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疑惑问道:“苏白姑姑是宫中有资历的老人儿了,这样的话是如何说起来的。”他捋了捋尘拂,“陛下满月之夜不宿凰元宫却来了绛河殿,本着规矩上便容易惹口舌。倘若是如往前那样又休沐一日,难免让前朝传些流言。”
苏白表情有些莫测:“嗯……冯公公……这事儿……”
冯唐自径道:“你是不知道的,明妃娘娘自从别院出来,前朝便有些老臣向陛下谏过明妃娘娘的短,说咱们娘娘是祸水。如今正是新春伊始,更是不便休沐,咱家也是替明妃娘娘操了这份心不是。”
苏白便有些心虚,低头道:“冯唐公公自然是好心。不过方才听娘娘的口风……”
却话还没说完,只听门吱嘎一声推开。衣衫未阖的慕北易赤足站在门口,一件冯唐候着,便招了招手:“去传门下省,今日早朝过了,朕要去泰安锦林春猎。休沐五日。”
冯唐的心霎时便凉了。
枕春披头散发拢着一件赤狐裘披从后头出来。她手上提着一双千层扎的兽皮里绒的四合鞋,懒懒唤着:“早春微凉,是有露的,陛下可莫着了凉。”她便矮身亲手伺候了慕北易穿上,默默打了个呵欠。
“陛下。”冯唐劝谏道,“这二月里头事务繁忙,长信轩的书陈压了等人高,倘若休沐五日……是否……”
“那便给朕搬到泰安锦林的行宫去。”
冯唐擦擦额头的汗水:“这……那……春日里是生月,陛下要以慈悲为怀,上一次春日出猎便有行官十五本奏……何况……”
“阿嚏。”枕春被微冷的风一扑,打了个喷嚏。她身子一歪,斜斜扶着门框,困得不行。
慕北易瞥见枕春的赤狐裘披里头还坠着一截狐狸尾巴,白白融融的垂在身后。他喉结动了动,对纵马驰骋的迫切热情更是燥热,对冯唐道:“午膳后便出行。”说着合襟便往前殿走。
枕春一手搭着门框,一手懒懒挥了挥:“恭送陛下。”
冯唐便是知道慕北易的犟,矮着身忙不迭跟上去:“陛下此事定得太急,可要再斟酌一番?”
“不必。”
“陛下可待秋后出猎岂不更好?”
“你再多嘴一句,朕就将你丢去围场喂狼。”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安排程仪。这……可要通知皇后娘娘?”
“皇后不必跟去,朕不在便辛苦她掌持六宫。”
“那……伴驾的人选?”
“明妃。”
“郦山行宫空旷,陛下多令几位娘娘小主伴驾,也好热闹一些。”
“来人啊,将这老刁奴丢去围场喂狼。”
“不不不,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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