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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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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樽目光一沉,冷冷道:“那得看你指的是什么东西若是寻常物事,即便再珍贵,本王也放得起。若是我的妻女,自是放不了手的。”</p>

东方青玄呵一声,笑声清亮,“这个我信。这天底下,晋王殿下要的东西,如何会得不到晋王殿下不肯放手的东西,别人又怎会有机会”</p>

目光微厉,赵樽抿紧了唇线,不置一辞。</p>

东方青玄的马车静静的。他未开车帘,好一会儿才再次出口,声音稍稍多了一些凉意,“她如今恨死我了吧呵可鲁班节上的事,晋王殿下,你又何尝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p>

赵樽冷眸一敛,“诺颜王子的话,我听不懂。”</p>

“你懂。”东方青玄道,“擅离北平,你与赵绵泽便已撕破了脸,挥师南下,更是板上钉钉但兀良汗如今的势力,不容小觑,扎那与赵绵泽之间一直暗通款曲,显而易见,这一仗若是打起来,时间不会短,到时候,要是扎那在背后捅你刀子,可比正面迎敌会更让你头痛所以你这件事,你看上去帮我,难道不是帮自己”</p>

他长长的一段话,赵樽并未打断。</p>

只待他说完,方才扬起眉梢,直抓重点。</p>

“诺颜王子的意思你登汗位,不会再与我为敌”</p>

东方青玄一噎,静了半晌儿。</p>

赵樽话不多,却句句精准,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而他这句话,也确实问住了他。迟疑一瞬,他考虑一下,才笑道,“敌与友,并非永恒不变的。今日是敌,明日是友,今日是友,明日是敌,都未可知。当然我不会像扎那,不会让你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况。”</p>

“我两个的情分,没这般深吧”</p>

“无关于情分。这世上,可以与我棋逢对手的人,太少。你若是被赵绵泽灭了,我的人生将会多么孤独”</p>

赵樽紧紧抿唇。</p>

睨着那马车,良久他才挑开眉梢,冷笑一声。</p>

“你的情意,我心领了。”</p>

“情意”二字,他放得极重,调侃得不露痕迹。东方青玄只当没有听明白,浅浅一笑。</p>

“等你剑指京师的那一天,你我再分高下。”</p>

“我从不主战。”赵樽淡声道,“不过若是诺颜王子有心我也可奉陪到底。”说罢他调转马头,凌厉的眼神微微一收,看向夏初七和她怀里扁着嘴巴一直没有言语的小十九,眸底如同冰雪初融,唇上掠出一抹极为慈爱的笑容。</p>

“阿七,我们走吧。”</p>

“好。”看一眼不言不语的小糯米团子,夏初七的心脏都快要被揉碎了,她回头望一眼黑漆马车,目光凝了凝,终是抱着孩子,低喝一声“驾”,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驰骋而去。</p>

“告辞。”</p>

赵樽冷喝一声,大鸟“嘶”叫着,扬蹄疾驰出去。</p>

自始至终,东方青玄都没有下车,也没有撩帘子,直到那一行数十人的队伍离去,在坡底下变成一个个黑点儿,他才漫不经心的撩开帘子,望了出去。</p>

“阿木古郎”</p>

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道宝音带着哭腔的声音。</p>

“阿木古郎”</p>

又一声传来,已是呜咽阵阵。</p>

“阿木古郎呜阿木古郎我要阿木古郎”</p>

小孩子的声音娇嫩,柔软,像刚从蛋壳里孵化出来的小鸡仔儿,用她嫩嫩的嗓子,喊着她从出生以来最习惯的名字,一个她从来没有离开过的人。哭声越来越大,但是她离东方青玄也越来越远。</p>

“诺颜”</p>

如风眼圈微微一红,对突然的离别有些受不住。</p>

“走吧,回城。”东方青玄放下帘子,仿佛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白皙的手指缓缓抚着马车棱子,低哑的嗓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p>

“安排一下,去阴山时,把夏公带上”</p>

、第277章一家三口乐融融</p>

正午刚过,烈日炎炎如火。</p>

蜿蜒的山峦下,嘎查村里寂静无声,白光光的阳光炙烤的大地上,几乎见不到一个人影。</p>

毡帐里头,赵樽斜躺在一张木榻上,双眼懒洋洋的阖合着。夏初七坐在榻后的木杌上,半躬着身子,观察着他的表情,一双白葱儿似的双手,轻柔地在他头顶上慢慢按捏。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寂静了许久,她心思百转,突地叹了一声。</p>

“老爷,眼下这情形,你还hold住吗”</p>

“吼得住”赵樽眼皮一跳,“何意”</p>

“咳就是”每次说他不懂的词儿时,夏初七心里都有欺负古人的成就感,见状,她低低笑了一声,玩笑着解释,“就是问你被咱家闺女这么一闹腾,你还能持否”</p>

“”赵樽撩她,“哪个方面”</p>

“你以为呢”夏初七有些无语。</p>

“老爷能持否,阿七最是知道,何需再问”赵樽敛着眉目,一本正经地逗她。在挨了她一记大白眼儿之后,方才半阖着眼,若有似无的嗯一声,略带得意的低笑。</p>

“宝音皮是皮了点,但像我闺女。”</p>

“什么叫像你闺女宝音本来就是你闺女好不”</p>

为了孩子能快一些适应新的生活,也为了她能尽快接受亲生爹娘,两个人商量之后,没有特地为她改名字,于是,“宝音”这个带着蒙族特色的小名儿,便一直这样叫了下来。叫习惯了,倒也顺口。</p>

夏初七批评着赵十九,想到短短几日就让她头大了几圈的女儿,不知不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白皙的手指在他头顶的穴位上规律的搓动着,想了想,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p>

“我就说嘛,像我这样善良单纯的性子,怎么可能生出宝音那样调皮的闺女原来都是你的功劳啊这孩子,性子实在像你”</p>

“嗯,比起爷那时候差一点就把皇宫给烧掉的皮劲儿我闺女如今做的事,实在不堪一提。你就由着她吧,作上几日,慢慢也就好了。她这会儿,离了东方青玄,心里正不得劲儿呢。”</p>

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孔,夏初七不由叹气。</p>

“你就惯吧。”</p>

“闺女就得惯,惯她有何不好”</p>

“将来有你受的”夏初七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鼻子,伸过脑袋去,低头俯视他,“下回被她欺负了,可别来找我申冤啊”</p>

轻唔一声,赵樽淡淡瞄她,“被欺负也甘之如饴。”</p>

夏初七脸色一沉,不悦地“嗤”了一声,直起腰,收回手来,拿一张绒巾子擦拭着,不言不语,也不再为他按捏了,显然是不怎么高兴。赵樽眉头微蹙,偏过头去扫她一眼,揽住她的腰,勒紧拽了过来。</p>

“怎的了变脸比变天还快”</p>

“吃醋。”小小的矫情一下,夏初七横他一眼,嘴里哼哼有声,揶揄道:“赵十九,我发现自从咱闺女回来以后,我在你心里的地位,那真是大不如前了早知如此,我干嘛不生个儿子啊”</p>

看她置气的小样子,赵樽眼神闪着笑意。</p>

“自家姑娘的醋都要吃,阿七你越活越小了”</p>

“谁让姑娘不肯亲近我对你比对我好,羡慕嫉妒恨”</p>

夏初七垂了垂眸子,原本与他的玩笑,变成了一脸无奈。</p>

从额尔古回到阴山地区的嘎查村已经五天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从北平过来的“商队”都住在村子里。赵樽在等着东方青玄过来,再入阴山皇陵,践行与他的约定。在这五天里,他们两个竭尽全力地想与失散两年的女儿拉近关系,为此,唱的、跳的、哄的、骗的、笑的、逗的能想的法子都想了个遍。</p>

但是,整整五天过去了,小宝音除了离开额尔古那一日哭得有些狠,再往后便不哭不闹了。一张粉扑扑的小脸儿整天绷着,不给任何人好脸色,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那高冷的小模样儿活脱脱赵十九的翻版。</p>

可虽说她不与人亲近,但野劲儿却一点没少把海日古家的羊圈打开,放跑了他家的羊;把商队储粮的麻袋全部戳破,粮食洒了一地;把夏初七的衣裳划开口子,又偷偷塞回箱笼里;在赵樽衣裳的背上,用墨汁画上各种古怪的图案几乎身边的所有人,都吃过小丫头的亏,就连甲一也被她尿了一身,哭笑不得。</p>

“唉阿七你也别恼”赵樽敲了敲额头,眉头轻皱着,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叹了一声,“就咱家姑娘那性子,若是哪一天我被她毒死了,你也不要奇怪”</p>

夏初七斜斜瞄着他蹙眉的样子,恐他头痛症发作,扬了扬下巴,挪过去为他按摩起来,语气幽幽的,“要不是小丫头今儿生病,咱俩估摸着都没法儿消停地坐这一会儿真是一个小女魔头,要是有可能,我真想把她塞回肚子里,重新再生一回。”</p>

“哪有当娘的这样说的”赵樽好笑地看她,“她才两岁。”</p>

“没错啊,这才两岁就这般霍霍人了,若再大一点那还了得”</p>

听她无奈的抱怨,赵樽低低一笑,“我姑娘这是脑子好使,要不然,哪有本事霍霍别人唉,都说女儿像父亲。阿七,你要怨,就怨我吧”</p>

这句话的潜台词儿是他实在太聪明,还遗传给了女儿</p>

“王婆卖瓜你到底是要我夸你,还是要我怨你”夏初七嘟囔一句,正想与他理论理论智商问题,二宝公公便风一般的奔了进来。</p>

“主子,主子,不得了啦”</p>

他披散着鸡窝一般凌乱蓬松的头发,狼狈的尖着嗓子叫嚷着,一张白馒头似的胖脸上,布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还写满了忧伤,从头看到脚同,都是一副被人狠狠凌虐过的样子。</p>

“主子,呜您得为奴才做主啊。”</p>

看他软趴在地上,哭丧着脸的样子极为凄惨,夏初七脑补着各种不健康的画面,想到了嘎查那些蒙族汉子威武高大的身躯,不免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他。</p>

“二宝公公你这是被谁欺负了”</p>

“呜呜”郑二宝扁着嘴巴,哭丧着脸,嘴里呜呜有声,手指颤抖着指向自己的头发,“奴</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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