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春垂眸:“她喜欢那样的黄色花儿,风一吹便吹出宫墙去。当风扬其灰。”
……
柳安然已经三个夜里没有合过眼睛了。她睡不着,心中如猫爪般挠着,耳边有下雪的声音。
下雪的声音?下雪是没有声音的。想到这样的事情,让柳安然更睡不着了。她便坐起来掌灯读书,先看《梦溪笔谈》,又看《文心雕龙》。读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有趣味。
这样的书是慕北易喜欢的,她喜欢慕北易,便放在枕边没有离身过了。
于是披了披风起身,柳安然在妆奁下头找见了那本压着的《金玉缘》,挑亮了灯芯特意来看。
看的是第九十八回“苦绛珠魂归离恨天,病神瑛泪洒相思地”。
正一句句读着瞧着,字里行间反复体会的是——任凭她谁是绛珠仙子,住在绛河殿里摘星辰日月。断了气了的是黛,做二夫人的是钗。
如此反复读来,柳安然的心绪平静了些,听见煮酒在外头问道:“您要起了吗?”
柳安然轻咳一声:“你再去睡会儿罢。待月亮式微,你将我炖的乳鸽党参汤送去给陛下。”
煮酒迟疑了一息,回道:“今日可能送不去了。陛下歇在明婕妤那里,说今日又要休沐。”
“……又要休沐。”柳安然咬了咬下唇,手指尖儿摩挲在书本上,吟道,“云鬓花颜金步摇……”
煮酒劝道:“您是正宫的皇后娘娘,不必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明婕妤被囚了这么许久日子,陛下久了不见,图个新鲜。”
柳安然忧心忡忡,似是自言自语道:“她自小学东西快,想事情也快,我敌不过她。”
煮酒连忙倒了一杯热熟水,入寝房来奉给柳安然:“您多虑了,待休沐过了,明婕妤还是要给您请安下跪的。何况,如今安才人与月贵人都唯您马首是瞻,您有何好担心的?娘娘……我的小姐,您快歇着罢。”
“静妃、贞婉仪、丽嫔,何尝不与她结党?”柳安然深深叹息,阖上眼睛,“我若要更多的拥趸,便只得等待选秀。可若要选秀,便是与他人分享枕席。我是皇后——”她睁开眼睛来,多了一份镇定,“为了与陛下齐肩,这些都是必经的风景。”
而此时此刻,柳安然辗转难眠的雪夜里头。
枕春也失眠了。
她卧在暖融幽香的宽榻上,盖着寸厚的锦被,撑着脑袋发呆。此时窗外一丝雪盈皓月的光,照在慕北易的脸上。
慕北易睡着也总是皱着眉头,嘴唇抿紧。他睡得极浅,但凡枕春翻个身,他也是要醒的。枕春的睡眠也极浅,旁人说,这叫天子枕侧岂容他人酣睡。
枕春细细看他的眉眼、鼻子、嘴唇。
已经不复少年天子的样子了。他成熟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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