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没有擦拭脸上的泪痕，倔强固执地看着萧诩：“我就是要用刀子戳你的心！之前大半年，萧睿占据了你的身体。你知道那段时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p>

“你知道那种看着心爱的人被他人占据的感觉吗？”</p>

“你知道日夜辗转难眠痛彻心扉却又无可奈何的滋味吗？”</p>

“你知道我已做好你永远不会回来的准备了吗？”</p>

“萧诩，嫁给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p>

……</p>

顾莞宁说不下去了。</p>

因为她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p>

萧诩眼中泪水闪动，猛地伸出双臂，将她揽入怀中。</p>

隔着木桶，他紧紧地拥着她。</p>

顾莞宁没有挣扎，只狠狠地用力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十分用力，口中已尝到腥甜的滋味。</p>

萧诩动也未动，任凭顾莞宁发狠地咬着他的肩膀。力气之大，似要将他的肉咬下来一般。</p>

他的血混合着泪水，流进她的口中。</p>

他不觉得疼痛，反而有种释然的喜悦。</p>

她到底还是放不下他。</p>

她的泪水不断落下，滴落在他的肩膀上，如滚烫的岩浆一般，灼痛着他的心。</p>

“阿宁，你别哭了。”萧诩的声音嘶哑，透着无尽的痛楚和怜惜：“都是我不好，令你这般痛苦。对不起，阿宁，对不起。”</p>

顾莞宁肆意地哭着。他充满愧疚的声音一点一点地传入她的耳中：“阿宁，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p>

“当日我昏迷之后，并非毫无意识。只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禁锢，我像被铁链锁着，无力挣扎。”</p>

“萧睿在我体内，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都知道。”</p>

“你对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也都清楚。”</p>

“我知道你痛苦难过，我知道你从不曾放弃救我。我知道你一直守在我身边。这一切，我都知道……”</p>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p>

萧诩眼圈泛红，热泪溢出眼角：“好在你从未放弃过，好在你没有狠下心肠杀了萧睿。否则，你我再无重逢之日了。”</p>

顾莞宁再未说过半个字，只不停哭泣。心底压抑堆积的惊惶忐忑纠结矛盾痛苦，都随着泪水一起涌了出来。</p>

萧诩也没再说话，只紧紧地搂着顾莞宁。</p>

……</p>

不知过了多久，顾莞宁终于停了哭泣。</p>

她生平从未这般畅快淋漓地哭过，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这般软弱无助的一面。</p>

此时，泪水平息，所有的怨怼惊惧疏离，似也随之消逝不见。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宁。</p>

她抬头，就见萧诩同样红肿着一双眼睛。</p>

这样的萧诩，她也从未见过。</p>

顾莞宁心中莫名地酸楚起来。</p>

她伸出手，用力地擦拭他俊脸上的泪痕：“你这副模样，明日还怎么上朝？”</p>

萧诩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明日不上朝。我留在定北侯府陪你。”</p>

顾莞宁默然片刻，才点了点头。</p>

笑意从萧诩的眼中盛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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