熟悉的气息,让她放松了警愣,下意识地紧张起来。</p>

“你怎么来了”</p>

他身上硬硬的甲胄硌得她有些难受,但她仍是义无反顾的抱紧了他的腰,叹息一般唤了一声。他没有回答,手臂一紧,在黑暗里,极快地捧住她的脸,吻住她的唇,就像为她度气一般,死死吻住,极尽缠绵,铺天盖地的热吻,令她脑子一晕。</p>

“我,我快不能呼吸了”</p>

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自己这样说。</p>

“陛下”</p>

看着赵绵泽从里头走出来,何承安吓了一大跳。</p>

他身上衣裳的绫乱和狼狈且不说,他的手肘上,大概是摔在地上时蹭的,鲜血已经渗透了单薄的寝衣,在白惨惨的灯火下,看上去极是骇人。</p>

可赵绵泽却似乎未觉,一双眼睛宛如鬼火,幽冷无比。</p>

何承安一路小跑跟上,见他不说话,急了起来,“这这这怎么了得陛下,即便是皇后娘娘,也不能这般对您”</p>

“无事,让贺安来,为朕包扎一下就好。”</p>

应了一声,何承安就要转身,却听见他说。</p>

“回来。”</p>

何承安圆规似的,“哧溜”一转,“陛下还有何吩咐”</p>

赵绵泽扯了扯袖口,眉头皱起,没有抬头,“今晚楚茨殿发生的事情,不许声张出去。要是让朕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朕要你们的脑袋。”最后一个字说完,他淡淡地扫了一圈身边的其他人。</p>

“是,陛下。”</p>

一众人纷纷跪下。</p>

他虽然没有仔细交代,可这些人哪个不是猴精他们都明白,若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让朝臣知晓,皇后娘娘竟然胆敢枉顾君上的安危,不仅她这顶凤冠戴不了,只怕还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事来。</p>

说到底,皇帝还是护着她的。</p>

贺安领命去了源林堂,为赵绵泽上完药,退下了。何承安正准备侍候赵绵泽歇下,外头又有人来报。原来是在乾清宫侍寝太上皇许久都没有露面的崔英达来了。</p>

赵绵泽看了何承安一眼,微微一笑。</p>

“崔公公怎的来了”</p>

那一日赵绵泽登基,崔英达的圣旨可谓是及时雨。也因了他一直在洪泰帝跟前侍候,打小看着赵绵泽长大的,故而哪怕如今赵绵泽做了皇帝,对这个老太监也比对旁人更为亲厚和敬重。待他一入屋,赶紧叫何承安倒水请上座。</p>

可崔英达却不坐,毕恭毕敬的叩了头,看着他。</p>

“陛下,你如今所为,对得住太上皇吗”</p>

赵绵泽一愣,皱着眉头,下意识缩了缩手腕。</p>

崔英达也不知看见了他的伤没有,也不吭声,只是朝门口招了招手,一个小太监便恭顺地端上了一个垫了明黄软缎的银盘。赵绵泽眯了眯眼,只见银盘里头是后宫妃嫔的名牌。</p>

崔英达低声道,“陛下登极之后,尚未临幸后宫妃嫔,老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且不说子嗣之事关乎江山社稷,就论为了平衡朝事,为皇室开枝散叶,陛下您也不能再如此任性了。”</p>

低低垂着眉头,赵绵泽不答。</p>

崔英达叹一口气,柔和的语气,带了一些无奈,“陛下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您的心思,老奴有何不知陛下爱慕夏家小姐,没有错。做为男子,作为夫君,你可以心里只爱她一个。可做为帝王,雨露均沾,平衡后宫,才是王者之道。”</p>

手指慢慢地攥紧,赵绵泽一笑。</p>

“多谢公公提点,朕知道了。”</p>

说罢他没有去看银盘里的名牌,而是转头看向何承安。</p>

“北狄与南晏正待和议,宣惠妃来侍寝吧。”</p>

崔英达看了一眼他凝重的面色,目光里露出一抹赞许。何承安低低应了一声“是”,退出去宣旨了,可了解如他,分明听出他平静的声音里说不出来的无奈与忧伤。</p>

、第202章</p>

乌兰明珠从未想过入宫第一晚便要为皇帝侍寝,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时辰公公才来传话。在她忐忑不安的讶异里,几个小太监抬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入了净房。一群宫女涌上来,闪着暗里窥视的眸光,殷勤地侍候她沐浴。</p>

光着身子入了那飘着花瓣的木桶,水温适度,不冷,也不热,她却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p>

“何公公,陛下不是去了皇后娘娘那里吗”</p>

“嗯”一声,何承安在屏外等待,声音很轻。</p>

“那怎的又宣我”乌兰明珠略有不解。</p>

“娘娘就不要打听了。”何承安的嗓子,在安静的撩水声里,显得格外尖细,拖曳得比夜色更为支离破碎,“再说,主子的事,奴才也说不得。娘娘初来,怕是不太清楚,这些话若落入旁人耳朵里,恐是不妥,多生是非。”</p>

在赵绵泽这些嫔妃的面前,何承安并无太多的恭顺,但也绝对没有半点不恭顺。他是宫中老人了,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稀罕事,自有自己拿捏的分寸。</p>

出浴之后,擦身子、描眉、点翠、更衣,一件件细碎的事情宫女们都做得格外精细,等乌兰明珠收拾好前往源林堂的时候,已近四更了。</p>

夜风入袖微凉,更鼓敲得她心乱如麻。一路回忆着嬷嬷交代的侍寝事宜,竟忘得一干二净。</p>

皇帝的寝殿里,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p>

红烛高燃,光线仍有些昏暗,明黄的帷幔低垂在地,随风而摇,屏风后面,那个斜躺在龙榻上的年轻帝王,俊朗的五官在灯光里阴晦幽暗,手里懒洋洋的拿着一本书,许久都不曾翻上一页,也不知是在看,还是没有在看。</p>

“陛下,惠妃娘娘来了。”</p>

何承安得体的提醒了一声。赵绵泽像是回过神来,侧过头,他看向乌兰明珠,眸子眯了眯,没有一丝笑意。</p>

“臣妾见过陛下。”</p>

乌兰明珠手心汗湿,福身施礼。</p>

赵绵泽一动不动,没有说话。她也不敢动,一直保持着那个恭顺柔性的动作,不敢抬头,只有一双眼睫毛在胡乱地眨动,宣示着它主人的情绪。</p>

“抬头。”</p>

听得他淡淡的声音,乌兰明珠慌乱抬起头来。</p>

“大宴时不是很会笑怎的不笑了”</p>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紧抿的薄唇缓慢地张开,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句话。乌兰明珠心里一怔,凭着女子天生的直觉,她感觉得出这个皇帝不太喜欢自己,但从漠北到金陵,她早就没有旁的出路,他召了她来侍寝,不管她心里如何想,她都必须向他微笑。</p>

“陛下恕罪,臣妾有些紧张。”</p>

这一笑,她笑得极为妩媚。这一句话,她也是思量好才说的。但凡男子听了,即便不怜惜她,也不会因此怪罪。</p>

“笑的时候,唇角抬高一点。”</p>

赵绵泽的声音有些低哑,可入了乌兰明珠的耳朵,更觉得是一句莫名其妙的命令。但不管他有多奇怪,她都没法子反驳。</p>

几无迟疑,她翘着的唇角抬高一些,目光温柔似水地看着她,一双桃花眼融融如火,一个害羞的小梨涡在她抬高唇角时,若隐若现地跑了出来。</p>

赵绵泽目光深了深,在火光的照耀下,眸子里似是跳跃了两簇火花,不知是否是满意了,他慢悠悠放下书本,递入欠着身子侍候的何承安。</p>

“过来,侍候朕更衣罢。”</p>

乌兰明珠心里一跳,紧张地看何承安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便退了开去,她双脚有些发颤,但终是顺从地踩着小碎步走向龙榻,端着那般的笑,柔柔的道。</p>

“陛下,臣妾从漠北来,好些规矩姑姑虽是教过了,但臣妾愚钝若是侍候不好,请陛下恕罪。”她低低的说着,娇柔的声音像一阵拨乱的琴弦,紧张不已。</p>

赵绵泽没有吭声,低头凝视她片刻,目光里,有一种她说不出来的凉意。她不明所以,脸蛋儿一阵发烫,不敢看他,低下头去。</p>

他眼波暗沉,扶住她的肩膀,伸手放下明黄的纱帐。</p>

何承安默默退击了帐外。</p>

寝殿里,许久没有人的声音,冷寂得不像是一场</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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