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绵泽看了一眼他身后一众重甲在身,刀剑森然的人,轻蔑的一笑,“不是朕小觑了十九皇叔,你虽有心,有勇,也有谋。只今日,恐怕也只能有来无还”</p>
赵樽迎着风雨而立,语气冷然。</p>
“胜败一试便知。”</p>
赵绵泽道:“京畿大营朕尚有军马十万之众,他们就守在城里。禁卫军、锦衣卫,还有朕的亲军已将乾清宫围得如同铁桶,十九皇叔”他再次扫一眼面前的人,唇上笑容温和了不少,“就凭你这群乌合之众,能有何作为不如你现在跪下求情,朕看在皇后的面上,或可饶你一命”</p>
“呵”一声,赵樽没答。</p>
他冷森的眸,望向身侧的夏初七。</p>
“阿七,紧张吗”</p>
夏初七冷笑一声,眉梢一扬。</p>
紧接着,她粲然一笑,缠上他的手臂。</p>
“不,感觉很爽”</p>
“很爽”赵樽领悟着,唇角微弯,“爽就好。”话间一落,他手上剑身扬起。</p>
身后的“十天干”得令,高喊一声“得令”,便身手矫健的蹿了上去,将乾清宫门团团围住,与赵绵泽的亲军形成对峙之势。</p>
、第254章雪落红梅,一点震撼</p>
雪落乾清宫,刀兵相见,火光赤红。</p>
双军对峙,人数众多,场面顿出紧张与压迫之感。漫天飞扬的白雪里,系了红绸的军卒与乾清宫的士兵混杂一处,犹如一张拉满的弯弓。只需出手,便可令人头落地,血溅三尺。赵樽为战向来身先士卒。他冷着脸,一人提剑上前,立于院落中间,身侧黑色裹金边的“晋字”纛旗,在旗嶓飞雪中高高飘扬,而他出鞘的剑,划破天际,如惊鸿乍现,激荡人心,令人热血澎湃。</p>
“阻我入殿内见父皇者,杀”</p>
他冷厉的声音甫一出口,场上便响起洪钟般的回应。</p>
“得令”</p>
“杀”</p>
赵樽十几岁便混迹于军中,无数次受命与敌厮杀,无数次以临危之时力挽狂澜的战役,更是多不胜数。他的事迹广为流传,这世间无数赫赫有名的战神例如北狄哈萨尔者,都曾在他的手上吃过败战,有不说他手底下工夫如何,仅是这些传闻,都足以令对峙的双方军心生出两样。</p>
他的亲军们,力量与勇气顿增。</p>
赵绵泽的亲兵们,皆知他为人凶狠毒辣,手段狠戾,一旦临阵,压力可想而知。</p>
客观上来讲,赵绵泽驻守在乾清宫里的人马属实多于赵樽,但这些早已在皇城里吃惯了皇家饭、养尊处优惯了、连训练都懒得折腾,或者只是例行公务给头儿看的士兵们,哪里又是赵樽麾下“十天干”的对手</p>
短兵交接,金铁声铿铿而响,胜负立显。</p>
能够被赵樽挑出来便选入“十天干”的人马,无一不是勇冠军中的豪杰之士。而且,上行下效,赵樽向来严于律己,他手底下的人也从无一日懈怠,无一日疏于练兵,加之“十天干”被他深藏许久,一旦出动,便如同饿虎归山,在天檀街上的一幕,便是一次很好的演练。人群之中夺人而走,令无数人闻风丧胆,以为见到鬼魅,如今面对面打起来,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除了赵绵泽还稳坐龙椅之上,他的士兵们早已变了脸色,而保护皇帝的圈子,围得也越来越小。</p>
“陛下,他们太狠了”</p>
“陛下抵不住了。”</p>
有士兵在小声的低唤,形势极为迫急。</p>
眼看乾清宫便要落入赵樽的掌中,赵绵泽突地站起。</p>
“十九皇叔,果真要逼朕”</p>
“从来只有人逼我,无我逼人。”赵樽并没有出手,只淡然立于夏初七的身侧,一边护卫着他,一边观察大局。</p>
“好那便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赵绵泽缓缓扬手。</p>
只一挥,便听得乾清宫大殿的屋脊之上,齐刷刷响起一声“得令”。紧跟着,一簇簇比满天飘扬的白雪还要浓密的羽箭,如雨点一般“嗖嗖”袭来,射向了混战之中的“十天干”。可大抵弓箭手们都知赵绵泽先前不动用他们的意图,是为了避免误伤夏初七。故而,箭矢并未射向她的站立之处,只有抽冷子的羽箭袭向赵樽。</p>
“殿下,他们有埋伏。”</p>
“十天干”的人群里,有人大喊一声。</p>
“保护殿下与王妃”</p>
有人在喊着,便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p>
赵樽肃杀的面色未变,身子却侧挡在了夏初七的前面,音色骤冷。</p>
“小心应对,不必管我。”</p>
“陛下”有人想要申辩</p>
“听令。”</p>
“是”</p>
人群里的大吼声,很是嘈杂,但夏初七的世界里,一直是安静的。她听不见那满天箭雨的破空声,但眼睛好使,那种恐惧感一点没少,甚至因为耳朵听不见,安全感降低,一股股寒气在心脏中堆积得更多。不过,赵樽这般护她,她却是不能拉他后腿的。哼了一声,她迅速闪身,将腰间佩刀舞得泼水难入,声音也厉了几分。</p>
“不必管我,我懂得应对。”</p>
赵樽冷眸一侧,“逞强的小妇人。”</p>
夏初七微抬头,不让分毫,“大男子主义,小看女人。”</p>
赵樽余光闪着她的脸儿,抿着的唇,微微一勾,不再与她斗嘴。可他二人默契十足,在刀光箭雨的笼罩之下,还能轻松惬意的玩笑,这一幕落入不远处的赵绵泽眼中,他的面色却覆上寒霜,戾气更重了。</p>
“拿下逆首赵樽,赏银千两。”</p>
在他的示意下,又有赏金刺激,箭雨更密了。</p>
一轮,又一轮,天上羽箭恍如雨点,纷纷袭来。</p>
一轮撤下来,又一轮填补上来,几乎未有歇空。</p>
很显然,乾清宫的四周,埋伏的不止一批弓箭手。</p>
不得不说,赵绵泽此人不可小觑。按照赵樽事先的行动方案,他们攻入速度乾清宫的速度,应当是抢在赵绵泽之前的。当他们从晋王府出发的时候,谢长晋还在那里。当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入乾清宫时,赵绵泽也应当还处于寻找夏初七的震怒之中,不可能会想到皇城生变。可赵绵泽反应如此迅速,似是摸透了赵樽的行为方式,确实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如此一来,乾清宫现有的埋伏,其实也同样在意料之外。</p>
箭雨纷扬的场,其威力可想而知。</p>
好在十天干久经沙场,短暂的慌乱之后,便调整了战术。</p>
一批人迅速上墙,抢占乾清宫屋脊的制高点,一批人围住赵樽与夏初七,如同一堵堵的人体盾牌,无声无息的保护着他们的安全。另外一批人则分成弧度,摆出三三之阵,轮番上前阻挡羽箭,便迅速地逼近层层护卫中的赵绵泽。</p>
厮杀声,箭矢铿然声,一直未绝。</p>
银光闪闪白雪的还在不停的飞落,双方人马在乾清宫胶着,砍杀着,一条条血线飞扬而起,溅入半空,一只只血肉模糊的肌肉组织,坠落在雪地上,发出狰狞的猩红色泽。气氛低压,天凉如冰,冷风瑟瑟,这一座帝王寝宫,无疑已成人间炼狱,在刀光剑雨之中,变成了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吞噬掉一条一条的生命。</p>
“十九皇叔,投降吧。”赵绵泽眸色如火,“耗下去,你会输得更惨。”</p>
赵樽看着他,眸中冷光森然,“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p>
赵绵泽道,“锦衣卫和禁卫军马上就会赶到,京营的将士也会前来支援朕,你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的结果,只会是损兵折将,得不偿失。只要,朕最后给你一个机会,留下夏楚,朕不伤你性命,说到做到。”</p>
他话音刚落,乾清宫门外突地响起一串马蹄声。</p>
在禁宫之中,不得策马狂奔,这是规矩。因此这声音透过厮杀声传来,显得极为突兀,可那人似是不管不顾了,将马匹丢在门前,一双黑色的靴底激起飞雪片片,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声音尖刺似的落入赵绵泽的耳朵。</p>
“陛下不好了。”</p>
“好好说”赵绵泽声色俱厉。</p>
那人缩了缩肩膀,大声禀报,“秦王的人马,奔皇城来了。在奉天门,他们堵住了谢大人的京畿兵马,战得不可开交,难分胜负京师街上亦是混乱一片,老百姓们惊恐不安,纷纷携家带口,想要冲击城门出门,九门的守卫应接不暇局面恐难收拾。”</p>
“果然有他”在那人上气不接下接的禀报里,赵绵泽目光狠狠眯起。上次焦玉查出在魏国公府刺杀他的人是秦王赵构时,赵绵泽心底其实并不相信。</p>
赵构为人小心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之时,不会干这种盖不住脚背的烫手之事。那时,他一度以为是赵樽施的碍眼法,故意引他迷惑,只一心来对付赵樽,不想树敌太多,这才纵容了赵构。如今听来,他面色一变,再看赵樽的脸时,不免冷笑。</p>
“原来你与二叔,早有勾结。”</p>
“谈不上勾结”赵樽语气平淡,“你以为我争的是江山,是天下,是你身后的龙椅你错了。我只不过以为,二皇兄比起你这个晚辈,更挡得起大晏江山而已。”</p>
“呵呵呵呵”</p>
赵绵泽笑看着他,“十九皇叔高风亮节以为我会信这样的鬼话。”</p>
赵樽淡淡扬眉,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却见赵绵泽又问那人。</p>
“肃王何在”</p>
“回陛下”那人伏在雪地之上,重重叩一个响头,咽了一口唾沫方才道,“六爷的人也来了,正赶往乾清宫但属下看六爷的样子,也不像来救驾”</p>
赵绵泽脚下一晃,差点跌坐在风雪里的龙椅之上。</p>
眼下的形势不比平常,因与乌那、阿吁和安南三国开战,京畿三大营的京军兵马被调走无数。而留下来的人都掌握在谢长晋手中,若是他被赵构拖住,自是不能马上驰援皇城。如今他除了这一批亲军,最能倚仗的就是赵楷他的六皇叔。还有他手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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